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辦公室……
    芙拉可不像星焱那樣，她的心中對奧托一直抱有敬意，也不可能做出僭越的事情。
    她不知道巴比倫塔的聖痕實驗是出自奧托的計劃，雖然這項計劃在第二次大崩壞後便被徹底廢除，但它的痕跡不會消失，奧托身上背負的罪業也不會消失。
    如果芙拉試著用奈落之刃向奧托砍一刀的話，就會驚奇地發現暴擊百分之兩千，他在這顆星球上犯下的罪行數不勝數，也就是沒有做出毀滅世界或者危害位麵的“壯舉”，否則他連覲見神主的機會都不會有，而是直接被掛上通緝。
    主教辦公桌上並沒有堆積成山的文件，不過角落卻擺著一張床，還有隔音結界覆蓋，琥珀躺在床上睡的正香呢。
    “隨意坐。”
    奧托端來了一盞茶水，他為自己倒了一杯紅茶，而在他為芙拉倒茶的時候，後者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連忙起身，甚至不敢去碰茶杯。
    “不必如此拘謹，芙拉，對我來說，你的重要性遠超這杯茶水。”
    芙拉不知道該怎樣表示自己的心情，她猶豫著還是坐了下來，在奧托抿了一口茶水後，她也跟著喝了一口。
    “嗯？”
    杯子裏根本就不是什麽茶水，而是可樂，這股味道她根本不會忘記，但……主教大人杯中的茶水也是從茶盞裏倒出來的，她不覺得主教大人還有這種喜好。
    “嗬嗬，不必驚訝，這隻是我們力量的一種運用方法而已。”
    奧托淡淡地放下了茶杯，別說是可樂，隻要他想，這杯茶盞裏甚至能夠倒出他最愛的紅酒。
    “我們？”
    芙拉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話語中的字眼。
    “沒錯，‘我們’——虛數生靈。”
    一聲古老的鍾鳴於這片空間裏回蕩，【秩序】的激蕩迅速擴散開來，直至淹沒了整個辦公室，而麵前奧托的碧瞳，已經帶上了一抹神性的金芒，額頭上也冒出了虛數的三葉花圖案。
    芙拉也感覺到了自己的額頭有些滾燙，一麵明鏡於辦公桌上浮現，她驚訝地看著鏡中的自己，雖然是男身的模樣，可有些東西卻不會改變，比如——兩具身體額前共同的虛數紋路。
    眼前的鏡麵突然消失，奧托已經朝她伸出了手，芙拉猶豫過後，還是選擇了握住他的手掌，卻發現並沒有魂鋼冰冷的觸感，而是有血有肉，宛如人類原本的手掌。
    “這也是——‘我們’的力量？”
    奧托笑而不語，隨著他大手一揮，他們眼前的空間突然開始變幻，辦公桌，終端顯示屏……這些東西全都消失不見，而是變成了一片璀璨的星河，他們的腳下就是充斥著【毀滅】氣息的量子之海，而眼前……
    支撐起整個位麵，連通天地的擎天巨樹，讓所有世界泡趨之若鶩的目標，無數生命所依附的對象——虛數之樹。
    而緊接著，數不清的巨大神座出現在他們的身側，上麵出現了一道道漆黑的神影，他們的麵容不知，隻有額頭上的圖案代表著各自的神座，無邊的神威蔓延開來，交織混雜在一起，令這份來自眾神的壓迫感更上一層樓。
    而虛數之樹的前方，燦金色的神座落下，上麵也緩緩出現了一道虛幻的神影，祂額前的圖案與他們的三葉花不同，而是一棵閃著耀金色光輝的樹苗。
    而除此之外，神主獨特的標誌就在於那遮掩了一隻眼睛的彼岸花麵具，祂以真正的王者姿態淩駕於眾神之上，祂慵懶地撐著自己的腦袋，蹺著腿的模樣將狂妄發揮到了極致，那一隻金色的神瞳毫不在意地掃過芙拉，隨後閉上眼沒有了任何動作。
    而在祂收回目光後，下方的那些神明才敢毫無保留地打量著芙拉，奧托主動退後了一步，麵對著神主單膝跪地，低頭不再多言。
    沒有一道神魂籠罩在奧托身上，所有的壓迫感都集中在了芙拉這邊，壓迫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但隨著她胸口的虛無之種發出有力的跳動聲，一下，一下……芙拉的視線也終於能勉強抬起，窺視著麵前眾神的虛影。
    其中的大部分她都不認識，但其中幾位——凶獸的【崩壞】，量子的【毀滅】，鮮血的【暴君】，渡世的【意誌】。
    除此之外——還有【命運】，【仁愛】，【死亡】，【紛爭】，【時間】，【藥師】，【凋零】，【詭計】等等二階神隻，幾乎是全員到場。
    這也是她僅僅能夠辨認出來的幾位，而隨著芙拉終於緩緩起身，虛無之種跳動的頻率已經抵達了峰值之後，主座上的墮離再度睜開了眼眸，而與此同時，眾神也紛紛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然而，芙拉感受到的壓力不減反增，來自神主一人的威壓就已經超越了所有神明，她艱難站起的身軀此刻又被迫跪了下去。
    而奧托……僅僅是被神主的餘威波及，直接清空了內心的駁雜思緒，不敢有任何動作，果斷虔誠地匍匐在地。
    芙拉抬手喚出了奈落之刃，想以劍刃支撐著緩緩起身，而迎麵而來的威壓變成了先前的數倍，奈落之刃直接飛了出去，芙拉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軀，單膝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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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幕落在眾神的眼中，令祂們不禁產生了驚訝的情緒。
    而隻有芙拉知道，神主還是留手了，她才不是靠自己支撐起來的右腿，而是神主定住了她的空間。
    芙拉的心中思緒百態，不停思索著神主的用意，卻找不到任何一條合理的理由。
    所幸，神主最後收回了目光，他們所麵對的諸神也消散於此，肩上的千斤重壓突然消散，芙拉這回是真支撐不住了，徑直倒在了星河之上，而他們眼前消失的不僅是神座，還有虛數之樹與量子之海。
    五分鍾後，奧托才緩緩起身，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芙拉扶了起來，兩人坐在群星環繞之中，一人卻已經在鬼門關徘徊了數次。
    “這些神影，其實不過是我臨時模擬出來的幻象，而你先前所感受到的威壓，則來自於眾神本身。”
    “我隻是複現出了一些幻影而已，祂們卻以意識降臨於此，無人缺席，並給予了你試煉，神主甚至還在幫你立威。”
    奧托耐心地給芙拉做著解釋說實話，他的內心升起了一抹貪婪，但很快就被自己壓製了下去，在這個諸神博弈的棋盤上，每個棋子都可以有自己的貪欲，但不能超出他們本身的界限範圍。
    芙拉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精力的消耗更甚經曆了一場三天三夜的大戰，然而她此刻卻沒有倒下，金色的能量洪流輕柔地流入她的腦海，讓她依舊能夠保持清醒。
    “……為什麽？”
    思來想去，芙拉也隻總結出了這麽一句，與其亂猜，還不如直接問來得實在。
    奧托笑了，芙拉正以為他會解答自己所有疑問的時候，超出她預料的事情卻發生了。
    “我不知道。”
    “神主的謀劃，又豈是我們這些凡靈能夠參透的？”
    沒能得到想要的答案，芙拉歎了口氣，把彈飛的奈落之刃撿了回來，這把刀似乎失去了以前的靈性，好歹是媽媽送給她的神器，這次直接被神主散發出的氣息給彈飛了出去。
    “主教大人，我不明白，您想要告訴我的事情為什麽會與‘神’扯上關係？”
    奧托注視著芙拉，笑而不語，真正的答案她應該早就知道了才對，隻是她一直都不願意麵對。
    “別著急，芙拉，我想向你展示的東西還不止這些。”
    “我們的時間，還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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