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嘀咕半天，最後擠出一句：“是郭明和劉放，他倆最先說的，後來其他人也跟著起哄答應了。”

    郭明是最早遭殃的那個，劉放排第三。

    “接下來呢？”

    孫景濤接茬，滔滔不絕：“那幾個糊塗蛋就被警察盯上了。還好我早有準備，讓他們咬緊牙關，警察問啥都不鬆口。我再四處活動活動，警察驗屍發現了大量禁藥，判了自殺，這才沒牽連到我。不然，哪能那麽容易蒙混過去。”

    “自殺？扯淡，李揚一家明顯是被算計了。”

    胡野一聽，倒吸一口冷氣，問張小凡：“謀……謀殺？不至於吧？”

    張小凡搖搖頭：“這謀殺簡直明擺著。雖然吸藥過量致死的案例不是沒有，如果隻是李揚夫婦，或許還能說是意外。但加上他們孩子，這就沒那麽簡單了。”

    胡野不解，張小凡解釋說：“我看過他們遺照，那孩子也就十二歲上下，李揚再怎麽墮落，也不可能給孩子打毒針，還是過量的。這一家子，顯然是被害的。”

    孫景濤一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小兄弟說得有幾分道理……”

    張小凡目光鎖定孫景濤，質問：“說到禁藥，孫老板，我這人愛說實話，萬寧市能搞到這東西的，恐怕沒幾個吧。”

    孫景濤剛想張嘴，旁邊的小弟急了：“你別冤枉我們老大，我們是幹了不少壞事，可我們老大有底線，從不沾禁藥。我們連禁藥長啥樣都不知道，李揚一家吸藥的事，也是剛才聽你說才明白的。”

    胡野也在一旁幫腔：“我，你真錯怪孫老板了，我拿我的名譽擔保，孫老板絕對不做禁藥買賣。”

    張小凡逗他一句：“你還有名譽這玩意兒？”

    孫景濤見張小凡沒信服，趕緊補救：“小兄弟，你看我剛才那架勢，就是不想讓更多人知道內情，故意搞點大場麵，分散注意力。做到我這位置，很多事不像表麵那麽簡單，這也是我支開他們幾個的原因。”

    張小凡略一遲疑，又拋出一個問題：“那你為啥願意把這個秘密告訴我呢？”

    孫景濤直言不諱：“知道李揚真實死因的沒幾個，胡野都不知道。你光憑一張照片就能嗅出不對勁，說明你有兩把刷子。我現在急需個能人幫我搞定這案子。它已經讓我損失慘重，搞得人心惶惶，再不破案，我在這萬寧市可就混不下去了。”

    一個黑道大佬說不沾禁藥，的確讓人半信半疑。但正如他所言，不全力配合張小凡，他自己的麻煩更大，犯不著自找苦吃。

    況且，剛才那小弟的話讓張小凡靈光一閃，他們要是真剛剛得知李揚家的事，裏麵可能藏有破案的玄機。

    張小凡轉頭看向孫景濤，繼續發問：“你們不碰禁藥生意，那萬寧市總得有人幹這行吧，不然那些禁藥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孫景濤沉吟片刻，答道：“禁藥這行我從不涉足，也不關心，誰在做這買賣我還真不清楚。不過，要猜的話，孔灼可能性最大。”

    “孔灼？”胡野在張小凡耳邊低語，“他在萬寧市有點小勢力，風評不太好，有傳言說他販禁物，但從沒實錘。”

    張小凡點點頭，看樣子得會會這位孔灼了。隻是警方都逮不到他，他去也不一定能套出販禁物的口供。

    盡管線索指向孔灼可能涉毒，但作為外來戶，想接近他還真不容易，更別說讓他開口談禁藥了。

    於是張小凡對孫景濤說：“要找孔灼合作調查，恐怕得請你們出馬了。”

    孫景濤爽快答應：“需要啥盡管說，能幫的我絕不含糊。”

    張小凡布置任務：“我一個外人，他不認識，直接上門肯定一無所獲。你得派個有麵子的人帶我去，就說我要買他的貨，其他的我自己來。”

    孫景濤琢磨了會兒：“行，沒問題，不過得準備一下，最遲後天，我安排人陪你去。”

    事情安排妥當後，張小凡轉而對那兩個手下耳語了幾句。

    張小凡猜他們背後有人在操縱，於是警告他們，若有人威脅或利誘他們做任何事，千萬別上鉤，否則就會像前五個受害者一樣，不明不白地送命。

    按照之前的套路，失蹤的鮑慶軍若是也遵循這個模式，那麽凶手很可能就是那兩個家夥中的一個。

    一番安排妥當後，胡野和張小凡準備撤退，孫景濤親自出門相送，頗有幾分江湖大哥的派頭。

    臨別之際，孫景濤故意提高嗓門問張小凡：“小兄弟，我這事兒不會真是什麽鬼魅作祟吧？”

    他身後一票小弟豎著耳朵，張小凡懂，他是想借此安定軍心。

    張小凡配合演出，笑答：“這世上哪有什麽妖魔鬼怪，都是人心在作怪。放心，早晚把那真凶揪出來。”

    孫景濤滿意地點點頭，揮揮手，目送他們離去。

    一上車，張小凡立刻吩咐：“巨獸，這幾天找幾個兄弟盯著孫景濤，看他在搞什麽名堂。”

    胡野一臉困惑：“怎麽？孫景濤不是答應合作了嗎？”

    張小凡笑著反問：“你知道我為什麽堅持讓孫景濤的人陪我去見孔灼嗎？”

    胡野想了想說：“你說過，你去找孔灼可能不買賬，有孫景濤的人引薦，成功的概率更高。”

    張小凡點頭，繼續道：“這是一方麵，還有，我怕孫景濤在撒謊。我知道你堅信他不販禁物，但凶手也不會主動承認殺人。如果他真的清白，監視他也不會有影響；如果他真的涉足禁藥，他自然會露出馬腳。讓你安排人盯著，就是怕他這兩日玩什麽花招。”

    胡野琢磨片刻，突然問：“你是不是懷疑孫景濤是殺死李揚的凶手？”

    張小凡搖了搖頭：“不是懷疑，我隻是想排除所有其他可能，剩下的那個，自然就是真相。”

    胡野愣了愣，隨後竟莫名其妙地笑起來。

    “笑什麽呢？”張小凡問。

    胡野說：“你真是張老先生的親孫子，行事風格跟他老人家有幾分相似。可奇怪了，我之前從未聽聞張老先生有後人，連兒女的消息都沒聽說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