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為場麵有多慘烈。

    原來，馬城也係了安全帶，車禍瞬間，汽車的安全裝置迅速響應，安全氣囊穩穩擋在他身前。

    要是光是撞車，馬城或許還能逃過一劫。

    問題在於，那貨車拉的是一整車的鋼筋，正巧轉彎時被馬城的車猛地一撞，幾根鋼筋借著慣性直接從貨車上脫落，穿破車窗，不偏不倚地從他胸口直插入座椅，硬生生把車座都穿透了。

    馬城，這下是徹底沒了生息。

    張小凡捂著嘴，站在一旁說不出話。在警局那會兒，各種稀奇古怪、血淋淋的死亡方式他見得多了。

    但這鋼筋穿胸的死法，還真是頭一遭。

    這種事，得多小的概率才會碰上？

    萬一，十萬分之一，還是百萬分之一？

    好在車禍發生在紅綠燈口，周圍車輛剛啟動，見狀又都緊急停下了，沒造成連鎖傷害。

    沒過多久，白晚靈開著警車趕到了，因為路上堵，她和胡博文幹脆棄車跑步前來。

    “怎麽了？剛才電話裏那聲巨響是怎麽回事？”白晚靈一臉焦急地問。

    張小凡指了指前麵馬城的車，示意她自己看。

    白晚靈忙著維持現場秩序時，他注意到出租車師傅也出來了，他臉色蒼白，顯得有些失魂落魄。他走上前，輕輕問道：“師傅，您開了這麽多年車，見過這種情況嗎？鋼筋穿身而過，這種事現實中真能發生？”

    師傅沒回答他，眼睛還直勾勾地盯著車內的慘狀。見此情形，他沒再打擾，輕輕拍了拍他的肩，算是安慰，隨後就去幫白晚靈維持秩序了。

    剛才要是師傅再踩深一點油門，恐怕現在躺在那裏的就是他們了。遇到這種事，誰都需要時間消化。

    馬城這一出，耽擱了時間，那靈車早已沒了蹤影，追是追不上了。

    馬城這下是徹底沒法開口了，想從他那裏挖線索純屬做夢。不過，活還得接著幹，白晚靈一個電話把唐建國叫來，帶著人迅速封鎖現場，她自己則忙活著後續的事宜。

    張小凡和唐建國趁王副局長和花前雨還沒回過神，連夜跑回公司，深挖這三個受害人的社交圈，查查有沒有仇家。

    回程路上，他順帶給還在等消息的小美女他們匯報了最新進展。

    有胡博文助力，事情推進得飛快，正如他所說，這三人確實是魏則西事件中千度的主責人員。

    風波過後，他們被總部“發配”到分公司，美其名曰調動，實則是流放。不過，待遇沒降，他們也就沒跳槽。

    作為分公司的中堅力量，工作量自然不小，天天加班到深夜。來到杭城幾個月，他們的生活單調得隻剩下公司和家，兩點一線。

    這麽一來，私人恩怨的可能性幾乎排除，凶手顯然因魏則西事件而來，目的明確。

    王副局長他們動作慢半拍，等他在分公司都把資料翻了個遍，快半夜了，他們的人才姍姍來遲，可憐程序員們又要被花前雨他們輪番審問了。

    王副局長親自出馬後，他這邊就沒什麽可忙的了，分公司被全麵接管不說，連周邊監控和死者生前通話記錄都落入他們手中。

    好在白晚靈沒來，她要是在場看到王副局長那得意模樣，依她的火爆性格，沒準真會上去動手。

    回到警局，已是淩晨兩點，匆匆吃了碗泡麵，灌了杯黑咖啡，繼續埋頭研究資料。

    警察這行，忙起來不分晝夜。

    如今目標人物全數隕落，凶手的“任務”看似完成，他們卻連個嫌疑人都沒鎖定，案件難度陡增。如果他是凶手，這會兒早跑得遠遠的，案子就更撲朔迷離了。

    重審案情，他察覺了幾處疑點。

    凶手針對楊寧、馬城、徐修遠三人，為何非得搞個屍體駕駛的靈車來製造事故？萬一陳大貴不偷屍體，凶手豈不是無計可施？

    還有，那靈車三次肇事現場，駕駛位上都擺著屍體，為啥小美女看到的卻是無人駕駛，而且那車還像是故意現身給他們看的。

    這事兒，他也懵。

    第三個謎團，靈車第二次作祟後在司徒街人間蒸發，至今還是個謎。

    唐建國忙別的去了，張小凡借用他的辦公室，熬到淩晨四點多，白晚靈風風火火地回來了，二話不說，把他手機往桌上一扔：“你走後有人找你，我說你出任務去了。”

    張小凡一摸口袋，嘿，手機還真不在，打著哈欠問：“我手機怎麽在你那兒？”

    白晚靈隨手翻了翻桌上的文件：“你自己落在出租車上了，師傅後來才發現，特意給送回來的。”

    張小凡道了聲謝，翻開手機通訊記錄，九點十四分有個陌生的帝國區號來電。

    “對方說是哪位了嗎？”張小凡問。

    白晚靈搖頭：“問了，沒回應，聽聲音是女的。”

    張小凡想了想，他在帝都除了蔣婉也沒別的女性朋友啊，關鍵是他有她的號碼。

    撥回去，那邊已經關機了，他索性先放下這事。

    “別動！”白晚靈正要丟開手裏的文件，張小凡忽然喊了聲，一把奪了過來，仔細端詳起來。

    白晚靈被他嚇了一跳，剛要張嘴，他趕緊對她做了個“噓”的手勢。

    白晚靈疑惑地瞥了他一眼，雖然滿心不解，但還是乖乖閉嘴站到一邊。

    兩分鍾後，他放下文件，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你魔怔了吧。”白晚靈瞪了他一眼。

    張小凡興奮地拽著白晚靈的手，嚷嚷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你這是咋了，明白啥了？”白晚靈臉蛋莫名泛起了紅暈。

    張小凡壓根沒注意她的反應，手指著文件上的新聞標題，激動地說：“我知道那輛無人駕駛的靈車是怎麽一回事了！”

    白晚靈好奇地低頭一瞧，念了出來：“千度公司啟動無人駕駛汽車項目研發。”

    “對頭！”張小凡連忙給她答疑解惑：“就是這個，那輛所謂的鬼靈車其實就是千度研發的無人駕駛汽車。”

    “無人駕駛汽車？這靠譜嗎，現在的科技這麽厲害了？”白晚靈對他的推理半信半疑。

    確實，不接觸這些前沿信息，很難想象電影裏才有的無人駕駛汽車竟然已經悄然走進現實。（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