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之微看著彈出的拒絕申請呆愣在了座位上，她有些搞不清張景澈拒絕的原因。

    這個客戶的基本麵非常不錯，負債很少，本地人，蘇城有三套房子，都沒有抵押信息，有一兒一女在本地的私立學校上學，企業層麵銷售也在逐年上升，上下遊客戶也非常穩定，近五年都沒有大的變更，自己的資料收集的也非常全麵，實地走訪的水印照片也拍的十分清晰，葉之微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葉之微盯著這個客戶資料出神發呆，期間看到群裏張景澈給陸浩發了破零紅包，葉之微給陸浩道喜，陸浩淡淡笑著說今天人不齊，後麵再請大家喝奶茶。

    葉之微又沉浸在客戶分析裏無法自拔，無論怎麽看都覺得這樣子的客戶被拒絕都是離譜。而且這是這五個客戶裏，唯一一個表示有興趣用款的客戶，那意味著葉之微可以有息差收入，葉之微不想錯過任何賺錢的機會。

    葉之微看了看張景澈緊閉的辦公室，走到魯梅身邊詢問能不能現在進去找張景澈，魯梅抬頭看了看葉之微，歎了口氣。

    “勸你別去，領導在忙大公司條線的事情，應該是比較棘手，除非你有非常緊急的事情，否則還是等等吧。”

    葉之微歎了口氣，內心充滿著糾結，魯梅意思是原則上可以進，但是領導應該心情一般，所以不建議進，到底是進還是不進呢？

    葉之微捧著杯子踱步到身後的窗邊，看著下麵市政府前麵的花園裏，陸陸續續有人在穿梭著散步，還有人在遛著小狗，周五的下午總是比別的工作日多一點安逸和舒適，因為即將到來的周末，心情也會加一分歡呼和雀躍。

    時間一分一秒慢慢流逝，個人區，大公司區的燈一個接著一個的關閉，零售的人也陸陸續續下班離開。

    葉之微低頭看著電子書，她找了一本粗略介紹茶的書，因為葉之微想要成為一個去到任何老板的辦公室，看到他們辦公室裏的任何陳列都能聊那麽一兩句的人，所以開始給自己充電。

    不知過了多久，葉之微再抬頭的時候，整個樓層，除了張景澈之外，其他人都走了，葉之微摸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21:56，10分鍾前夏蓉蓉發了一條消息說自己去了學校門口的夜市，詢問葉之微需不需要帶點夜宵，葉之微看了一眼依然緊閉著的張景澈的辦公室給夏蓉蓉回了個不用了。

    葉之微又低頭繼續學習茶道，再次摸起手機，時間已經顯示22:09，葉之微覺得肚子有點餓，於是吸了口氣，給自己壯膽，敲開了張景澈的門。

    葉之微收到門裏的人說的一個進字，簡短的，有力的，不知道是不是葉之微的錯覺，這個字聽起來確實像是帶著某種情緒。

    葉之微推門進去，張景澈低頭寫著什麽，感覺到來人進來之後沒出聲，抬頭看到葉之微正目光緊緊的盯著自己。

    張景澈：【還沒走？有事？】

    葉之微：【張總，我想問問那個被你否了的客戶。】

    張景澈：【你聽不懂我說話？我不是讓你好好看資料？】

    張景澈語氣有些不耐，眉毛開始擰在一起，握在右手的那支鋼筆被他扔在了桌子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噪音。

    葉之微：【我好好看了，這個客戶的基本麵非常不錯，負債很少，本地人，蘇城有三套房子，都沒有抵押信息，有一兒一女在本地的私立學校上學，企業層麵銷售也在逐年上升，上下遊客戶也非常穩定，近五年都沒有大的變更，我資料收集的也挺全麵，實地走訪的水印照片也拍的挺清晰的，我，我不知道為什麽不能做。】

    葉之微像是在學校時候給老師背課文那樣把自己的理由一股腦兒傾吐給張景澈。

    葉之微想張景澈確實是心情不好，之前他即便再凶，也沒有摔過東西，這次真的是撞槍口了。

    葉之微低著頭說話聲音越來越小，一邊說著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捎帶著麵前坐在椅子裏的男人，葉之微捕捉到了張景澈左手非常快速的用力的摁了一下胃部的位置，然後又將左手抽回放置到了辦公桌上，速度快到讓葉之微覺得剛才的動作是不是自己走神做的夢。

    有了對麵的男人可能在胃疼的想法， 葉之微內心的關切戰勝了恐懼，頭抬起來了直視著對方的臉，張景澈右手捏著眉間，很頭疼很無奈很不舒服的樣子，不知道是因為身體不舒服的原因還是因為葉之微蠢笨的不依不饒的原因。

    張景澈：【輿情信息有看過嗎？】

    葉之微居然從他的語氣裏捕捉到一絲脆弱。

    葉之微：【什麽？】

    張景澈：【輿情信息！隻收集這些資料就夠了嗎？不去看看企查查嗎？怎麽不試著百度一下法人和公司，萬一有什麽新聞呢？規定動作之外能不能再多走一步？信用貸款放出去之前收集再多資料也不過分。】

    張景澈說話的調子起的有些高，似乎是對點撥之後的葉之微的反應充滿了不可置信和憤怒。他親自點撥過的學生不該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張景澈這番解釋再明白不過，葉之微百度輸入了公司名稱和法人名字，果然頁麵跳出法人的醜聞，第一條是法人被老板娘舉報嫖娼，警察趕到現場人贓並獲，第二條是本地某家報社的信息，其實是一條介紹期貨的新聞，但是中間夾雜著一些采訪記錄，其中就是公司法人介紹自己炒有色和黑色金屬期貨，壓多杠杆，玩的就是心跳，玩的就是刺激。

    一個被老婆舉報嫖娼的，喜歡翹很大杠杆炒期貨的法人，如果公司運營正常，那法人大概率是被邊緣化沒有實權；如果他本人實際運營公司，那麽未來公司的資金將會有非常大的隱患，這明顯不符合信用貸款客戶的準入要求。

    葉之微：【張總，我明白了】

    葉之微瀏覽完百度信息出聲回答。這確實是她的疏忽，她隻顧著正常的刻板的流程去整理資料去了解信息，完全沒有考慮過為什麽一個基本麵如此良好的企業會表現出用款的興趣，這很明顯不符合常理。

    葉之微被可能提款的可能性誘惑而失掉正常的思考能力，不去思考也不想思考是不是有一些潛在的不好的可能性。

    話題進行到這，好像葉之微應該跟張景澈說再見然後走人，但是葉之微腦子裏老是蹦出剛剛張景澈摁在自己胃上快速抽回的手，正在糾結怎麽詢問比較合適的時候，張景澈開了口。

    張景澈：【葉之微，日出好看嗎？別人的外套穿著暖和嗎？】

    葉之微疑惑的抬頭，這個問題實在是太無厘頭，而且帶著些不禮貌，好像一個男朋友帶著吃醋的別扭的關心，但是她當然不會會錯意的以為張景澈有別的想法。他隻是喜歡開她的玩笑，看她炸毛的樣子。

    葉之微：【張總，您是不是胃不舒服？】

    葉之微沒有回答張景澈的問題而是問出了自己想要了解的別的情況。即便是張景澈的上一句問話裏夾帶著讓人不舒適的不禮貌，葉之微還是沒辦法放這個可能在胃疼的人獨自在辦公室裏。

    張景澈：【怎麽，你有藥？】

    葉之微：【沒有胃藥，但是有止疼藥】

    葉之微一邊說著一邊拿著手機百度——胃疼可以吃布洛芬嗎？

    手機頁麵彈出很多條回答，但是答案讓人不太滿意。

    葉之微：【胃疼好像不能吃布洛芬，百度說吃了有可能會加重疼痛。】

    葉之微說著說著感覺有些抱歉，問了問題但是卻沒辦法提供解決辦法好像沒有什麽意義。

    張景澈：【很關心我？】

    葉之微：【胃疼很難受的。您是不是沒吃晚飯，胃不舒服有可能是餓的】

    【或許喝點熱粥會好點？您這裏有胃藥嗎？】

    張景澈：【沒有】

    葉之微：【或許可以點個外賣】

    張景澈：【不想點，你去我家給我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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