第92章 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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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還請您慎重考慮此事。畢竟,這大殿上站著的人,多多少少都聽聞過此事……”
次日,大殿之上,齊哲修果真提起季雲澤一事,當眾讓羅坎言下不了台。
“什麽意思?”
羅坎言坐於皇座之上,徹底冷下臉來,大殿之上的所有人都能看出皇帝的憤怒,一時間鴉雀無聲,甚是寂靜。
也隻有齊哲修還能氣定神閑的站在那。
要知道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退一萬步來說,隻要當今帝國依舊正常運轉,便說明皇帝對帝國內的大小事物並無懈怠,那他私底下玩的再花也僅僅隻是皇帝的趣味,和他們這些貴族沒啥關係。
但右相齊哲修卻把這個事挑明了,還打算拉他們下水,一時間大殿上人人自危起來。
畢竟他們又不像右相那般有底氣。
“陛下,我跟您這麽多年,也自是不希望您沉迷於此,荒廢了政務。”
齊哲修自是不卑不亢。
“你倒是忠心。”
羅坎言扶額,哼笑道,眼裏卻透露出狠厲之色。
“說說看,你想如何?”
“……我建議將其即刻處死,最好將屍體吊在城樓前示眾,以免汙了您的名譽。”
齊哲修此言一出,四下頓時唏噓不已。
“原來如此,你倒是行事狠厲……”
羅坎言有些皮笑肉不笑起來,大殿之內的肅殺之氣轟然展開,卻又緩緩平複。
是溫格。
“陛下,已經到時間了,他還在等您。”
溫格的聲音不大,無比溫潤,如同明媚的春光,但此刻,他的話說卻像一枚炸彈丟在了大廳之上,轟然爆裂開來。
貴族們一時間竊竊私語。
“是嗎,那今日便到此為止吧,我也累了。”
說罷,羅坎言站了起來,冷冷看了齊哲修一眼,而後消失在了原地。
“左相大人,您如此行事,恐怕不妥。”
羅坎言走後,齊哲修隨即將矛頭對準了溫格。
對此,溫格隻是微微一笑,淡然道:
“皇帝陛下的事,你我還是少管為妙,所謂伴君如伴虎,給自己留點退路總是好的。”
大殿之外,萬裏無雲,春光明媚,羅坎言直奔季雲澤的住處。
他倒不確定溫格所說的是不是真的,他隻是迫切的想見到那個人而已。
幾分鍾後,羅坎言敲響了季雲澤的房門,許久,發現人不在後他轉而走向皇室後花園。
果不其然,他在花園的一角找到了正躺在躺椅上曬太陽的季雲澤。
季雲澤也似感知到有人過來,他微微睜開了雙眼,而後又閉上了。
“我還以為,又是那位右相大人呢。”
他喃喃道,聲音有些發軟。
“我早該知道他會來找你的麻煩!”
羅坎言握拳咬牙道。
“怎麽,他惹你生氣了?”
季雲澤的語氣有些揶揄。
羅坎言沉默了一會,還是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告訴了他。
“這樣啊……”
季雲澤聽後的反應卻很是平淡。
“你還是這個樣子……”
羅坎言苦笑著搖了搖頭。
“那你說我該如何?跳起來去打他麽,像你這麽聰明,怕是早有對策了吧。”
聽後,羅坎言一怔,略有些驚訝的看著季雲澤。
“那就按你的計劃進行啊,我最近倒是沒這個精力了。”
季雲澤慵懶的打了個哈欠,而後便不再作聲了,陽光照射在他纖長的睫毛上,有種破碎的美感。
羅坎言伸出的手終究還是放下了。
“唉……”
他有些落寞的轉過身,離開了。
在他離開後不久,季雲澤緩緩睜開了雙眼。
隻見那雙本應漆黑如墨玉的眼眸此刻卻變成了詭異的深紫色,隱隱泛著藍光,宛如高懸於黑夜的璀璨星辰,奪目卻又危險。
他成功了。
季雲澤嘴角噙著笑,微微撐起身子,伸出手摸了摸那一個月以來疼痛不已的傷口,此刻卻已是有所好轉,不再那麽疼痛難忍了。
‘那今晚便去試試吧。’
這麽想著,季雲澤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夜晚,月高懸於頂,為偌大的拜星宮散上了一層銀輝。
也許是今晚的月亮格外圓的原故,周圍本該漆黑的一切卻又變得透亮起來,有些清冷寂靜。
“陛下,您想清楚了?”
密室內,羅坎言與溫格麵對麵坐著,與前者悠然自得不同的是,後者的臉上卻帶著深深的憂慮。
“事以至此,也沒什麽辦法,我給過他無數機會,隻是他不珍惜罷了。”
羅坎言左手靠在椅子上,右手端起茶杯淡淡抿了一口,似是滿不在乎的樣子。
“嗯……右相能有今日,與他所處家族的數位強者脫不了關係,而今,他借此卻越來越猖獗了。”
“那就這麽辦吧,反正這毒斷斷續續下了也有一年,也該看到它的效果了。”
“是……”
今晚注定是一些人的不眠之夜。
此刻,雲伯裏正坐在拜星宮某處的窗欞上,望著窗外的圓月陷入沉思。
今晚輪到他守夜,負責保護皇帝的安危,可不知怎的,他總有些心神不寧。
雲伯裏微微歎了口氣,從納戒中取出一個紙夾,裏麵夾著一封信,他取出,借著窗外明亮的月光細細品讀。
夏日的夜晚有些涼爽,夜風習習,紙張發出嘩嘩的響聲。
印象中,他早已無數次打開這封密函,這是溫格親手交給他的,說是皇帝的親筆密信。
紙張很普通,上麵寥寥數筆,隻寫了兩個字——
“抉擇。”
跟隨羅坎言這麽些年,雲伯裏一眼便認出這的確是羅坎言的筆跡。
回想起之前的種種,這大意是這位君王最後的通碟了,年輕的皇帝陛下在等他一個態度,一個抉擇——
跟隨皇帝,還是右相。
按常理,他效忠於右相,更效忠於皇帝,但如今,雙方勢如水火,這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
右相齊哲修從小收養的他,雖以師徒為名,但又何嚐不算他的父親。從他進入皇宮的那一刻,便堅守著擁護皇室的信印,數十年從未改變。
他自認為這些年對皇帝羅坎言百依百順,從不忤逆,可羅坎言對他的猜疑依舊隻增不減,以至於處處打壓於他,無論他怎麽挽救他們之間的情分都依舊如此。
究其原因,大部分在右相齊哲修和他的關係,小部分在他自己本身的力量。
30出頭的年紀便達到96級,恐怖到令人咂舌的程度,他甚至還要比溫格年輕幾歲,兩人的實力卻已是相差無幾。
不過溫格處境到底是比他要好,實力也比他更強,自是顯得比他年輕。
“呯呯。”
就在雲伯裏遐想之際,門口傳來了兩聲細微的敲門聲。
“誰?”
雲伯裏皺了皺眉,抬眼看了眼窗外的鍾樓,已至淩晨,這個時間點怎會有過來?
“是我。”
門外似乎是左相溫格的聲音。(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