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窮奇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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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作者紀妖紀妖泉州開元寺(清)
祥瑞之獸,書中記載為麕身,牛尾,一角。在漢代壁畫中有時會替代玄武,為北方的象征。至明代時,獨角仍為麒麟的特征。
漢代武侯祠石刻中麒麟如鹿,身有原型半點,頭頂有獨角,角端有肉球。此外漢代還有牛型或猛獸型獨角獸、角巨大有時為戟狀分叉,或有雙翼,呈角抵狀,此獸名字未知,或認為是兕或認為是獬豸,佛爺廟出土的類似形象被稱為天鹿,在內蒙古的東漢墓中,此獸為黑白色,或許為《說文》中的騏“騏,馬青驪文如博棋也。”
南北朝至唐出現一種身形優雅的鹿型神獸被認為是麒麟,頭頂一角,有肉焰,體態輕盈。
宋代明代麒麟逐漸向龍的造型靠近,出現了龍頭、馬身、身披鱗甲、有肉焰、獅尾,蹄足,但仍為一角,鄭和下西洋後帶回的長頸鹿被稱為麒麟,也一度出現過以長頸鹿為原型的麒麟造型。
清代時麒麟出現在照壁上,各地形象牛蹄、虎爪不一。除了龍頭形象,又向獅子造型靠近,出現了獅型麒麟,也出現了雙角,如乾隆年間泉州開元寺的照壁上為獅型麒麟,獅頭獅身,豬鼻,有鱗甲,蹄足,獅尾,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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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文獻關閉譯文《說文》
麒麟,仁獸也,馬身,牛尾,肉角。
《博物誌》
麒麟鬥而日蝕,鯨魚死則彗星出,嬰兒號婦乳出,蠶弭絲而商弦絕。
譯文
麒麟相鬥就會發生日食,鯨魚死就會有彗星出現,嬰兒大哭母親的乳汁就會自動流出,蠶吐絲就會弄斷商調的絲弦。
《爾雅》
麟,麕身,牛尾,一角。
《太平禦覽》
《孝經右契》曰孔子夜夢豐沛邦有赤煙氣起,顔回、子夏侶徃觀之。驅車到楚,西北範氏之廟,見芻兒捶麟,傷其前左足,束薪而覆之。孔子曰「兒,汝來,姓爲誰?」兒曰「吾姓爲赤鬆子。」孔子曰「汝豈有所見乎?」「吾所見一禽,如麏,羊頭,頭上有角,其末有肉,方以是西走。」孔子發薪下,麟視孔子而蒙其耳,吐三卷書。孔子精而讀之。 《說苑》曰麒麟,麕身,牛尾,圓頂,一角。含仁懷義,音中律呂。行歩中?,折旋中矩。擇土而後踐,位平然後處。不群居,不旅行。紛兮其質文也,幽間則循循如也。 蔡邕《月令章句》曰凡麟,生於火,遊於土,故循其母致其子。五行之精也,視明禮修則麟臻。 《春秋演孔圖》曰蒼之滅也,麟不榮也。麟,木精也。麒麟??,日無光。 《毛詩義?》白麟,馬足,黃色,圎蹄,角端有肉,音中黃鍾。王者至仁則岀。
《淮南子》
毛犢生應龍,應龍生建馬,建馬生麒麟,麒麟生庶獸,凡毛者,生於庶獸。
《左傳》
叔孫氏之車子鉏商獲麟,以為不詳,以賜虞人。仲尼觀之,曰“麟也。”然後取之。
《雲笈七簽》
黃帝有茂德,感真人來遊玉池,至德所致也。有瑞獸在囿,玄枵之獸也。《尚書·中候》雲麋身、牛尾,狼蹄、一角,角端有肉,示不傷物也。音中黃鍾,文章彬彬然。牝曰麒,牡曰麟。生於火,遊於土。春鳴曰歸禾,夏鳴曰扶幼,秋冬鳴曰養信。帝又得微蟲蛄螻,有大如羊者,大如牛者,蟲名蚓,大如虹者,應土德之王也。
《宋書》
麒麟者,仁獸也。牡曰麒,牝曰麟。不刳胎剖卵則至。麕身而牛尾,狼項而一角,黃色而馬足。含仁而戴義,音中鍾呂,步中規矩,不踐生蟲,不折生草,不食不義,不飲洿池,不入坑阱,不行羅網。明王動靜有儀則見。牡鳴曰「逝聖」,牝鳴曰「歸和」,春鳴曰「扶幼」,夏鳴曰「養綏」。
《天地瑞祥誌》
瑞應圖曰麒麟者仁獸也,牡曰麒牝曰麟,不刳胎剖肥,則來在郊。麋身而牛尾,狼鳴而角頭有肉,黃色而馬足,含仁而戴義,音如鍾呂,步中規行中矩,遊必擇土,翔而後處,不踐生蟲,不折生草,不食不義,不飲汙池,不入坑坎,不行羅網,明王動則有儀,靖則有客,牡鳴曰遊聖,牝鳴歸和,春鳴曰扶幼,夏鳴曰養綏,王者至仁則至。
《稽瑞》
《公羊傳》曰「麒麟,仁獸也。」 《春秋考異圖》曰「麟蓋玄枵之陰精也,亦曰歲星散而為麟,蓋木之精也。牝曰麒,牡曰麟。」 孫氏《瑞應圖》曰「麟不踐生蟲,不折生草。不入坑穽,不觸羅網。食嘉禾之實,飲珠玉之英。」
《窮奇》作者szh
古時,天無人道,天河決堤,逆灌於世。
地無人心,山間野獸作惡四方,牙尖爪利。
人族膚軟骨弱,抱成一團求存。
洪水滔天,勢不可擋,所到之處,倒塌巍峨奇山無數,吞噬肥沃土地萬裏,收割人命半天之數。
隱藏於絕地的野獸,也借著滔天洪水的威勢逞凶,橫行霸道,無人能治。
人們流離失所,不得不背井離鄉。
人間之皇堯不忍心世人疾苦,但迫於前方戰亂無法抽身,派出手下得力幹將鯀治理水患,驅逐為禍一方的凶獸。
鯀是人族中的蓋世英才,神通廣大,曾傳聞與堯有過驚天動地的大戰,最後棋差一招,甘心歸順。
剛一接任,鯀便率領手下幾千精英人傑,救民眾於水深火熱之中。
那個時候,鯀征戰四周,斬殺了眾多傳聞中凶名萬裏的惡獸,黎民百姓都很愛戴他。
有一段時間 ,甚至殺的眾多滔天凶獸退回絕地,為了保命與鯀立下百年不進入人間的約定。
鯀解決了凶獸禍亂後,將心思全部投入治理水患中。
數載春秋過去,洪水越加肆無忌憚的奔湧,嘯聲震動蒼穹,一張大口吞滅無數生靈。
即便是不少異獸也不能在洪水中保全自己,逼不得已退走。
難道這就是後世傳聞中饕餮真身嗎?無所不食,根本沒有窮盡。
鯀這個時候才知道,天河之水取之不盡,用之不完,絕非是人的力量可以戰勝。
“即便是堯也不見得能解決天河禍亂吧!”
鯀心中自我安慰,想起來出征的時候在堯皇麵前立下的誓言,眉頭青筋暴起,拳頭攥的死緊。
如今水禍未平,反而變本加厲,沒有顏麵回去見堯皇。
從此,鯀開始消極怠工。
朝歡暮樂,紙醉金迷。
許多凶惡的野獸忘記教訓,背叛約定,再度走出深山。
他還聯合一些巫師動用手段蒙蔽天理,混淆堯皇的視聽感應,以達到瞞天過海的目的。
堯晚年平定整個人界,洪水依然未除,年老體衰的他無心他顧,將人皇之位傳給了舜。
從此退隱,不知所蹤。
舜是人族共尊的皇者,聚人族氣運為一體。
堯多次對其讚賞有加,評價有通天徹地之才。
洪水泛濫,整個人間一片狼藉,甚至有傳聞說洪水滅世是天的意誌,專門用來處罰違背天理的種族。
人不滅,水不息。
舜不久後就發現了不對勁,整個人族精氣神都在衰退,於是動用先天八卦卜算。
先天八卦傳聞是遠古三皇中伏羲氏所留,神異無比,能通曉經天緯地。
頓足,腳下立地出現卦圖,卦中異像連天,舜站在中心,渾身金光璀璨神曦映體,眉心琉璃澄澈,站在一旁的大臣全部被這股霸道無比的威壓震懾。
皇者之威,恐怖無邊。
“想不到舜的實力竟然到了如此境界。”
一些心有不服的大臣心中驚恐,從此完全歸順於舜,再無二心。
卦角探出數不勝清的幽絲,細如毫發,向四周蔓延,潛入地底,伸向天際。
有的竟然還紮進人體內,也不疼痛,看起來毛骨悚然。
“爾敢如此!”
片刻後,舜震怒萬分,眸中怒焰映天,山岩崩壞,地表碎裂塌陷,呈蛛網狀。
大臣們全部被嚇的跪拜在地,驚恐萬分,胸中血氣上湧,竟莫名生出一股怒意。
良久,舜神色黯然,難掩心中哀痛。
大臣們心中隻覺得悵然若失,悲愴不已。
七日後,鯀被貶去羽山。
鯀有個兒子名為禹,年輕時就異像驚人,展露的才能比鯀年輕時隻高不低。
……
月明星稀,夜空深邃而悠遠,那上麵會有什麽呢?
天上的世界令人心生向往。
禹拖著步子回到行營之中,治理水亂使他心力交瘁。
行營之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烤肉香。
炊煙渺渺 這個點正是將士們外出歸來裹腹的時候。
一群人圍著篝火盤膝而坐,有說有笑,神態可掬。
禹看到此景,心中生出疑惑,問道“何事發生,你們這麽高興。”
眾人見到是禹後,肅然起立行禮。
一名將士臉上笑意遮掩不住,率先開口,“禹大人,今天我們治水的時候,發現一隻牛追著一隻猴子咬。”
“這牛身軀若虎,背上長著兩對肉翼,看起來頗為凶猛,叫聲卻如狗吠。”
“那猴子,白毛赤足,看起來很是金貴,應該是朱厭一族,全程把那條牛當猴耍。”
禹臉上露出笑意,通曉事情來龍去脈,端起一壺茶,砌滿,一飲而盡。
禹悠悠道來,語出不驚“那頭牛就是窮奇。”仿佛再說一件再平淡不過的事情。
“什麽,那就是窮奇。”
“不是相傳窮奇外貌像一頭老虎,凶威蓋世嗎?”
眾人露出不解的目光,傳說窮奇與混沌,饕餮,檮杌並列為四凶,凶名遠播,就連傷心的小孩聽到了都被嚇的立馬停止哭泣。
不是不信禹的話。
可今天那頭被猴子戲耍的蠢牛,和傳說中的窮奇實在是天差地別,讓人無法置信。
禹笑道“這事說起來可能和我家還有點淵源。”
“什麽,快說快說!”
“禹大人,求求了,給我們解解累”
聽聞此言,不少休息和吃飯的人都停下了手中動作,心中八卦之意無限壯大。
伸長耳朵,也想湊這個熱鬧。
一名女士兵也跑了過來,口吐蓮花,聲聲哀求,大家都勞累了一天,能聽個故事放鬆一下,對明天治水未嚐沒有幫助。
禹莞爾一笑,抵不住苦苦相求,拿這群人實在沒辦法,目光變得深邃眺望遠方,道從前……
西北方有一座大山脈,如同天塹隔斷兩方。
山脈的陽坡下,有不少部落居於此地。
其中就有一個王氏部落。
……
“王富貴,愛挑糞,腿又瘸,摔了糞,挨了打,沒飯吃,真富貴。”
一群五六歲小孩,胖乎乎的小手拿著肉幹,聲音稚嫩。
軟綿綿的小臉上白淨無垢,讓人忍不住想捏一把。
穿著幹淨的衣裳,在夕陽的點綴下,如陶瓷般潔淨。
草屋後的茅房,臭氣熏天,平時沒有人想接近這裏。
“呼。”
十五六歲的少年挑完最後半桶子糞,單手叉腰。
髒的隻能看見兩個眼珠子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用襤褸的不成樣的衣袖擦了擦汗,在臉上留下一片紅印。這是今天最後一擔了,挑完就可以去吃飯了。
夕陽下,少年穿著草鞋,骨瘦如柴的身影顯得那麽單薄。
肩上扛著一根扁擔,挑著兩桶糞便,一搖一擺,像在玩蹺蹺板。
他很聰明,每次不會把桶子裝的太滿,這樣就不會灑出來。
否則又得挨打。
路上碰到的人見到他,都是用手淹著鼻子,一臉厭惡。
他叫王富貴,是個孤兒,以前不是。
王富貴一家在王氏部落不說德高望重,也是生活無憂。
洪水亂世時,山間野獸為虎作倀。
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一頭八尺長的老虎叼走了他的母親。
他的父親孤身拿著一把不太鋒利的刀追了出去。
血跡拖行數裏,觸目驚心,終點處隻有一堆發臭的骸骨和蚊蠅。
偶爾飛來兩三隻黑色小鳥,用那尖銳的喙,享用著殘渣。
母親生死不明,父親也不見了蹤影。
至於那把切肉都費勁的破刀,也許被老虎饑餓中吞下。
或者中途因為礙事,被扔至一旁。
王富貴挑至後山,將桶中的髒物倒掉。
他挑著擔子從一處山道拐了進去,穿過一些紮人的雜草從。
一個小池塘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這裏很偏僻,萬籟俱靜,是獨屬於他和鍾憐的秘密。
水很淺,很涼。
吃飯的家夥被王富貴當寶貝一樣輕輕放在地上,生怕傷著磕壞。
抹布一樣糙硬的衣裳脫下,放在旁邊的大石頭上。
“啊~好爽。”
他一股腦紮進冰涼的塘水裏,寒意刺骨,塘水很神奇,仿佛能洗去一身的疲勞。
王富貴用心擦洗著身體上的汙漬,等下要去王族長家裏領吃的,可不能一身髒汙。
王族長是個很好的人,給了他飯吃。
還有一根扁擔,兩個桶。
洗淨身體,清澈的塘水映照出他瘦削的臉龐和一身的淤青。
劍眉星目,挺鼻薄唇。
如果不是遭了變故,人如其名也不是空穴來風。
清洗完的王富貴挑起擔子,走進部落,往王族長家走。
路上的行人唯恐避之不及,趨之若鶩。
“丫丫。”
一個一兩歲左右,還在咿呀學語的懵懂幼童見到陌生人很好奇,被身後的人趕忙拉住。
“不要靠近這個喪門星,會沾染黴氣。”
“真是的,克死了自己的父母,怎麽還不死。”
“這樣的人死了算了。”
王富貴對這些流言蜚語置若未聞,嘴角露出一抹自嘲,已經習慣了,如果流言蜚語可以當飯吃,他可能都被撐死了。
父母死的時候,他已經八九歲大,再加上自幼聰慧,早能記事。
這些辱罵的人中以前變著法子誇讚他的,不在少數。
這些人的嘴臉如一顆釘子狠狠地紮在他的心上,永遠也忘不了。
王族長的家很是氣派,相對其他人簡陋的草屋,說是富麗堂皇都不為過。
“砰砰砰”
王富貴挑著擔子站在門前,敲響族長的的大門。
大門被打開,王族長走了出來。
王族長身子佝僂,頭發幾乎全白,臉上皺紋滿布,在村裏是最老的那一批人。
“富貴啊,做完了吧。”王族長請富貴進屋,臉上老年紋抖動,笑道“今天的湯還剩不少,都給你帶回去。”
“謝謝族長。”王富貴道謝,看著四周心慕不已,族長的家不管來幾次,都覺得很大。
“這樣的家我什麽時候才能再次住上。”
族長端來一碗肉湯,滿的要溢出來。
湯水清澈無比,其中兩根光禿禿的骨頭清晰可見。
王富貴小心翼翼的接過碗,告別王族長。
出了門,王富豪將一大碗湯豁在口裏,提著碗就跑。
他的手法很好,即便一搖一晃,湯水也不曾灑落多少。
王富貴的家不在部落中,父母死後原先的家被其他人占據。
尚幼的他雖心有不甘,也隻能無奈地流落山野。
到了一處山坡下,王富貴將含在口裏的大半湯水吐回碗裏。
“今天的肉湯很多,鍾憐可以多吃點。”
王富貴看著山坡上靠著山壁的一處,喜笑顏開,那裏有他的希望,再苦再累也值得。
山壁下方有一個向內凹進去的斷麵,與山壁凸起的上部形成明顯的差異,整個觀之,猶如一條巨龍的上顎。
再撿些殘破的木板,和樹葉蓋在四周,這就是他的家。
除了四處漏風,極為簡陋,逢雨天漏雨,冷天冷死人,夏天熱死人,其他還是不錯的。
家重要的不是款式,而是構成家的人。
“什麽味,好香”
山坡上,空氣中漫著一股濃鬱的香味,這香味是那麽攝人心魂,魂牽夢繞。
王富貴鼻子一嗅,細細回索,找尋記憶中熟悉的味道,這是肉的香味!心生不妙,發了瘋似的朝家中跑去。
這是肉香,實實在在的肉香,沒摻半點雜質。
家中已經數年沒有碰過肉了,這平白無故飄出的肉香,讓他懷疑鍾憐發生了不測。
“鍾憐,鍾憐。”王富貴衝進家中。
家中不見人影,王富貴心急如焚,恨不得將這拇指大的地方翻過來倒騰。
“富貴哥,你怎麽……啊!”門口出現一個人影。
鍾憐嚇了一跳,話還沒說完,就被王富貴緊緊的擁在懷裏。
“富貴哥,你抱的我好疼。”鍾憐不知道今天王富貴為什麽這麽激動。
“對不起,我隻是擔心你。”
王富貴急忙鬆開雙臂,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這個與自己相依為命的女人,生怕是假的。
鍾憐的相貌很普通,長期的營養不良導致麵黃肌瘦。
最為駭人的是臉上那三道數寸長的疤痕。
這對於極其在乎容貌的女人來說簡直比死了還要難受。
“富貴哥今天這是怎麽了。”
鍾憐正要開口,卻發現王富貴的眼中淚光閃動,最後還是沒有問出口。
兩人就這樣含情脈脈地相互注視著,仿佛時間定格在這一刻。
“咕~”
直到一陣巨大的聲響傳出。
鍾憐別過頭去,暗黃的臉上浮現一抹紅暈,恨不得找塊地縫鑽進去,今日被肉香引動食欲,早就胃口大開。
這咕咕叫實在來的不是時候。
王富貴急忙醒悟過來,端起擱在一旁的肉湯遞給鍾憐。
原本滿滿一碗的湯水,由於剛才的跑動灑了大半。
王富貴麵色懊悔,道“對不起,本來不止這麽多,灑了大半。”
“沒關係,你看這是什麽。”鍾憐眼中閃著精光,手中拎著大半截烤的焦糊的兔子。
“你這是哪裏來的。”王富貴驚訝之餘,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鍾憐噗呲一笑,被他的樣子逗樂,道“邊說邊吃。”
鍾憐將肉湯分成兩碗放在地上,拿出一些白日裏采摘的野菜野果,中間擺著焦糊的兔子肉。
這應該是近幾年來兩人吃過最豐盛的一餐了。
兩人席地而坐,促膝長談。
片刻後,食物被兩人吃光,那半截兔子更是骨頭都被舔的精光。
王富貴啼笑皆非,感歎王雨的運氣實在太好,竟然坐在野外樹下休息睡著了,沒被野獸叼去吃了不說,還撿到一隻撞死在樹上的兔子。
人心真是難以揣測,真是想不到。
山間多豺狼虎豹,非單人力可敵。
稍小一點的,也需要五六個手臂粗的能抱住樹的漢子圍獵。
在這種洪水猛獸橫行的山脈裏,兔子這種小型生物幾乎很少,就算有也成了虎豹的盤中餐。
王雨也是孤兒,是自己的發小 不知道多少年沒沾過肉,這次撿了個天大便宜,毫不猶豫的送給二人大半。
自己落魄後,反觀親戚族人,全部趨之若鶩,隻有王雨一直把他當哥們。
因為他的關係,還連帶把鍾憐也當成了親妹妹一般對待。
“富貴哥,你後悔 嗎?”
王富貴怔怔出神之際,鍾憐倚在富貴的肩上。
“後悔什麽。”
“後悔救我!”
“傻瓜,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王富貴沒好氣的罵道,伸手揉了揉鍾憐幹枯沒有光澤的頭發。
當初,鍾憐父母死於洪水之災。
鍾憐在山中獨自流浪的時候被一條半人高的黑色大狗襲擊。
臉上的傷疤也是由此而來。
外出采野菜的自己雖然成功救下了她,但是也被黑色大狗咬中了右腳的小腿。
回來後便大病不起。
鍾憐危急之中,找了一些草藥給他敷上,從鬼門關上把他拉了回來。
性命得以保全,但從此右腳落下了病根,成了一個瘸子。
如果沒有殘疾,他也許是會過得好一點。
那又怎樣?好也好不到哪去,如今再壞也壞不到哪來。
晚上,陰風呼嘯,樹影婆娑,時不時傳來幾聲淒厲的鳥鳴。
山間的晚風很嚇人。
“富貴哥,我怕。”
黑色巨狗那尖銳的爪子,如陰霾籠罩她心頭至今,揮之不去。
“別怕,有我。”
狹小的空間,兩人在相互依偎中睡去。
第二天,朝陽照常升起,王富貴如往常一樣出去幹活。
晚上,從族長家領著肉湯,豁了大半在口中,就急忙往回趕。
隻是這次變故發生。
“喲嗬,你個死瘸子,倒是跑的挺快,這幾天倒是讓你逃了過去。”
兩個五大三粗的青年攔住了王富貴的去路。
王富貴心中憤懣,這兩個人和他一樣都是孤兒,都是挑糞的,在這個部落中同屬最底層,但是這兩人占著自己身強力壯,合夥欺負其他人,搶奪勞動成果。
二人尤其關照王富貴。
同樣是挑糞,幹著被人唾棄的活,為什麽你能有女人相陪。
真是矮個子裏出了個高個子,行行出狀元。連挑糞都能形成優越感。
“拿來吧你。”為首的青年伸手欲要搶奪王富貴的碗。
王富貴驚怒交加,自是不肯。
兩人拉扯中,碗被打翻,湯汁灑了一地。
“該死,你這個喪門星。”
王富貴身材瘦小哪裏是這兩個精壯牲口的對手。
青年小臂橫衝,撞的王富貴仰翻在地,敢怒不敢言。
他立馬雙手抱頭,身體蜷縮一團。
二人對其拳打腳踢,腳如彎刀,狠狠的踢中了王富貴的腰側。
腰間傳來鑽心的痛苦,王富貴死勁咬著牙,不肯叫出聲。
“呸,這縮頭烏龜真能忍,我們走。”
王富貴不叫也不求饒,為首的青年覺得這樣子沒意思,挪開踩在王富貴頭上的腳,吐了一口痰。
兩人轉身離開,王富貴顫顫巍巍的爬起身,撿起打翻的碗,將口中的湯汁吐出。
“隻是可惜了,灑了了小半。”
澄澈無比的湯汁被紅色的粘稠液體染上豔人的紅。
夜深人靜,鍾憐將頭埋在王富貴胸口,手指輕輕撫摸身上的淤青。
鍾憐眼中含淚,帶著哭腔,聲音哀婉,道“對不起,富貴哥。”
她早就知道王富貴因為自己的原因格外受到了關照,卻無能為力。
王富貴“沒事,隻要你還在就好。”
兩個人這麽多年來同舟共濟,相濡以沫,不離不棄。
心中早已互相將對方當成了此生最重要的人。
時間已經證明了一切,根本無須言語。
洪水泛濫的世界裏,載著你,我甘願作舟。
今夜少年初嚐朱唇軟。
一個春秋過去了,王富貴精氣神提高了不少,經常欺負他的兩個青年在一次外出的時候跌落山崖,這使他當時振奮了很久。
三個春秋在雨中完結,王雨為了王富貴與部落中的人交惡。
部落中的人懷恨在心,設計害死王雨。王富貴聽到這個消息後肝膽欲裂,除了鍾憐,王雨就是他唯一的親人。
王富貴找王族長為王雨報仇,結果被拒之門外。
又是兩個春秋,這個夜晚,雲重如鉛,攔住了月輝灑落。
陰陽相抱,黑白雙魚,首銜尾連,風中輕顫,流水娟娟,從此陰陽圓缺。
三個春秋彈指而過,鯀退治四方凶獸,威名遠播,王富貴依然行動不便,隨著時間也長成了一個身材健壯的英俊青年。
兩載春秋飛逝,王富貴的生活蒸蒸日上,自從鯀征討完凶猛的惡獸,山野從林間小獸開始繁衍生息。
瘸腿的他也能靠一些簡易的陷阱時常開葷。
如今還準備抓住一些牲畜幼崽飼養,過些歲月收獲。
最重要的事是他這個二人小家庭即將要添一名新成員。
鍾憐懷孕兩個月了。
“憐,你懷孕了就不要出去走動了。”
“富貴,你腿腳不便,翻山越嶺幹不來,這事隻能我去,而且我們孩子快出生了,得盡早做些準備。”
“那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你得守好家,以防你那些惡親戚使壞,他們現在眼饞著我們呢!”
“哎呀,不用擔心,鯀大人無雙蓋世,退治走山間野獸,不會有危險的。”鍾憐踮起腳尖,朱唇相印。
鍾憐從旭日東升出發,直到黃昏遲暮,也不見歸來。
王富貴坐立不安,望眼欲穿。
“都現在這個點了,你媳婦隻怕已經被吃光了。”
“你這個喪門星,可別牽扯我們家。”
“大壯,你找死啊,你敢跟去,以後就別想見我們娘倆。”
他再也等不住,進入王氏部落,求部落裏的壯年幫助自己跨越山脈去尋找鍾憐,結果換來一陣冷嘲熱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