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盧桂生,你在哪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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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9我在滇緬成為亞洲之王!
引
嘲風,龍之三子,龍鳳所生,喜弄險,好眺望以觀大勢。
吉祥、華美、威嚴,皇家所伴也。
龍身、鷹翅、虎爪,寶相威嚴,除妖、避禍、鎮宅之寶也。
於俗世也,喜幻化千姿百態,以探查民間形勢,後有人曰,“細作”、“斥候”、“間人”、“諜者”、“耳目”之類,若非嘲風幻化而成?
或曰,“嘲風,何其尊貴,細作諸類,多於暗中行事,身份低微,豈是嘲風龍子鳳脈所蘊?”
或曰,“非也,嘲諷,神物也,尋常細作諸類自然不能對應,一旦幻化其上,驚天動地大事出焉,或改朝換代,或九州同悲,或陰陽顛倒”
“何以知之?”
“盤古開天辟地之時,曾遺留嘲風專屬龍鳳玉佩,大禹得之而成帝業”
“哦?此物千百年來可曾麵世?”
“尚未,此乃天機,有緣者方能得之”
第一章 盧桂生,你在哪裏?(上)
二月,春寒料峭。
滇南,古道,靜寂無聲。
二十裏磨盤山,蒼翠乍顯。
“啾”
山上驚起最後一隻飛鳥。
從山道往上望去,渾如磨盤的大山一派祥和,並無一絲異樣,但若是此時從上空往下看便能發現端倪。
這裏埋伏著一支大軍!
對了,這就是晉王李定國在大明境內籌劃的最後一場大戰——磨盤山伏擊戰。
他讓泰安侯、大定營總兵竇名望領兩千兵為初伏,位於東側。
廣昌候、天威營總兵高文貴領兩千兵為二伏居中。
武清侯、克靖營總兵王國璽為三伏居後。
他自己親率四千人馬作為預備隊。
按照之前的籌劃,等到追擊的清軍全部進入埋伏圈後再打響號炮,然後伏兵一起殺出,打清兵一個措手不及。
按照李定國的估計,清軍在雲南連番大勝並攻占昆明之後必定驕狂輕敵,追擊時肯定不會小心探查的,故此設伏有很大的把握。
雖然李定國在政治上不夠成熟,但在軍事上還是很有一套的,他認為很有把握那就一定有把握,故此,上萬明軍都摩拳擦掌伏在暗處安心等待大戰的到來。
竇名望、高文貴、王國璽三名總兵都是李定國親自從行伍裏揀拔出來的,一向對他忠心耿耿且言聽計從,李定國練兵、治軍頗有一套,設伏戰也不是第一次了,故此,上萬軍士雖略有些忐忑,但大多還是信心滿滿。
不少人甚至還幻想著一戰擊敗清軍主力後反攻昆明的盛況。
初伏最東側,埋伏的是竇名望麾下的左營參將張德順部,與李定國一樣,竇名望將自己兩千人馬分成了三部分,左營五百人埋伏在最前麵,中營五百人居中,右營五百居後,他自己親領五百人藏在中營後麵作為預備隊。
張德順是大西軍老人了,今年四十歲,是少數跟著張獻忠、李定國從陝西轉戰到雲南的老兵,還跟著李定國參加過湖南、兩廣的戰事,經曆不謂不豐富。
時下的李定國所部陝西人自然不多了,竇名望還是在湖北招募的,高文貴是河北人,王國璽則是四川人,像張德順這樣的陝西老人更顯得難能可貴。
這樣的陝西老人,論起帶領大軍作戰或許不如後來崛起的竇名望等人,但若是論到狹路相逢的硬碰硬則是當仁不讓。
張德順的左營陝西老兵最多,戰鬥力最強,一旦大戰打響,初伏最前側的營頭壓力肯定最大,他們既要與當麵之敵廝殺,還要提防隨時可能趕過來的援軍,戰鬥力不強的部隊肯定招架不住。
這也是竇名望讓張德順埋伏在最前麵的主要原因,而張德順接到命令後也沒有絲毫含糊,接令的那一刹那滿滿的當仁不讓之色也是溢於言表。
絕大多數人都是信心滿滿,或許還帶著滿腔的殺氣——清軍進入雲南後屠殺了幾十萬大明軍民,埋伏在這裏的不少將士的家眷都死在他們手裏,一旦清軍進入埋伏圈,完全不用懷疑他們拚死到底的鬥誌。
但顯然也有例外。
初伏前側,山腰處,一個藏在一棵大鬆樹後麵的少年卻是滿臉焦急之色。
隻見他年約十八九歲,身形高大挺拔,麵容俊朗,腰挎一柄加寬加厚雁翎刀,身背一張烏沉沉的大弓,手裏握著一杆大鐵槍。
在此時的明軍裏有這樣的裝備的多半是參將以上軍官的親兵,他們平常作為傳令兵、糾察兵,戰時則作為偵察兵即明軍俗稱的夜不收來使用,都是軍中精銳中的精銳,不但戰鬥力強,多半還是機敏權達之輩。
這樣的人很容易就能升上去,多半是軍官從小就培養的,自然大部分都成了他們的義子。
張德順營這樣的人有十個,其中九人都是他的義子,除了一人。
這名少年叫張七,正是張德順排名第七的義子,而這支部隊的頭領卻是一個年近四十的漢子,此時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張七對麵,他自然不是張德順的義子。
他叫張老實,也不知是他的真名還是諢名,反正左營上下都這麽稱呼他,莫以為他是張德順的親戚,實際上毫無關係,說來也怪,張老實也是陝西老人,這個年紀竟然還隻是一個夜不收頭領。
張老實乍一看確是憨厚老實模樣,卻長了一臉絡腮胡子,稍稍抵消了他那憨厚模樣,不過他尋常都戴著笑意,嘴角也不經意地往上翹,又完美地抵消了這好不容易造就的威勢。
於是,張老實就是名副其實的老實了。
當然了,能成為一營的夜不收總管,光憑老實顯然不能勝任,莫說勝任了,連普通夜不收也做不了。
於是,就隻剩下一個可能。
張老實並不老實,扮豬吃老虎才是他的本色。
時下的張老實正盯著張七看,他之所以如此做也是有原因的。
大軍剛剛伏下時天上突然響了一個驚天動地的炸雷,真正的沒有風雨的平地一聲雷,自那以後原本剽悍輕捷、對張老實言聽計從的他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陡然變得煩躁不安起來。
按照晉王李定國的規定,大軍入伏之後不得大聲喧嘩,不得私自交頭接耳,連放屁也要大屁化小,小屁化了,若是放在平時,張老實肯定會大聲質問張七為何這樣,但現在的他隻能狠狠地盯著。
這邊張七卻是有苦說不出。
原因也很簡單,現在的張七經過那聲霹靂之後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也就是說現在的張七不是以前的張七了。
這一切也就發生在半個時辰之前,等張七變成現在的張七後大軍已經完美地伏下了。
是的,完美地伏下。
若說李定國在政治、用人、識人上差強人意,但在練兵、治軍、用兵上絕對無人懷疑,如何設伏,李定國也有一整套行之有效的措施,而這一套不用他親自盯著,各營各級軍將都會根據規製、籌劃完美地完成。
但張七依舊愁眉緊鎖,半晌,他似乎慢慢平複下來了,還閉上了眼睛,但在張老實眼裏這廝顯然沒有消停,依舊在想著什麽。
“老七啊,慌個甚?晉王窮盡一日一夜想出來的伏擊之策絕對不會出岔子的,你就等著我軍大勝的那一刻吧,對了,一旦大戰響起,我等夜不收也要上陣廝殺,老七的刀術、槍術、箭術在我夜不收裏,不不不,在整個左營裏”
“不不不,在整個大定營裏都是名利前茅的存在,一旦與敵人廝殺在一起,再煩心的事情都會忘掉的”
“你是不是還在想著未婚妻陷在昆明城的事,哎呀,晉王的家眷大半也失陷在那裏,他的眉頭可是沒有哪怕皺一下呢,你呀,還得向晉王多學學”
一個小小的夜不收,有何資格向大名鼎鼎的晉王李定國學習?
但張老實還真是這麽想的,至於他為何這麽想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至於張七,現在也是心念百轉。
“娘的,剛一穿越就到了明末,明末也罷了,還是南明之末,南明之末也就罷了,還是幾乎決定殘明命運的磨盤山之戰”
“磨盤山之戰也就罷了,竟然一穿越就來到了戰場上,這讓自己毫無轉圜的餘地”
“磨盤山之戰的關鍵顯然在於大理寺少卿盧桂生的臨陣投降,若是沒有這廝的無恥投降,李定國所部就不會損失得那麽慘,反而會獲得大勝”
“進而會影響周邊部隊諸如白文選、馬寶等人的選擇,沒準也不會投降,大勝之餘李定國也不會亂了心智殺了從廣西趕來的賀九儀,進而不會將有著上萬精銳的賀部逼向清軍”
“遠在建昌的狄三品沒準也不會拿了馮雙禮向清軍邀功,果真這樣,李定國手下還能聚齊近三萬人馬,加上夔東十三家,台灣鄭家,浙東張煌言,殘明雖然勝算依然不大,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取勝的機會”
“但清軍是在進入二伏後才接到盧桂生的報訊的,這就是說盧桂生也在伏兵之中,但顯然不會與伏兵在一起,而是藏在其它地方”
“問題來了,盧桂生是如何藏下來的,是作為李定國部的監軍留下來的,還是自告奮勇留下來的?多半是後者,然後利用明軍不備暗中藏了起來,他是文官,明軍估計沒有察覺,也忽視了”
“對了,他肯定暗藏在二伏三伏之間的某處,否則也不會在清軍進入二伏後才跳出來!”
“可惜的是,按照李定國的軍令,伏下之後各部不得擅動,連在本營陣地之間走動也需要將領批準才行”
“自己雖然是大定營左營參將張德順的義子,但張德順的義子有九個,他絕對不會為了自己違背李定國的軍令,何況自己眼前還有張老實這位夜不收總管盯著”
“難道就坐視盧桂生那狗賊壞了李定國的大計,然後坐視殘明徹底隕落,自己跟著他人一起降清了事?”
“不不不,我是被之前那陣霹靂驚醒的,既然是老天的旨意,那就大有深意,否則何必多此一舉?”
“不過,如何才能找到盧桂生,然後將其一殺了之?”
他的眉頭再次擰成了山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