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雙頭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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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喊!
“我們已經到達森林的外部,都打起萬分精神來。有些小蟲子用口器咬破衣物可是會造成細菌感染和輻射增加的,所以一定要時刻注意腕上廢土探測器的數值!”
哭喪用拐尖戳掉防護服上不知何時黏爬住的環節動物門蛭綱類螞蝗,又輕輕將拐杖的身長拔高一段,杵在地麵扭頭強調起來。
在覆蓋遍野的原始叢林中生存並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不僅是虛無縹緲的恐怖輻射、高溫缺水和未知生物的威脅,更是不斷提醒著他們,這可不是一般的戶外探險…
從昆蟲毒蠍到巨荊刺棘。枝繁茂葉中縱橫交錯著如蛟龍盤繞的藤蔓枝條。旱躁厚熱的樹葉層下充滿滑軟的無脊椎物種和腐木爛莖。七淩四散的植物延緩了行軍的步伐,讓本就不方便的腿腳更加困難。
大汗淋漓的小胖兒正想扣開麵罩散散熱氣,卻被隊長製止道“我說過看好手腕上的裝置!外圍空間的廢土值目前在一千二百左右。而我們身體每小時攝入的弗翱特值,哪怕有著緊束的防護服,卻已然超過了三十!”
他將拐杖橫在威爾胸前,看著他那被汗珠蟄跳的眼皮和扭曲的胖嘟麵頰。
“我不想在我帶隊的時候,出現人員方麵的損失。”話語落下,哭喪別過臉去。叢林中安靜的隻留鞋底踏碎枯葉的脆響和履帶抽遞的轟鳴。
也就是說,如果現在停滯不前的話,那麽自己能在這外圍待上的極限時間是40個小時。而脫下衣物直麵輻射的話,就需要加上原本輻射服弱化的一半了。
偃文師不動聲色地計算著,如果按照這個參考係來講,那爆炸中心處的廢土值若是超過三千六,則留給二隊常人探查搬運的時間恐怕隻會落得幾個小時之短。哪怕有防護服的百分之五十削減,也無濟於事。
地形的複雜以及腳下隨處哧溜的毒蚺無時無刻不在牽製著被安排到隊伍外側探查情況的偃文師走動的腳步。他的神經一直緊繃,不敢有所鬆懈。
本來已經夠足夠謹慎的偃文師還是在穿過一片茂盛的脆葉之時,肩膀處“啪嗒!”一聲,掉下一隻兩寸長的綠色花紋毛毛蟲。
可嚇得他一顫。惡補過這個世界物種的偃文師自然是認得它。這叫魔鬼蠶蛾,雖然看起來毫無威脅,但其身上那多如牛毛般柔軟的小綠刺,即使是最輕微的觸碰,也會紮爛衣角,帶來灼燒感般的劇烈疼痛,持續很久!
所幸他在腳邊瞥見了一根細長的枯枝、趁著毛蟲並未發覺異樣,單手閃電般抓住根條,將肩上蠕動的東西瞬間掃飛,摔在一旁樹幹上“咕嚕咕嚕”地滾了下去。
回頭看了眼落在後麵的皮卡,偃文師升起想法。
如果隻是這種威脅程度的生物,那麽所謂的“阿格尼”係統究竟是為了對抗什麽樣的存在呢?僅僅作為震懾反抗軍的手段嗎?
他顯然把目標放在了昨日軍官口中的“惡神兵”一流。可能是任務世界內的狼豺虎豹,亦或是一些更可怕的變異怪物也說不定。但詳細信息並沒有過多透露,真把我們當成用完就丟的工具人嗎…
槍鳴聲愕然打破林中百年孤寂。
從偃文師的身後傳出一道清脆的訇叫聲。頭頂的方向撲麵而來灼灼燒紅,就連防禦服保護下的的皮膚都逐漸變得熾熱起來!
一雙猩紅的翅膀突兀張開,刮得樹枝亂顫,抽在身上疼到亂蹦。偃文師凝目遠望,此禽鳥體豐滿,雙頭鷹眸,昂首鉤喙,三足挺立在三丈遠的參天古樹之上,黑黝黝的眼珠直愣愣地盯著一行人。
“居然是奧瑪?!”
“你這個惡魔,又想來殺害我的同胞嗎!”隨行的軍官瞳孔近乎要瞪出眼眶,他撕心裂肺地大聲喊吼著,一隻手拚命擺手散退眾人,腰間拔出的手槍對準了眼前的、足以稱之為戰場最惡的敵人———
它突然扇起巨翅,一個向下俯衝、堅銳的利嘴啄穿了旁邊愣神一人身上的肌肉組織,又趁其掙紮之時,鼓脹腮幫,玄幻般地口吐一團熾白光焰!待剛觸碰到那個士兵的身體、便止不住地燃燒起來!
“是奧瑪的吐息!快找掩體躲開啊!”電光火石間,目眥欲裂的士兵們連開數槍、逼退了那一丈有餘的火之鳥,一把將身後的眼鏡男推走,雙眼凜厲地瞪向這不速之客。
哭喪瞥了眼帶路老者,對方聳聳肩膀,並未言語。他暗罵著,指揮一人將側麵的門打開,便要鑽進車廂內,激活係統。
偃文師苟在遠處的樹旁,視野透過繁茂綠葉注視起眼前突兀的慘狀。探測器阢隉地閃爍紅光,周圍的廢土值自白光噴湧後猛然提高了兩百點以上!
哥斯拉嗎這個東西?!他內心一片驚愕,卻是沒想到自己會對上這般存在。劇本店還真是不留情,每個任務致死率都極高…
能量將這士兵烤的焦脆,散發一股熟透的味道。但白焰未熄,依舊不屈不撓地焚燒此人的身體。它猛啄倒黴蛋的腹部,令原本健碩的體型被撕的血肉模糊,爛肉片片地掛在一團,就連五髒六腑都被暴力的抽了出來…
“砰!”憐憫的子彈直接洞穿了那人的頭部,隨著腦漿飛灑滑落,他絕望的慘叫戛然而止。雙手垂了下去…
“文森特…”為首軍官喉結一陣滾動。他的麵龐在烈焰反光下無聲地扭曲著,舊恨新仇的悲痛占據了僅剩的理智、竟然選擇扔掉了槍支,拔出佩刀,朝熊熊燃燒的火之鳥,衝鋒起來!
而哭喪半眯半閉的眼中閃動一抹凶光。他手握彎柄的姿勢幽雅而熟練,刀刃無痕,整個人如同浮扁掠影,又宛若出水蛟龍,將刀尖一正,向巨鳥的所在遞了過去!
奧瑪的眼珠跳幀似地轉了轉,突然一震羽翅,蕩開雙刀的夾擊,足足三米的英軀拔地而起,伴著長嘯離開…
男人的焦骨爛屍被隊伍收集起來埋在了戰鬥的中心處。
土越挖越深,偶爾有蛆蚯鑽過,每個人都被要求參與到掩埋的過程裏。
女人慌神地偷抹起眥淚。似乎在替死者惋惜,卻又好像是哭訴著眾人即將到來的悲慘命運。
當最後一抔黃土蓋上凸起的深色地麵後,士官捏緊拳頭,雙手死死地攥起胸前鋼牌,嘶啞的聲音隻有疲憊“聯邦那邊果然出動了奧瑪…神呐,這根本不是我們能夠參與的行動…”
“這是送死…”
哭喪撿起刀柄,搭上其肩膀,衝麵罩下悲憤的他搖了搖頭。
“服從命令,繼續向前進吧…”
偃文師雖說雲裏霧裏,但看到沉默著收拾行李的隊伍,也隻能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