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特魯斯望著兩人平安無事，總算鬆了口氣。
    “風堇小姐…還有緹寶大人，你們沒事便好。”
    “我聽公民說你們在附近，就順便前來看看。”
    “沒…事？”緹寶抓住了關鍵詞，“發生什麽事了嘛，克拉特魯斯？”
    聞言，克拉特魯斯歎了口氣。
    “是市集又發生了惡性治安事件，有店鋪遭到了砸搶，已經是這周的第七次了。”
    風堇有些驚訝，“這周？今天…不隻是星期一嘛？”
    “對啊，今天一天發生了七次。”克拉特魯斯眨了眨眼睛。
    風堇：“……”
    “怎麽…會發展成這樣？”
    “我一直以為，隻要有阿格萊雅大人在，奧赫瑪一直都會保持著安定祥和……”
    “過去的確如此。”克拉特魯斯麵露難色。
    “但近些日子…恕我直言，她的感官恐怕沒有從前那麽敏銳了。”
    “縱使兩位無名客大人的電信號為她分擔了大量壓力，但她的金線依舊有了鬆動。”
    “恐怕是有用心險惡之人察覺到了異常，於是便開始策劃陰謀，想將奧赫瑪的水攪渾！”
    緹寶感到很是難以置信，她站起身來，看向庭院外：
    “明明公民大會才結束不久…為什麽還會有人想要搞破壞？”
    “小歡的能力，應該不會讓他們質疑投票結果才對……”
    不管在什麽地方，能夠改變人的精神甚至是思想這種能力，都十分恐怖。
    它很多時候都要比直接的武力，應用廣泛的多。
    甚至可以不費一兵一卒直接占領奧赫瑪，讓所有公民成為讚頌王權的傀儡。
    “公民們當然不會懷疑自己的選擇，但那些[清洗者]們可就不一樣了。”
    克拉特魯斯沉聲道：
    “他們不會懷疑，但會後悔。”
    “實不相瞞，縱使逐火之旅得到了公民大會的認同，但這依舊是慘勝。”
    “阿格萊雅女士和白厄閣下在會場上的失利表現，也會鐫刻在公民們心中。”
    “根據我多年征戰的經驗，慘勝和動蕩往往形影不離啊……”
    “為了安全起見，依我看，還是要將顏歡閣下緊急召回，再度修改公民們的意誌……”
    對此，緹寶有些不忍。
    “那樣…會不會有些太過分了。”
    克拉特魯斯無奈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如今隻剩下了艾格勒仍需討伐，若是聖城內再生事端，可成無妄之災了。”
    “到了這個關頭，我認為人權方麵可以暫時放放……”
    客觀來說，克拉特魯斯的提議並無任何不妥，甚至十分理智。
    目前逐火之旅的敵人隻剩下了艾格勒以及黑潮、盜火者，隻要將聖城內部安穩下來，就能夠專心對外。
    明明有一勞永逸的方法而不去做，克拉特魯斯是真的著急。
    “唉，或許是我太急切了吧。”克拉特魯斯歎了口氣。
    公民們並不會記得自己的思想被修改過，等到事後再解除禁錮就好了。
    在克拉特魯斯看來，就算是那些元老，亦或是清洗者也一樣。
    他們根本無法抗衡顏歡的精神操縱，隻要稍微狠心一些，那些敵人甚至可以成為守衛聖城的戰力……
    多好的軍略能力啊。
    在翁法羅斯大量的戰役中，軍心不齊一直都是最大的難點。
    “不好了！出大事了！！”忽的，一名醫者衝了進來：
    “三位大人，雲石天宮，出…出大事了！”
    “什麽大事，醫師？”克拉特魯斯安撫道：
    “冷靜下來，複述一下情況！”
    名為克萊門汀的醫者麵露不忍之色，哽咽道：
    “阿格萊雅大人…遇襲了！”
    “什麽？！”克拉特魯斯連忙衝過去，對克萊門汀質問：
    “她的侍衛呢？襲擊她的人是誰？清洗者……？！”
    “以她身上的金血，怎麽可能……”
    “她現在怎麽樣了？！”
    克萊門汀抽泣兩聲，抬頭，含淚對克拉特魯斯說：
    “阿格萊雅大人她…她早飯都沒吃！飯盆被那群莫名其妙的人打翻了！”
    “然後呢？說重點啊！”克拉特魯斯瞪大眼睛：
    “除此以外還發生了什麽！”
    “沒了。”克萊門汀擦了擦淚水，抽泣道：
    “就是她的那份早粥，用了好不容易找出來的一份番紅蕊……”
    “翻了後，就再也沒有存貨了。”
    “那是我找了好久才從被黑潮汙染的城邦中找出來的……”
    克拉特魯斯：“……”
    “我建議你先在這裏看看腦子。”
    ……
    片刻之前，雲石天宮……
    阿格萊雅站在高高的黃金浴池上，俯瞰下方共浴的人民。
    “……”
    她看著看著，忽的對身後之人開口道：
    “我還記得，這座能俯瞰整座天宮的浴場，是元老院於九百年前主張興建的。”
    “建立它的目的……”
    “原本是為了紀念那第一次逐火之旅，為了追憶於千年前為翁法羅斯做出重大犧牲的英雄們。”
    她望著下方的人民，繼續說：
    “規矩也自那時定下。”
    “除了受到[金織]邀請的賓客，他人不得擅闖此處。”
    阿格萊雅回過身，望著眼前那密密麻麻的刺客部隊，沉聲道：
    “但，我猜…你們現在已經無意假裝守規矩了，對麽？凱妮斯閣下。”
    聞言，凱妮斯淡然從刺客隊伍裏走出，嗤笑道：
    “阿格萊雅啊阿格萊雅……”
    “你這千年不死的妖女，披著神明的皮在人間惑眾。”
    “一直以來，我們都對你太仁慈了……”
    “仁慈？”阿格萊雅麵無表情，隻是靜靜地看著這位垂暮老婦。
    “何必用這個惺惺作態的詞，來掩飾你們的無能？”
    “阿那克薩戈拉斯與其餘幾位英雄，令各位在公民麵前顏麵盡失。”
    “若你們還心存廉恥，就該在幕匿時縱身躍下黎明雲崖，以保全自己最後一絲尊嚴。”
    麵對阿格萊雅的譏諷，凱妮斯感到一陣厭惡。
    她眉頭緊皺：
    “半神，何不以池水作鏡，好好看看你如今的惡毒相？”
    在凱妮斯的示意下，刺客們手握匕首，將阿格萊雅團團包圍。
    “如今你不但癡盲、而且昏聵！”
    “清洗者就是為了這個時刻誕生的！當一切秩序、規矩和法理都無法製約你們，那就該輪到匕首來審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