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人”第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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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醒失敗後我回山裏種田!
柳霜寒整理好衣服,走在前麵。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長淵用法術治愈背後的傷,靜靜地跟在她身後。
“長淵,”她突然喊道。
“嗯?”他回應。
“謝謝你,”她很真誠道。
長淵知道她指的是什麽,含笑道“這沒什麽。”
“長淵,”她再次呼喊,也停下腳步,轉身望著他,“你…”
長淵與她對視,靜靜地等待她說話,可時間仿佛靜止一般,兩人都佇立不動,隻有風拂過吹亂了她的發,三千青絲飄揚,帶著不羈連跟著心也動了。
柳霜寒眼眸明亮,隱藏著一股狠勁,卻又不失柔軟。長淵看柳霜寒的眉眼,真的越來越像她,他克製著,走近她,笑道“我怎麽了?”
柳霜寒握緊手中的劍,她隻覺得現在手心都是汗,支支吾吾說“沒…沒什麽。”
她又轉身大步向前走,過了一段路又慢慢道“長淵,從第一眼見你,我就覺得你很熟悉。”
長淵腳下微頓,淡笑道“也許有緣吧。”
太陽已掛高空,柳霜寒想起來剛才那老頭肯定有問題,難道是秦家派來的?她猜想。
她走在前麵,紅衣在太陽下照耀得像團火將她包圍,明媚又豔麗。長淵記得,她也愛穿紅衣。
“長淵,你為何會到那?”
“路過。”
“路過啊,”柳生寒喃喃,有說不清的情緒。
突然,一股強勁的風朝她襲來,有著危機感,她本能的朝旁邊躲,拔出佩劍準備迎敵,沒想到對方速度極快,眨眼就到柳霜寒身後發出猛烈一擊,這時一道聲影飛快閃過,將柳霜寒拉到他身後再擋住攻擊,這一切發生在幾呼吸之間,快到柳霜寒來不及細想,隻見兩股力量對峙,她連連後退,嘴角溢出一抹血。
雲州見長淵阻擋,停下攻擊,大吼“你幹什麽!”
長洲也停下,眼底平靜,淡淡道“你不能殺她。”
“說出原因。”
“仙殺人是禁忌,你想被罰?”
雲州愣了,他在凡間待了許多年,有些東西他已慢慢忘卻。
“那任務怎麽辦?”
“還有其他辦法。”
雲州點頭,深深看了長淵,語氣不明“若不是真心便不可相授。”
長淵依舊平靜,待雲州走後,轉身望向柳霜寒,隻見她因為剛才的衝擊力現在衣衫破爛,無意瞥見她左肩上的黑斑,心顫了一下很快回神。
她還受了點傷,長淵上前準備為她療傷,可他走一步,她退一步。柳霜寒抬眸對上他,朱唇微張“你到底是什麽人?”
“……”
見他不說話,柳霜寒先道“你是羽人,對吧?”雖是問,卻充滿肯定。
長淵點頭,黑色的眸子深不見底,剛才他並沒有設結界,柳霜寒也不傻,自然猜得到。
柳霜寒淒然一笑,將衣裳整理好,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又變的鋒利似刀,手中執劍道“沒想到,才幾天就讓我找著了。”
“你幹什麽?”
“抓你回去。”
“你覺得你打的過我?”
“總得試試。”
柳霜寒也不再廢話,大步上前,她的身手敏捷,劍法精妙無比,一招一式,仿佛蘊含無窮的力量,讓人防不勝防,十九歲便有如此成就,已是難得,怪不得能成為南朝將軍。但她麵對的是仙人,柳霜寒劍劍要害,卻也未能傷他,他一步步地躲避。
柳霜寒見此,卻是氣極,自己這麽努力連對方衣衫都沒割下一塊。她喉嚨微甜,一口血噴出,身子癱軟,直接跪在地上。
長淵趕緊上前查看麵顯憂色,柳霜寒用力將他推開,自己跌跌撞撞起來,擦了嘴角,望了幾眼長淵,轉身就走。
“霜寒,”長淵輕聲呼喊。
“別這麽叫我,”柳霜寒道“我確實不是這裏的人,我是被派來找羽人的,所以希望之後我們不會再見。”都城秦府內秦正紹手中盤著菩提悠悠的在房間來回踱步,侍衛敲門進來,將手中東西恭敬遞上,“大人,北方來信。”
秦正紹接過打開,看著信上的內容笑意爬上眼角。他將信折起,放在蠟燭上燃燒,淡淡道“北方將要南下,派人去把柳霜寒拖住,一切按計劃進行。”
“是。”
秦正紹拂袖往皇城去。
此時的蕭承正在羲和殿喝酒看舞,不時與懷中女子逗趣,聽到秦太傅來,急忙將人遣散,心裏不爽,小聲嘀咕這老頭兒突然來幹嘛?煩人。
“臣拜見陛下,”秦正紹恭敬行禮。
“免禮,不知太傅為何而來?”
現在殿內隻剩下他們二人,秦正紹緩緩向他走去,蕭承慌了,“你要做甚?”
“陛下不要怕,臣不會害你,”秦正紹笑的奸邪,與他仙風道骨的氣質完全相反,“隻要陛下乖乖聽臣的話。”
蕭承拿出帝王之威,“你放肆!快來人!快來人!”可任憑他怎麽喊殿外沒有任何響聲。
秦正紹一個箭步,用力抬起蕭承下巴迫使他張嘴,並快速塞進一個藥丸,蕭承想掙脫,可他終日飲酒作樂,力氣敵不過秦正紹。
見蕭承吞下,他才緩緩鬆開手。蕭承伸手挖著喉嚨,弄的臉色紅脹,想吐出來,可並沒有用。
“你到底給寡人吃了什麽!”他聲音帶著恐懼。
“一個好東西,”秦正紹笑得眼角飛起,打了個響指,蕭承神情呆滯,秦正紹在他耳邊低語,隨後離去。
次日天一亮,柳霜寒就收到蕭承通過特殊驛道給她的信,看到信上的內容柳霜寒心裏疑惑,陛下讓她不要再找羽人了,派她去蜀地。在她印象中,陛下可不是半途而廢的人,可這也確是陛下的字跡。她想了想,派人去詢問她在都城的暗衛。
從這裏到都城快馬也得一天,柳霜寒靜靜等待。
彎彎弦上月,掛入墨穹夜。微黃的燭光下,柳霜寒正低頭看著杭州的文書,眼角瞥見一抹白色,在星點月光照耀下被漆黑的環境襯得醒目。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嚓”地一聲,飛鏢快到仿佛要將空間刺破,那人卻穩穩接住。
“你來做甚?”她語氣淡淡地,讓人捉摸不透。
長淵半坐在窗上,修長的腿搭在窗戶邊框,白發隨晚風吹過而飄起。今天他穿的一件月白長衫,渾身散發白光,恍如天神下凡、飄然若仙。
他把玩手中的飛鏢,開口淡淡道“我給你講個故事。”
“我不想聽。”
“你會很感興趣。”
這次也不等柳霜寒回答,他直接開始說。
“以前有一個小道士,他隨師傅行走天下曆練,有那麽一段時間,他在建康城一戶大人家裏替人除祟,這戶人家名喚柳,他家有個小女姓柳名暮字霜寒。”
聽到這,柳霜寒批注文書的手陡然一停,深深地看著他,仿佛要將他看穿。長淵迎上去,在燭光下,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長淵又接著說。
有一天,小女孩問“小道士,你說一個人孤獨且長久的活在世上有什麽意思?”身穿華服的小女孩撐著臉望著麵前正端坐練字的小道士。
小道士手中筆一頓,看向小女孩,眼眸如星辰,緩緩道“為了等待。”
“那你修道成仙後會不會長生?會不會也在等待?”小女孩的問題反複許多,可具體的他也答不上來。他從小隨師父遊曆,師父說他是有天賦的,好生修道日後可以羽化登仙,他也聽了…
在柳府休息一陣後,他得與師父回到道觀,臨行時,小女孩身著最愛的紅衣送別,她的眼角微紅,眼神裏充滿不舍。
“我日後可以去道觀找你嗎?”她充滿期待。
他道“當然。”
小女孩心裏欣喜,也常常去道觀找他玩或是靜靜坐在旁邊看他學習,這種時光日複一日。
但變故來的如此突然,小女孩為救他被邪祟所傷,被帶回柳府。他心亂如麻,親自削了根桃木簪子,不顧師父阻攔偷偷來到柳府放在床邊。
女孩還閉著眼,臉色由先前的紅潤變得蒼白,他不禁伸手想去撫摸,但觸碰的一刹那瞬間收回手。最後一眼,便再也見不到了…
“成道者,不可動情…”
女孩的情況越來越不樂觀,每天握著簪子癡癡坐著。她躺在床上,眼角流下眼淚。
“你可否會等我?”
小道士的師父試過,但奈何能力不夠,將小女孩帶回道觀,每天做法。最後小道士也不知道小女孩到底是生是死,他師父告訴他她已經死了,小道士有了必成仙的決心,因為這樣可以救她…
他說完了,黑夜中的她沒再說話。
突然,柳霜寒感覺喉嚨微甜,一口血噴出灑在案桌上。長淵連忙上前查看,柳霜寒拂開他的手,用衣袖胡亂地擦了擦,房間內昏暗,月光被雲遮住,柳霜寒止不住的顫抖,長淵長袖一揮,屋內大亮。隻見柳霜寒眉間冒著黑氣,臉色蒼白,黛眉緊鎖,氣若遊絲。
長淵趕緊將她魂體護住,並施法為她療傷。他大概猜到她為什麽會這樣,許是當年沒清理幹淨…
次日,柳霜寒才悠悠轉醒,太陽亮的刺眼,她伸手擋了擋,覺得口渴想倒杯茶,卻發現桌上有張字條,字體俊秀莫聽他人言,還須自己看。
她知道這是誰寫的,隻不過這是什麽意思?柳霜寒坐在木凳上,青蔥玉指把玩手中茶杯。忽然,她像是想到什麽,叫來手下,“我們的人查到了嗎?”
來人恭敬道“失聯了。”
柳霜寒緩緩放下茶杯,將發絲撩到耳後,淡然一笑,“看來有人出手了。”
“走吧,回都城。”秦正紹正興致勃勃地逗著籠中鳥,卻有人來報,“大人,柳霜寒正趕回建康,是否要攔?”
秦正紹被這麽一打擾,失去了興趣,大袖一甩負手而立道“她不聽蕭承的話倒是有點意外,許是我們解決了她的人讓她心生懷疑。不過不急,既然她要來,就讓她做那個出頭鳥。”
本來與北方合作就扼住了喉嚨,這讓他極為不爽,柳霜寒多年戰場經驗,實力自然不弱,但強不過他們。或許讓兩方之間鬥一鬥,削弱實力也未嚐不可,反正不管怎樣,這皇權都將屬於他。
待柳霜寒到了都城,就聽聞北方民族南下之事,未至柳家而急忙進皇城拜見陛下,正巧秦太傅也在。
柳生寒冷眼看了他,又恭敬對蕭承道“陛下,就北方南下之事,臣願意出征。”
秦太傅在旁暗自操控著蕭承,還未開口,一道聲音從大殿外傳來,人未見而聲先至,“不可,你不能去。”這聲音熟悉得很,秦正紹望去心底冷笑,果然是柳至成這老家夥。
柳至成瞧了柳霜寒一眼,站在她前麵行禮對蕭承道“陛下,臣身為大將軍,更有責任前往邊境之地殺敵衛國,小女…年紀尚輕,不合適。”
柳霜寒急了,“父親!”
“住口!”柳至成聲音帶著慍怒。
柳霜寒微微愣神,過後,稍稍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