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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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北朝
    南北朝時期的《瑞應圖》也有黃帝遇白澤傳說的相關記載。
    唐《開元占經》卷一一六引《瑞應圖》載︰「黃帝巡於東海,白澤出,達知萬物之精,以戒於民,為除災害,賢君德及幽遐則出。」
    《瑞應圖》是記述了各種祥瑞的典籍,其成書年代大概是在漢代至南北朝,有許多版本。然而,由於現在能確定是漢代的《瑞應圖》的佚文十分稀少,所以為了保守起見,筆者選擇將上引材料置於這個位置。
    特別是在南朝梁,白澤的傳說和《白澤圖》在社會上似乎也廣泛流傳,以至於可以被載入史冊。
    南朝梁·沈約《宋書》「符瑞誌中」記雲「澤獸,黃帝時巡守,至於東濱,澤獸出,能言,達知萬物之精,以戒於民,為時除害。賢君明德幽遠則來。 」
    南梁簡文帝蕭綱還親自撰有五卷《新增白澤圖》,後來的南梁元帝蕭繹亦寫下了《金樓子》,其中「誌怪篇」中提到了一本叫做《白澤地鏡》的書。以此看來,
    《南史》卷八「梁本紀下」載「冬十月壬寅,帝崩於永福省,時年四十九……元帝追崇為簡文皇帝,廟號太宗。……帝幼而聰睿,六歲便能屬文,……所著……新增白澤圖五卷……並行於世。」南朝梁元帝·蕭繹《金樓子》「誌怪篇」載「《地鏡經》凡出三家,有《師曠地鏡》,有《白澤地鏡》,有《六甲地鏡》。三家之經,但說珍寶光氣。前金樓先生是嵩高道士,多遊名山尋丹砂,於石壁上見有古文,見照寶物之秘方,用以照寶,遂獲金玉。」
    由此看來,說不定梁朝皇族經常閱讀《白澤圖》,但可惜《新增白澤圖》和《白澤地鏡》也是早已散佚,連佚文都沒有殘留下來。
    相比東晉時期的白澤材料,《瑞應圖》和《宋書》的兩則多了一些細節,例如兩者皆雲白澤(澤獸)「達知萬物之精」,以及「(帝)以戒於民,為時除害(為除災害)」一句。
    所謂「萬物之精」,大概是指經曆了長年累月的器物或草木、動物等物之「精」,也包括棲息在水邊的鬽(魅)等。黃帝從白澤處獲得了與之相關的龐大知識,從而得以救民於從災禍中。
    至於「為時除害」一句,似乎並沒有明確的解讀方式。
    針對此句,日本·佐佐木聰《複元白澤圖——古代中國的妖怪和辟邪文化》猜測此「時」之意為「民時」,即「農業的繁忙期」。因此,「為時除害」的意思是為了民眾能依從曆法務農而消除危害。或許是因為此舉彰顯了黃帝之德,所以白澤便作為上天對黃帝之德治的嘉勉而出現。也有大佬認為此「時」應理解為「當時」。
    此外,可能是因為黃帝以《白澤圖》來「為時除害」的傳說過於流行,所以後世便由此逐漸演變出認為白澤其本身便具有辟邪特性的觀念。由於篇幅有限,《白澤圖》的更多情況不在本文介紹敘說的範圍之內。
    另外,查考《魏書》、《北史》所載,當時有臣姓張,初字「鍾葵」,後受獻文帝賜名「白澤」,其事跡主要與完善刑律有關。
    鍾馗的形象中具有辟邪驅鬼的能力,白澤更是以「窮神奸」而為人熟知。北魏獻文帝以「白澤」賜名張鍾葵,應該是借此寄予其「窮神奸」之厚望。由此亦可見,白澤和鍾馗在這時候已有交集,這大概是因為此二者在「辟邪除魅」的神性上存在一定程度的共性。
    除了張白澤之外,南北朝時期還有許多人都名叫白澤,如柳敏(字白澤)、蔡白澤、襄成王子白澤、慕容白澤等。甚至到了唐朝也依然有祖白澤。
    隋唐之後
    直至唐代,前代流傳下來的黃帝白澤相關的各種零散的傳說和記述終於被整合到一起(若忽略《春秋合誠圖》之所載的話),並定型為「黃帝遇白澤,問天下鬼神事,並記白澤之辭以作圖」的模式。
    北宋·張君房《雲笈七簽》卷一〇〇引唐·王瓘《軒轅本紀》載「帝巡狩東至海,登桓山,於海濱得白澤神獸,能言,達於萬物之情。因問天下鬼神之事,自古精氣為物,遊魂為變者,凡萬一千五百二十種,白澤言之,帝令以圖寫之以示天下,帝乃作《祝邪之文》以祝之。」
    因此,這條文字材料也被視為是黃帝遇白澤傳說的首則完整、具體且確實的相關記述。後世與黃帝白澤傳說相關的記述也大多是基於此則材料或增或減而成。
    試看這則白澤傳說,其與《瑞應圖》和《宋書》「符瑞誌」相比明顯是有更多內容,細節上也有不同,例如「達於萬物之情」、「自古精氣為物、遊魂為變者,凡萬一千五百二十種」等部分。
    佐佐木聰《複元白澤圖》指出在《易》係辭·下中也能發現「萬物之情」這一表述。
    《易》係辭·下載「古者包犧氏之王天下也,仰則觀象於天,俯則觀法於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於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
    這應該是根據伏羲首作八卦,通過神明之德性來比擬「萬物之情」這一故事而來的。
    而「精氣為物、遊魂為變者」的部分,知乎洛寧大佬補充了一些內容,十分感謝。
    《易》係辭·上載「精氣為物,遊魂為變,是故知鬼神之情狀。」《酉陽雜俎》卷十四「諾皋記上」載「葆登掌祀,將以著於感通。有生盡幻,遊魂為變。」
    這兩個詞的解釋的說法不一,大佬認為其中以鄭康成(鄭玄)的說法較為可靠。
    東漢·鄭玄《周易鄭康成注》載「精氣謂七八也,遊魂謂九六也。七八木火之數,九六金水之數。木火用事而物生,故曰精氣為物。金水用事而物變,故曰遊魂為變。遊魂謂之物,精氣謂之神。」
    至於「凡萬一千五百二十種」的部分,佐佐木聰《複元白澤圖》繼續指出這是受到了占卜領域的經典——《易》的影響。
    《易》是占卜領域的經典,其中的「六十四卦」以陰和陽的二元論(二進法)來表示森羅萬象,繼而將各式各樣的事物與不同的數字聯係起來。故此,賢人能透過《易》來通見宇宙的全貌,這也是《易》的理念。而「」正是《易》中所言的「萬物之數」。
    《易》係辭·上載「乾之策,二百一十有六;坤之策,百四十有四,凡三百有六十,當期之日。二篇之策,萬有一千五百二十,當萬物之數也。」譯乾之策是216,坤之策是144,合共360,這與期(一年)的日數相當。兩篇的策是,這與萬物之數相當。
    所謂「乾之策,二百一十有六」,是指《易》中乾卦為?,其中有6個?(陽爻),策數為36,636是216根箸草;「坤之策,百四十有四」,是指《易》中坤卦為?,其中有6個?(陰爻),策數為24,624是144根箸草。216+144360,約等於自古以來一年的日數。
    在此基礎上,再運用別的計算方式進行運算,便能得到最關鍵的「」。
    《易》的卦由6個爻組成。六爻陰陽交錯,每一爻都可以是陽爻?或陰爻?,所有組合共64種,這就是所謂的「六十四卦」。這「六十四卦」中所有的陽爻?和陰爻?各自合算共192個。將這個數分別與先前的陽爻?之數36和陰爻?之數24相乘,192366912,192244608。兩者再相加,6912+4608。
    因此,白澤「達萬物之情」之「萬物」便是指「鬼神」、「精氣為物、遊魂為變者」;「萬物之情」便是指「萬物的情況、情狀」。而「萬一千五百二十()」是《易》中所言的萬物之數,這便意味著天下萬物鬼神精魅共有種。這當然是虛指,是理念上的數字。
    白澤神獸,能言,而達萬物之情。因問天下鬼神事。自古精氣為物、遊魂為變者,凡萬一千五百二十種。
    如上般的表現不見於此前的白澤相關材料,或許這樣的加工是希望借助《易》的權威性來增強黃帝的權威吧。
    不過,世間的鬼神多如萬物之數,這或許便意味著知道一切鬼神之情狀亦等同於窮極萬物之理。這是白澤的設定所透露的信息,大概也是《白澤圖》的背景理念,或許也展示了古人的世界觀。
    此外,就和南北朝時一樣,《白澤圖》在隋、唐、宋等時期仍然具有一定影響力,並依然被官方載入正典。《隋書·經籍誌·子部·五行類》、《舊唐書·經籍誌·子錄·五行類》、《新唐書·藝文誌·子錄·五行類》、《宋史·藝文誌·子類·五行類》均著錄《白澤圖》一卷。
    或是由於白澤具有「王者有德明照幽遠則至」的祥瑞性,且與黃帝存在關係,所以白澤的形象也經常出現在一些官方相關的場合,如
    一、儀仗旗幟
    自唐代開始,直至元代,白澤成為了皇帝儀仗中的旗幟圖案,或許有著表示皇帝具有如黃帝般的德行的意圖。
    《舊唐書》誌第二十四「職官三」載「凡車駕出入,則率其屬以清遊隊,建白澤、朱雀等旗隊先驅,如鹵簿之法。」《新唐書》誌第十三上「儀衛上」載「清遊隊建白澤旗二,各一人執,帶橫刀。」《宋史》誌第九十八「儀衛三·大駕鹵簿」載「次清遊隊。白澤旗二,……」《金史》誌第二十三「儀衛下·大駕鹵簿」載「清遊隊七十二人內白澤旗二,旗五人……」《元史》誌第二十九「輿服二·儀仗」載「清遊隊舍人二人,……白澤旗二,執者二人,引護者八人。」
    到了明代,皇太子、親王、親王世子的儀仗中也有「白澤旗」的編製。
    《明史》誌第四十「儀衛」載「皇帝儀仗……白澤、朱雀、玄武等旗。」;「皇太子儀仗,洪武元年定……白澤旗二,弓箭二十副。從之。」;「親王儀仗,洪武六年定宮門外設方色旗二,青色白澤旗二,執人服隨旗色,並戎服。……凡世子儀仗同。」
    及至清代,白澤旗再度成為皇帝和皇太子的專用儀仗編製,親王及其世子的儀仗隊中不再配置白澤旗。
    《清史》誌八十「輿服四·鹵簿附」載「世祖入關,一仍舊製。迨順治三年以後,更定皇帝鹵簿,有大駕鹵簿、行駕儀仗、行幸儀仗之別。大駕鹵簿之製, ……肅靜旗、金鼓旗、白澤旗各二……凡郊祀大典,萬壽、元旦、冬至三大朝會及諸典禮皆用之。」; 「皇太子儀衛,清自康熙五十二年後不複建儲,故國初雖有皇太子儀仗,幾同虛設。乾隆六十年,以明年將行內禪……以冊立皇太子典禮既不舉行,其一切儀仗製造需時,亦毋庸另行備辦。原定皇太子儀仗……白澤旗二……」
    然而,雖然清代皇太子的儀仗裏的確有白澤旗的編製,但由於清代自康熙五十二年後不複建儲,所以國初雖有皇太子儀仗,之後卻幾同虛設。盡管乾隆六十年時曾因為準備內禪而議定過皇太子的依仗規格,但最終也沒有落實,所以清代的白澤旗實際上隻配置於皇帝儀仗。
    二、儀服繡像
    除了儀仗旗幟之外,白澤也是鹵簿儀服中的繡像圖案之一。自唐代至元代,白澤一直是武將儀服上的圖飾。
    《新唐書》誌第十四「車服」載「唐初,……諸衛大將軍、中郎將以下給袍者,皆易其繡文千牛衛以瑞牛,左右衛以瑞馬,驍衛以虎,武衛以鷹,威衛以豹,領軍衛以白澤,金吾衛以辟邪。」《宋史》誌第一百一「儀衛六·鹵簿儀服」載「凡繡文金吾衛以辟邪,左右衛以瑞馬,驍衛以雕虎,屯衛以赤豹,武衛以瑞鷹,領軍衛以白澤,監門衛以師子,千牛衛以犀牛……」《金史》誌第二十三「儀衛下·大駕鹵簿」載「夾轂隊,第一隊九十二人內折衝都尉二人,平巾幘、緋繡飛麟袍、革帶、銀褐大口,執儀刀。……第二隊八十二人內果毅都尉二人,白澤袍。…第三隊八十二人內果毅都尉二人,赤豹袍。…。」《元史》誌第二十九「輿服二·儀仗」載「殳仗前隊領軍將軍二人,交角頭,緋絁繡抹額,紫羅綉白澤裲襠,紅錦襯袍,金帶,錦螣蛇,烏,橫刀,騎。」;「二十八宿前隊舍人二人,四品服,騎導。領軍將軍二人,紫羅綉白澤裲襠,餘如前隊。」
    到了明代,白澤則成為了高階官爵常服的紋飾,不論文武都可以使用白澤繡像。
    《明史》誌第四十三「輿服三·文武官常服」載「二十四年定,公、侯、駙馬、伯服,繡麒麟、白澤。」《新刊古今類書纂要》卷五「武職部」載有「武官服色歌」一首,其雲「公侯駙馬伯,麒麟白澤裘;一二繡獅子,三四虎豹優;五品熊羆俊,六七定為彪;八九是海馬,花樣有犀牛。」明《博物典匯》卷五載「本朝定製品官各有花樣,公侯駙馬伯,繡麒麟白澤,不在文武之數;文武官一品至九品,皆有應服花樣,文官用飛鳥,像其文彩也,武官用走獸,像其猛鷙也。定為常製,頒行天下。」
    明朝皇帝也會以有著白澤紋飾的衣物作為厚賞瓦剌可汗或藩國王室的賜物。
    《萬曆野獲編》卷三十載「至八年,又賜可汗……織金胸背麒麟白澤獅子虎豹青紅綠共四疋……;可汗妃二人白澤虎豹朵雲細花等段十六疋……。上又賜禦書諭太師淮王中書右丞相也先,賜……織金麒麟白澤獅子虎豹紵絲四……」
    但明代中後期似乎出現了許多僭越的情況。
    《萬曆野獲編》卷五論「服色之僭」雲「若京師則異極矣。至賤如長班。至穢如教坊。其婦外出。莫不首戴珠箍。身被文繡。一切白澤、麒麟、飛魚、坐蟒。靡不有之。」
    至於清代,可能是筆者所能搜集的材料不全,具體情況未知,但武官袍服的圖案繡像中已找不到白澤。
    ——
    除了出現在官方場合,踏入唐代之後,白澤的形象在也開始在民間出現,如
    三、辟邪圖飾
    從文字記載來看,起碼自唐代開始,白澤便會作為具有辟邪能力的圖案出現在日常用品上。
    唐代人有將白澤繡於枕頭以辟鬼魅的風俗。
    《舊唐書》「五行誌」載「韋庶人妹七姨,嫁將軍馮太和,權傾人主,嚐為豹頭枕以辟邪,白澤枕以辟魅,伏熊枕以宜男。」
    類似的描述亦見於《新唐書》「五行誌」、《朝野僉載》卷五、《珍珠船》等。
    唐宋時亦有將白澤圖像釘於家門以辟邪的風俗,用法和日本的「白澤避怪図」似乎一樣。
    《全唐詩話續編》引《監誡錄》「(羅)隱與顧雲同謁淮南相國高駢,雲為人雅律,高公遂屬雲而遠隱。隱欲歸武陵,與賓幕酌餞於雲亭。盛暑,青蠅入座,高公命扇驅之,謔隱曰『青蠅被扇扇離席。』隱應聲曰『白澤遭釘釘在門。』偶見「白澤圖」釘在門扇,乃譏雲也。」宋·陳元靚《歲時廣記》卷五「寫桃版」條引《皇朝歲時雜記》雲「桃符之製,以薄木版長二三尺,大四五寸,上畫神像狻猊、白澤之屬,下書左鬱壘,右神荼,或寫春詞, 或書祝禱之語,歲旦則更之。」《圓悟佛果禪師語錄》卷二「國無定亂之劍,四海宴清;門無白澤之圖,全家吉慶。」此話不能按字麵意思理解,此處以定亂之劍類比白澤之圖,表明後者具辟邪之能。
    還有人將白澤鑄於香爐上,大概也是取其辟邪之意。
    《智覺普明國師語錄》卷第七「白澤香爐」詩曰「金獅麵目額頭角,頷下龍鱗腳蹈蛇。神物果知王者瑞,胸中香火辟群邪。」
    今陝西省西安市戶縣於明代永樂年間有一座名為「玄真觀」的道觀,其門前有「白澤像」留存至今,或許也有置以辟邪的意圖。
    清代成書的《隋唐演義中》還記有「白澤燈」。
    清·褚人獲《隋唐演義》第十七回寫「解豸燈,張牙舞爪。獅子燈,睜眼團毛。白澤燈,光輝燦爛。」
    ——
    在精神和文化的領域,白澤也有著不同的角色身份。
    四、鍾馗的夥伴、辟邪驅鬼的神獸
    在唐宋時期敦煌地區,白澤會和鍾馗一起擔任「驅儺法」儀式的主角,一起出現在敦煌儺辭之中。其中的白澤和鍾馗與九尾狐似乎是對立關係。
    敦煌寫卷2569《兒郎偉》其三「驅儺之法,自昔軒轅。鍾馗白澤,統領居仙。怪禽異獸,九尾通天。」 其四「中夔(鍾馗)並白宅(澤),掃障盡妖氛。」
    在清代小說《鍾馗斬鬼傳》中,白澤也是鍾馗的坐騎與夥伴,這也體現出白澤與鍾馗之間的密切關係。不過,該白澤形象中雖然依然具有「辟邪驅鬼」的能力,但似乎不太神聖,因為該白澤是因為前世為人時犯錯而被貶為白澤的。
    此外,宋代民間儺戲中還出現了「白澤舞」。諸如五方鬼舞、白澤舞等等,都是當時的倡優之事,已經脫離了儺戲的本意,與宋代宮中大驅,裝門神、判官、鍾馗小妹等等並無二致,反映了白澤的形象逐漸從莊嚴肅穆的宗教儀式下移到世俗民間娛樂的文化現象。
    五、各部天神的兵馬部眾
    在道教世界裏,白澤儼然為天帝巡遊的前驅部隊,或許是對應著人世皇帝之儀仗,同時也是天神的部眾之一。
    《無上九霄玉清紫微玄都雷霆玉經》雲「爾時於天尊之右,忽有九鬥陽芒流金火鈴大將軍,與火鈴大仙、蒼牙霹靂大仙、……雷吏使者,領諸麒麟、虎豹、獬豸、白澤兵馬部眾,至皓庭所。」; 「麒麟舞雲,白澤嘯風,大帝輦行,百辟車隨。」
    六、菩薩的坐騎
    在佛教世界裏,白澤則是菩薩的坐騎。
    清代《巢林筆談》卷六雲「甫裏曾有以雪像文殊菩薩者,嚴西圃、許竹素兩先生為之唱,裏中屬而和之。陳象幹以語予,予亦效顰一雲『曾在寒山證法音,偶騎白澤下珠林。花拈如意都成玉,雲護袈裟豈鑄金?點破凡身渾泡影,消除世相釋冰心。慧光一照尋歸去,流水茫茫何處尋?』」
    有關白澤與佛教的關係應該還能作進一步查考。
    結語
    綜上所述,從可確定的材料來看,白澤之名最早是出現在東晉·葛洪《抱樸子》中。該記載中有黃帝「窮神奸則記白澤之辭」的描述,或許有著解釋當時流行的《白澤圖》的由來的意圖。
    到了唐代,關於白澤和黃帝的傳說終於有了完整而具體的確切記述,這或許與唐代白澤文化盛行的情況有關。此時的黃帝遇白澤傳說應該流傳甚廣,加上前代以來一直流傳的持有《白澤圖》能讓鬼神退避的傳說,或許便連帶著白澤本身也具有了辟邪的特性。
    或是由此,白澤登上了驅儺儀式的舞台,並開始作為辟邪的圖案出現在日常用品上。也有可能在這個時候,白澤成為了天神的部眾和菩薩的坐騎。
    另一方麵,由於白澤有著「王者有德明照幽遠則至」的特性,又出現了在黃帝麵前,所以在黃帝遇白澤傳說中,白澤的現身和傳授鬼神知識的行為也被認為是瑞應著黃帝之高德。或是因此,起碼自唐代開始,在皇帝的儀仗隊中便出現了「白澤旗」的編製,這或許有著表示皇帝賢明德高的意圖。
    此外,白澤還是武將及公、侯、駙馬、伯的衣服紋飾。有說法認為白澤本來象徵著皇帝明君,但到了明代卻成為公侯駙馬伯的衣服圖飾,似乎意味著白澤在明代降格了。
    但筆者認為,雖然從儀仗的角度而言,白澤或許是對應著賢明的皇帝,但從儀服圖案的角度來看,白澤於唐宋時是作為武將的儀服紋飾而存在的。那麽到了明代,白澤從武將的衣服圖案變成了勳貴的袍服繡像,應該也說不上是降格。
    參考材料
    《白澤研究の現狀と課題》岡部美沙子
    《神獣「白澤」と文化の伝播》熊澤美弓
    《複元白澤図——古代中國の妖怪と辟邪文化》佐佐木聰
    《「白澤」考論》何淩霞
    《讀石鼓文新解兼論白澤》史樹青
    《武梁祠——中國古代畫像藝術的思想性》巫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