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靈倔強得很，嘴上不饒人：“那也不能就這麽便宜老王啊。李局長話說得好聽，找犯人哪有那麽簡單。”

    唐建國癱坐在椅子上，歎口氣：“看樣子，局長的位置我是沒戲了。”

    “這就認慫了？案子不破了？”張小凡逗他。

    “還破啥？老王得了李局長點頭，能那麽大方把貨車線索分享？早晚是他先破案。”唐建國一臉無奈。

    白晚靈在一旁一個勁兒埋怨張小凡，說他當初就不該攔著她倆。

    張小凡看逗得差不多了，故意咳嗽兩聲，故作神秘：“我啥時候說過，這案子我破不了？”

    兩人一聽，猛地抬頭，眼巴巴望著他。

    張小凡也不賣關子了，徑直走到顯示屏前，指著大貨車後視鏡問：“你們瞧見那是什麽沒？”

    白晚靈盯了屏幕幾秒，脫口而出：“鴻運汽修！”

    沒錯，鴻運汽修，大貨車後視鏡裏，司機穿著的藍色工裝上，清清楚楚印著“鴻運汽修”四個大字。

    張小凡發現這貨車可疑時，早就留意到了這四個字，隻是沒急著說。

    天剛蒙蒙亮，王副局長查車牌還得耗一陣子。現在他們手握這個線索，能搶在他前頭了。

    “這……這太謝謝你了。”唐建國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轉機，激動得話都說不利索，恨不得衝上來給他個熊抱。

    張小凡趕緊閃到一旁，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朝他喊：“要是去逮人，我就不湊熱鬧了吧，熬了一宿，我真的撐不住啦。”

    “行，唐隊，那我先撤回去補個覺。”白晚靈也是一臉的疲憊。

    唐建國心裏暗喜，覺得升局長有望，立馬精神煥發，哪還有半點熬夜的影子。

    接著，唐隊長出門給上早班的同事們分配任務去了。

    張小凡和白晚靈簡單收拾了一下，預備撤離警局。

    路上，白晚靈突然發問：“你剛才在唐隊辦公室提的，凶手的目的，是啥意思？”

    “字麵意思，凶手的目的嘛。”張小凡愣愣地看著她。

    “少跟我裝糊塗。”白晚靈直接給了張小凡胸口一拳，“你懂我在問什麽。”

    “好好好，我投降。”張小凡連忙告饒，白晚靈這拳可是下了狠勁，他硬生生憋著，才沒痛得咳嗽出來。

    於是，張小凡把在唐建國辦公室沒講完的話，繼續跟白晚靈聊：“換個思路，站凶手那邊想，你會發現，他幹的事都有條有理的。

    從故意搞出鬼靈車，到網上瘋傳的‘亡者開車撞人’，凶手就一個目的——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吸引足夠的目光。

    現在這事已經上頭條了，到處都在轉發。凶手要是這時候再曝光那三個死者的身份，你說會怎樣？”

    白晚靈被張小凡一點撥，慢慢開竅了，想了想，對他說：“你的意思是，凶手的目標不僅是幹掉千度的三個負責人，還想借這事兒，把矛頭引向千度公司？”

    “對頭。”張小凡點頭道，“越複雜的計劃，出錯的機會越多。花前雨他們在普通靈車上發現屍體的安全帶問題，那肯定是凶手忙中出的錯。

    如果凶手殺人後直接溜之大吉，他還真沒轍。但現在看，凶手這兩天肯定還有大動作，那就是咱們的機會。”

    “要是為了給千度製造負麵輿論，她在哪裏幹不行，為啥非得賴在這兒？”快到警局門口時，白晚靈反問了一句。

    張小凡替她推開警局大門，讓她先行，“的確有這可能性，但依我對凶手作案手法的理解，她不會這麽輕易收手。”

    白晚靈眉頭緊鎖，顯然對他的分析不太買賬。

    瞅著她那模樣，他也沒再多說啥，對於那個凶手還可能出來搞事，他心裏也沒譜。

    很明顯，凶手是故意在網上掀起風浪，目的就是要懟千度公司。

    這家夥精心設計了這麽一套複雜的計劃，按她的聰明勁兒，能不知道這樣做其實對千度公司造不成啥實質傷害嗎？

    跟魏則西那事兒比，這次的事兒新奇歸新奇，但論深度和廣度，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就算鬧得沸反盈天，對千度公司來說，也就是處理個公關危機的事兒。

    魏則西那事兒千度公司都挺過來了，這次能有多大波瀾呢？

    和白晚靈在警察局分道揚鑣後，張小凡攔了輛車回學校附件的小旅館。

    一路上，他都在假想自己是那個凶手，琢磨著要怎麽折騰千度公司才解氣。

    想來想去，除了已經猜到的，凶手肯定想把矛頭指向千度公司，之外，張小凡真是腦汁絞盡也想不出其他招了。

    難不成他還真跑去京城把李宏彥怎麽樣了不成？

    回到旅館，他累得眼皮子都抬不起來了，胡亂洗了把臉，衣服一甩，往床上一倒就呼呼大睡。

    就在快要進入夢鄉的時候，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好像有件特別重要的事兒給忘了，得趕緊想起來，可那事兒就像卡在喉嚨裏的魚刺，明明感覺就在那兒，卻死活想不出來。

    就這麽糾結著，他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腦子裏隻剩下一個聲音在盤旋：到底啥事兒呢？

    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期間白晚靈打了好幾次電話他都沒聽見，直到下午兩點，被尿憋醒才算完。

    一覺醒來，手機上顯示著五六個未接來電，張小凡連臉都沒顧上洗，就趕緊給白晚靈回撥過去，問她有啥急事。

    “你屬豬的啊？打那麽多次電話都聽不見！”電話剛接通，不等他張口，白晚靈那邊就炸了鍋。

    張小凡腦袋嗡的一聲，晃了晃腦袋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姐啊，我熬了一宿，這才睡了七八個小時呢。”

    白晚靈哼了一聲，沒接他的茬兒。

    張小凡隻好硬著頭皮再問一句：“這麽多電話，到底是啥急事啊？”

    白晚靈那頭冰冰冷冷地扔過來一句：“快來，有活兒派給你。”說完，電話“嘟”一聲就掛了，緊接著一條地址信息飛進張小凡的手機，看得他一愣一愣的。

    哎，他這是哪得罪她了嗎？白晚靈這脾氣，一會兒風一會兒雨的，真讓人摸不透。

    雖然心裏嘀咕，但任務還得接。聽白晚靈那口氣，莫非唐建國那邊出啥岔子了？應該不至於吧，唐隊不過是去鴻運汽修查線索，能出啥亂子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