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氣什麽啊，下次有什麽演講什麽的，你考慮考慮就是了。”

    王若涵也不好前腳剛接受別人好意後腳就把人踢開了，硬著頭皮道：“好。”

    “我明天給你行嗎？”主任問。

    明天？王若涵抬手看手表，她不知不覺已經在這裏坐了四個多小時，現在時間已經超過六點鍾了。

    “好。”

    主任又東拉西扯地跟她閑聊了半響才依依不舍地把電話掛了。

    時間悄然流逝，不知不覺已入夜，風雨驟來。

    轟隆！

    一聲巨大的悶雷聲砸了過來，仿佛要把天地都要砸開兩半，這一聲巨大的雷鳴聲讓整個公安局的燈都隨之詭異地閃了閃，不知從何而來隱隱約約的尖叫聲給這風雨交加的夜晚添上幾分詭異氣息。

    張小凡推門進來：“若涵，過來。”

    王若涵起身走了過去，張小凡順勢握住她的手：“你手怎麽這麽涼？”

    “降溫了。”她說。

    張小凡鬆開她的手脫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拉緊：“別感冒了。”

    王若涵被這帶有體溫的外套包圍著，抬頭看他：“那你呢？”

    “我辦公室有衣服，我先去拿，你先去蘇芒哪。”張小凡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離去。

    這次張小凡把她叫出來是因為資料已經出來了。

    王若涵一看，這張臉跟江啟長得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上麵的照片看穿衣打扮怎麽著也是四十出頭的時候拍的，王若涵都能想象出江啟如果沒死，四十出頭的時候應該也跟這張臉一模一樣。

    王若涵站在蘇芒的身後，蘇芒起身移開身體看到張小凡的走近開始道：“三年前，江啟高中畢業的那年，本就患病的江在中陸續出現精神問題，被送到了私人精神病院接受療養直到現在。

    所有的資料都是三年前的，也就是說現在的江在中變成什麽沒人知道。”

    王若涵萬萬沒想到江啟的父親瘋了。

    王若涵不自覺呼吸都放慢了些：“那，江啟的母親是怎麽死的？”

    蘇芒卻在這時候停下話語，目光緩緩看向張小凡。

    張小凡悄無聲息地握住了王若涵那冰涼的手，朝蘇芒點了點頭：“說吧。”

    她道：“是江啟殺的。”

    蘇芒把資料整理打印出來遞到他們的手中。

    張小凡跟王若涵的目光落在那一份江啟在案發後跟負責警察的筆錄上，這上麵的名字讓他們都楞了一下。

    楚臣，楚局。

    當年負責這起案件的人居然是楚局。那年，張小凡還沒從警校畢業。

    這是兩人的筆錄對話。

    江啟：十四號那天，我放學回到家後，發現家裏的阿姨都不見了，家裏隻有我母親在家。她坐在沙發上喝酒，沒有開燈，整個屋子都是黑漆漆的。

    台風天，外麵還下著暴雨，打著雷電，母親坐在那裏喝著酒，一言不發沒有看我一眼。

    因為下雨，我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水淋濕了，很冷很冷，於是我就隻能自己上樓去洗澡換衣服，等我從洗手間出來，母親就坐在我房間的床上看著我。

    我喊了她一聲，可她沒有回應，我以為她喝醉了，打算過去扶她，可卻被她打了一個耳光，再接著，她把我往死裏打。

    楚臣問：她是怎麽往死裏打的你？

    江啟答：她用力的掐著我的脖子喊我去死，用枕頭捂著我的臉，不讓我呼吸。

    你害怕嗎？她以前有沒有這樣打過你？

    打過，可沒有那一次厲害。

    你還記得這個過程大概持續多長時間嗎？

    我不記得了，感覺過了很久很久，非常漫長。

    然後呢？然後發生什麽了？

    在我快要失去呼吸之前，她忽然好像清醒了過來，對我很抱歉，哭著喊著說對不起我，還給我包紮傷口。

    可是沒多久，她又開始了，這次，她從廚房拿出一把刀塞進我的手裏讓我把刀刺入她的身上，我不敢，一直問她這是怎麽了。

    可她好像聽不見我說話，最後跪在了我的麵前，握著我的手，跟我說她等了我一天，就是為了現在這一刻，她在求我。

    楚臣問：她還跟你說什麽了？

    江啟答：她說，她想要死在我的手下，她說，想讓我記得這種感覺。她說，讓我這輩子都別忘了她，她是因為我死的。

    然後呢？

    她握著我的手，把刀一把刺入了她的身上。

    是她握住你的手把刀刺入自己的身體裏是嗎？

    對。

    她恨你？

    不，她愛我，她是愛我的。

    ……

    王若涵注意力在江啟說的最後一句話裏，這份愛看得他這個旁觀者心情沉重。

    是怎麽樣的一個母親，居然會精心設計，費盡心思的讓自己的兒子親手結束自己的生命。

    整份對話看上去像是被人整理過一般的順暢，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七歲孩子經曆了這麽可怕的場景後說出來的話。

    驗屍報告上，石娜是被一刀刺入心髒一刀斃命的。

    刀上也有石娜的指紋，一個七歲的孩子是沒有力氣可以做到一刀斃命，所以這起案件最後被判定為自殺。

    張小凡放下手中資料，問：“楚局在辦公室嗎？”

    蘇芒道：“我聽說他今天才回來，現在應該還在。”

    張小凡握住了王若涵的手：“走，我們去找楚局。”

    王若涵此刻的心情尤為沉重，她感覺自己仿佛就站在一個巨大的漩渦旁，稍不謹慎就要往下掉。

    這種感覺很不好，非常不好。

    “如果你承受不了，那我們就回頭。”張小凡的聲音把她從思緒邊緣拉了回來。

    從一開始張小凡就察覺出她的不對勁，這是認識她這麽多年來第一次看她對一件事這麽猶豫。

    回頭？他們回不了頭了。即便不能承受也必須要承受，因為這關乎張小凡啊。

    王若涵握緊他的手：“查下去。”

    ……

    楚局果真還在辦公室裏，他神情凝重像是在等什麽消息，看到張小凡跟王若涵兩人時仍舊蹙著眉：“你們怎麽來了？”

    “有件事想問問您。”

    楚局沉著一張臉，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還有辦公桌上的座機電話，這才從辦公椅上起身招呼他們到沙發區域坐下：“什麽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