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木大桌畔，一位埋首書寫的人影在我們踏入的瞬間抬首，目光掠過張小凡。

    “張天盛先生何在？”

    巨獸代答：“老先生行動不便，目前無法親自出馬，援助之事隻能暫時作罷。”

    “果然不出所料。”

    那人再度抬眸，筆尖輕點，指向張小凡，詢問：“這位是？”

    “張小凡，張天盛先生之孫，據張先生所說，他能成為我們的助力。”

    “哦？”

    他擱筆起身，踱步至我們跟前，上下打量張小凡，眼神中帶著審視。

    “他是張先生的孫兒？你確定這是張先生的原話？”

    此人散發出的輕蔑氣息讓張小凡頗為不悅，既然如此，禮節性的客氣似乎也不必了。

    張小凡故作熱絡，伸手欲握：“方誌君先生，幸會。”

    男子一怔，眉宇間皺褶加深：“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張小凡淡然一笑：“無他，隻因我不僅知道你是方誌君，還注意到你正為一位名為孫周全的人物效力。

    你的書架玻璃無意間泄露了秘密——電腦屏幕上，那位孫先生正以不容置喙的口吻與你交談。顯然，你正麵臨著不小的困境，否則也不會派巨獸求助於我祖父。

    我希望，你能對張小凡多些尊重，畢竟，我此行是為了助你一臂之力。”

    方誌君的目光在張小凡身上流連，先前的輕蔑與不屑漸漸淡去，顯然，張小凡剛才的言辭對他有所觸動。

    “不錯，不愧是張先生的後裔，確實有兩下子，我在此致歉，之前失禮了。”

    見狀，張小凡也不再計較，畢竟，比起爺爺來，自己確實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方誌君遂邀張小凡入內，兩人在沙發落座，吩咐巨獸泡茶，隨即開啟了一場暢談。

    “正式自我介紹，方誌君是張小凡的名字，職業律師，但不同於常人印象中的律師，張小凡服務的對象是孫周全，這地界上有名的江湖大佬。”

    張小凡微微頷首，他了解這種為特定個體或公司提供法律服務的情況，為黑幫老大效力，風險與收益並存，自然不言而喻。

    “說說吧，找我爺爺是為何事？”

    方誌君解釋道：“多年前的一次危機，是張先生出手化解，如今張小凡又陷入了困境，原想請張先生再次出山，未料卻把你請來了。”

    張小凡心中的謎團亟待解開，於是搶先提問：“有個問題一直憋著，巨獸在我家院中安裝攝像頭，僅僅用防盜作為借口，似乎太過牽強，能否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方誌君輕抿一口茶，沉吟片刻，緩緩道：“其實，安排巨獸安裝攝像頭的，是你的爺爺。”

    “我爺爺？你確定？”

    方誌君堅定地點了點頭：“千真萬確，大約兩個半月前，你爺爺突訪，要求我在兩個月後派遣人員在你家院落安置監控。張小凡雖不明其意，但鑒於他以往的恩惠，且未索求任何回報，這點小事自然義不容辭。”

    張小凡努力追溯，兩個半月前，正值自己開始挖掘十年前孟希瑤水庫溺水案的時期，時間上的巧合，讓人不禁心生疑雲。

    “那段監控錄像，張小凡同樣反複觀看，其怪誕程度令人咋舌，每一幀畫麵都未見端倪，卻讓張小凡直覺這絕非巧合。

    巨獸設置監控僅數日，便迎來了這串奇異事件，張小凡不禁懷疑，張老先生或許早已預見到某些不為人知的波瀾。”

    張小凡心中的謎團如滾雪球般越積越大，爺爺身上究竟藏有多少未解之謎，引人遐想。

    暫且將疑惑擱置，張小凡轉而聚焦當前：“言歸正傳，你所麵臨的困境，不妨細說一二。”

    方誌君微微頷首，神色凝重：“本不願驚動張老先生，但此事棘手至極，處理不當，後果將不堪設想。”

    他言辭懇切，無絲毫誇大之嫌，續道：“我的雇主孫周全，在此地黑道中赫赫有名，然而近期，其眾多手下遭遇連環凶殺，死狀淒慘，頭部遭受重擊，麵容幾乎無法辨認。”

    此類案件並不鮮見，凶手在極度憤怒與毀滅**驅使下，易做出極端行為。

    張小凡分析道：“這顯然是報複性連環謀殺，凶手對孫周全的仇恨深重。”

    方誌君點頭認同：“我亦持此觀點，但孫周全樹敵無數，明槍暗箭防不勝防，複仇動機雖明，卻難覓真凶。”

    張小凡提議：“既然定性為報複殺人，逐一排查，不難鎖定目標。”

    方誌君麵露難色：“若真如此簡單，便無需驚動張老先生。

    棘手之處在於，每位受害者臨終前都會寫下同一凶手的名字，經警方核實，那正是凶手本人。詭異之處在於，所有被指認的凶手，皆已死亡。”

    張小凡疑惑叢生：“既然凶手名單已明，何來難題？”

    方誌君深吸一口氣，壓抑著內心的驚懼：“難點在於，我們未能捕獲任何一名凶手，因為他們全部都已死去。”

    張小凡眉頭緊鎖，顯然對這番話的含義感到困惑不解。

    張小凡挺了挺腰，正襟危坐，臉上仿佛刻著兩個大大的問號。

    “你剛剛那話啥意思？說好的凶手一個都沒逮著呢？”

    方誌君衝那龐然大物咕噥了一句，這家夥哼哧一聲，轉手就給張小凡拎來一疊文件。

    “瞧瞧吧，這整件事兒的記錄，頭一起命案到現在，半拉月都過去了，四條人命就這麽沒了，手法一模一樣，都是喉嚨挨刀，臉還被打得麵目全非。”

    張小凡瞄了眼受害人的照片，方誌君說的還真沒差，可要摸清門道，還得親眼瞅瞅那些屍體。

    再看看發現屍體的現場照片，怪了，每具屍體下頭都用血寫著個名字，但這筆跡顯然不是死者留的——人一命嗚呼哪還有空玩這手？

    方誌君接著講：“故事是這樣的，第一個遇害的，郭明，在個地下停車場被發現，那時候早就涼透了。

    右手血糊糊的，留的名，曹鑫嘛，前科累累，血樣DNA一對比，跟字上的血跡對上了。”

    “開始大家還以為曹鑫是凶手，但細想不對啊，誰會傻到用自己的血給自己‘立牌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