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看來，孫元化從頭到尾都清楚得很，那五百萬買的假畫背後，肯定藏著不少秘密。

    “這事兒也沒什麽好奇怪的。”張小凡朝邊上的李剛一努嘴，“我這哥們兒頭一回到你們畫廊，你們就應該猜到他的來意吧。孫元化買畫的事兒又不是啥天大的秘密，稍微打聽打聽，誰都能摸個底兒。”

    “我問你。”馬超突然插話，語氣有點急，“你咋知道那畫是冒牌貨？”

    張小凡聳聳肩，攤開手：“這不都是你們自己說漏嘴的嘛。難道你忘了劉銘在交代的時候，說過任國興拿那假畫嚇唬過他？”

    馬超一怔，眉頭擰成一團，好像這是頭一回聽說似的。張小凡瞅著他那表情，覺得挺古怪的，自己的手下劉銘去認罪，他總不至於連啥情況都不知道吧？

    這時，馬超冷哼一聲：“這事兒你別摻和，你隻要在接下來的五天裏，把人給我揪出來就行。其他的，我可沒必要跟你囉嗦。五天後，錢要是沒到賬，你懂的，嘿嘿。”

    說完，馬超站起身，臨走前，對著新來的手下耳語幾句，然後揚長而去。

    包間裏就剩下他們仨。等了一會兒，張小凡探頭望了望，確認馬超他們已經撤退。

    “兩位哥哥好，接下來的日子，要是小弟哪裏做得不對，請多多包涵哦。”

    正當李剛準備開口發問時，包間的第三位成員笑眯眯地開了腔。張小凡瞅著他滿口潔白的牙齒，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要是不了解他的底細，光看外表，還以為是個剛出校門的陽光青年，看起來比他倆小個兩三歲，身上沒半點痞子味兒，真搞不懂他怎麽就混進了黑道。

    話說回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這種看似無害的主兒更得小心提防，尤其是馬超不會隨隨便便找個二愣子來盯梢。

    張小凡給李剛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別急，回頭再說。

    然後，他直勾勾地盯著眼前這位：“你幹嗎喊我們大哥？馬超應該跟你說了吧，你就是來當我們的影子的。”

    “我叫楊清，你們就喊我小楊吧。”他那笑容啊，就跟太陽似的耀眼，“老大交代我這幾天貼身跟著你們，可不是讓小的我盯著兩位哥的。”

    “哦？”張小凡接茬問，“你就不怕咱倆趁你不注意，給你來個悶棍，然後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楊清腦袋一搖：“不慌，我每個小時都要給老大報個平安，我要是有個啥三長兩短，老大那邊立馬就知道。不過兩位哥放心，隻要你們乖乖的，我保證不給你們添亂。”

    張小凡聽了點頭，心裏暗想，這年頭，還真是不能輕視任何人，這楊清笑眯眯地說著這些，臉不紅心不跳的。

    現在張小凡算是明白了，馬超派這小子來，多半是為了提前預警。如果他們沒本事在個把小時內卷鋪蓋跑路，那還是老老實實按規矩辦事吧。

    對他而言，這不成問題，他壓根就沒打算跑，他是打算跟他們杠上了。

    從茶館出來，楊清就像個尾巴一樣跟著他們回了酒店。雖然張小凡和李剛住的是套間，但也就倆臥室，楊清這明晃晃的監視，就是要跟他們同住，可他和李剛都沒習慣跟陌生漢子擠一張床。

    楊清聽他們一說，無所謂地表態，說他睡客廳沙發就行，這樣還能隨時留意他們倆，確保沒人開溜。

    沒錯，他真是這麽講的，張小凡當時都快被他逗笑了，明明就是監視，還說得這麽冠冕堂皇，這不是監視是啥？

    沒辦法，他們隻好讓他留下。

    這天晚上已經挺晚了，有啥事兒也隻能明天再議。而且李剛一肚子疑惑等著張小凡解答呢。

    隨便叫了點外賣填飽肚子，大家都不想多話，各自回屋睡覺去了。

    臨睡前，張小凡和李剛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暗號，等楊清呼呼大睡，咱們再私下聊。

    可這楊清不知吃了什麽興奮劑，十點的時候還精神著呢，到了十一點，依舊活蹦亂跳，搞得張小凡和李剛根本沒法避開他私聊。

    最後，他們隻能躲在各自的房間，用微信偷偷摸摸地交流起來。

    “你今兒個到底抽的哪門子風啊！曉不曉得那可是五百萬大洋啊，要是抓不到人，咱們得真金白銀掏五百萬出來，這下子上哪兒湊這麽多銀子去，難不成你還指望天上掉餡餅啊。”李剛憋了一宿的氣，連珠炮似的發了一堆震驚表情，那叫一個憤慨。

    張小凡這邊回了個壞笑的鬼臉，接著慢悠悠地說：“放心啦，我又不是缺心眼，哪能真給他五百萬，就算把我大卸八塊，也湊不夠那個數。”

    “那到底是咋回事啊，你不會真想逮住那個放火的吧，換我早腳底抹油溜了。”李剛一臉懵逼地問。

    “是有這個心思，不過最關鍵的是，抓住那人對咱們幹翻那位王大人至關重要。”

    “嗯？”李剛連發了好幾個問號，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疑惑，“你該不會知道是誰幹的好事吧？”

    “差不多吧，心裏有譜了。”張小凡答道。

    李剛急吼吼地追問：“到底是誰啊！”

    張小凡賣了個關子：“記得博士在醫院門口跟你扯淡時，除了讓你去撞那位王大人，他還提過五百萬的事兒吧。”

    李剛想了想，回道：“他確實問過，你不會說放火偷錢的就是他吧，這不可能啊，他咋知道五百萬藏在哪家夜店裏的。”

    “簡單得很，想想任國興那五百萬哪來的，在劉銘的招供裏，隻說了任國興去敲詐他，沒說直接拿錢，但我在他隔壁房間找到的五百萬，估計就是他從馬超那兒偷的賣畫所得。”

    當張小凡看到劉銘那份筆錄時，就猜到任國興那五百萬可能是從馬超他們那兒弄來的。

    甭管他是怎麽弄到的，馬超他們丟的五百萬，即使抓住任國興，也沒找到錢。

    孫元化也知道，花五百萬買的畫是個冒牌貨，不管他們藏著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這五百萬肯定有特殊用途，所以王局長才想敲詐李叔五百萬，補這個窟窿。

    巧了，任國興偷的五百萬被張小凡找到，又回到馬超他們手裏，兜了一圈又回到了起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