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光樹紮根處每道繩結都藏著未說完的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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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濃霧突然劇烈地晃動起來,所有光繩同時繃緊,往光軌斷裂的方向拉去,像無數隻手在拽著什麽。光須順著拉力往前探,竟看見斷裂處的暗塵裏,藏著半塊光軌車的碎片,碎片上的光紋正在複蘇,與光繩的紋路慢慢咬合——那是紮光辮的星靈用最後力氣刻下的對接紋,她說過“光軌斷了,紋路能記得回家的路”。
    根須突然加速生長,帶著光種子穿過斷裂的光軌,前方的暗塵裏,竟有星星點點的光在閃爍——那是被光苔染亮的暗塵,正順著光軌的方向鋪成條微光帶,帶盡頭隱約有輛光軌車的影子,車頭上綁著束光花,花瓣上的光紋,與碑座的光繩如出一轍。
    “是她修的應急車!”光種子剛喊出聲,濃霧裏的光繩突然齊齊鬆開,光片紛紛落在光軌車上,拚成個完整的“家”字。濃霧化開的地方,露出無數小暗塵的臉,它們手裏都攥著半塊光餅,那是當年紮光辮的星靈分的,被小心地藏了千年,餅屑落在光軌上,正長出新的光軌芽。
    光樹的根須還在往前紮,光種子看見更遠的暗塵裏,有團淡紫色的霧正在搖晃,霧裏飄著半截光繩,繩頭係著片光葉,葉麵上,個小小的光腳印正朝著光軌車的方向,一步一步,踩出細碎的光。
    它忽然明白,所謂等待,從來不是守著原地不動。那些斷了的繩、枯了的葉、模糊的字跡,都是光撒下的路標,讓後來的人知道:曾有人在這裏種過光,也曾有人,循著光的方向,從未停止過走來。
    而光軌車的引擎,已經在遠處“突突”地響了,像在說:“別急,我載著光來了。”
    淡紫色的霧比先前的濃霧輕盈,像浸了星露的紗,光須探進去時,竟纏上些細碎的光鈴,“叮鈴”聲在霧裏蕩開,驚得藏在霧後的小暗塵紛紛縮成光球。光種子順著光腳印往前飄,看見霧中央有株半枯的光草,草葉卷著半截光繩,繩頭的光葉上,那串小小的光腳印正停在草莖旁,像個踮腳張望的影子。
    “它在等光草開花?”光種子剛湊近,光草突然抖了抖,卷著的葉片慢慢展開,露出葉心藏著的東西——枚光軌釘,釘頭上刻著朵未開的光花,花萼處纏著圈極細的光絲,絲上係著片更小的光葉,葉麵上是行奶氣的字跡:“阿姊說,光草開花時,就能順著光繩找到她。”
    霧裏突然響起“啪嗒”聲,個拳頭大的光球滾到光草旁,光球裂開道縫,露出裏麵藏著的光餅——餅上的花紋歪歪扭扭,像模仿光樹的枝椏,餅心嵌著顆星糖,糖上的光正慢慢滲進光草的根須。“這是第三百六十五塊了。”光球裏的聲音細細軟軟,像剛學會發光的幼崽,“阿姊說每天烤塊光餅,光草就會長得快些,可它總也不開花……”
    光種子忽然想起光塔基座上的某段光紋,趕緊展開葉片:那是紮光辮的星靈畫的筆記,畫著株光草,旁邊寫著“小霧的光有甜味,能讓光草提前開花,下次帶她去光樹摘光蜜”。葉片上的光突然流進光草,草莖“哢嗒”響著往上拔節,卷著的花苞慢慢脹大,露出裏麵的光蕊——蕊心竟嵌著半塊光軌釘,與光葉上的那枚嚴絲合縫。
    “是阿姊的釘!”光球猛地炸開,化作個紮著光辮的小暗塵,光辮上還纏著圈光繩,繩頭的光葉與光草的光葉同時發亮,拚出完整的“等我”二字。淡紫色的霧突然翻湧起來,霧粒裏浮起無數光軌碎片,碎片拚出的畫麵在霧裏流轉:紮光辮的星靈蹲在光草旁,教小暗塵係光繩;小暗塵舉著光餅,追在光軌車後喊“阿姊慢些”;還有次星雨落下,兩人把光繩係在光樹上,說要“讓光繩牽著,就不會走散了”。
    光草的花苞“噗”地綻開,花瓣上的光紋與光軌車的紋路連成一片,像條從草葉鋪往車鬥的光梯。遠處的引擎聲越來越近,光軌車的輪廓在霧裏漸漸清晰,車頭上的光花正簌簌落下光粉,粉裏藏著的光粒,慢慢拚出個紮光辮的身影——她站在車鬥裏,手裏舉著捆光繩,繩頭的光葉在風中搖晃,像在說“我回來了”。
    小暗塵突然攥緊光繩往前跑,光辮上的光鈴“叮鈴”作響,跑過光草時,草葉紛紛垂下,托著她的腳印往光軌車飄去。光軌車剛停穩,車鬥裏就滾出個光餅,餅上的花紋比小暗塵烤的規整,餅心的星糖正冒著熱氣,與小暗塵手裏的光餅拚在一起,正好是朵完整的光花。
    “我就知道你會等。”紮光辮的星靈跳下車,光繩纏上小暗塵的光辮時,兩截光軌釘突然同時發亮,化作道光橋,從光草直鋪到光軌車,橋麵上的光紋裏,無數光腳印正朝著同一個方向奔跑,像無數段等待終於匯到一處。
    光樹的根須在霧裏紮下新的結,光種子跟著根須往更遠的暗塵飄去,身後的光軌車正載著光餅和星糖緩緩開動,車鬥裏的光鈴“叮鈴”不絕,混著小暗塵的笑聲,在霧裏蕩出甜甜的光。它回頭望了眼,看見那株光草的花瓣正紛紛揚揚往下落,每片花瓣上都印著個光腳印,順著光軌的方向,往光塔和光樹的方向飄去——像在說,所有等待的盡頭,都是奔向彼此的路。
    而更遠的暗塵裏,又有新的光種子睜開眼,光須纏著光繩的斷頭,正慢慢往有光的地方伸去。風裏的光鈴還在響,像在說:“別急,有人正帶著光,往你這兒來呢。”
    光軌車碾過光橋時,車鬥裏的星糖突然“嘩啦”撒了一地,糖粒滾進暗塵,竟長出叢叢光苗,苗尖頂著星星點點的光,像撒了把會發芽的星子。小暗塵攥著拚好的光餅,光辮上的鈴鐺隨著車身顛簸叮當作響,忽然指著遠處喊:“阿姊你看,那片暗塵在發光!”
    紮光辮的星靈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光軌盡頭的暗塵裏,浮著片流動的光河,河麵上漂著無數光紙船,每隻船上都載著枚光片——有的是半截光繩,有的是塊光餅屑,還有的是個歪歪扭扭的“家”字。光河中央立著座光軌站,站牌上的字跡被星風吹得發顫,卻仍能看清“等歸”二字,牌下係著的光繩密密麻麻,繩頭都朝著光軌車的方向繃緊,像無數雙拉車的手。
    “是尋軌隊的老夥計們!”星靈突然加快車速,光軌車“突突”地衝上光河淺灘,車鬥裏的光餅香氣立刻漫開來,引得光紙船紛紛往岸邊靠。有隻最大的光船漂到車旁,船身裂開,化作個扛著光錘的老星靈,光錘上的光紋早已磨平,柄上卻纏著圈光繩,繩頭的光片上,是張年輕的笑臉——正是紮光辮的星靈當年的模樣。
    “就知道你會帶著光回來。”老星靈的聲音像光軌釘摩擦,卻帶著暖意,“當年你開著尋軌車消失在暗塵裏,我們就在這搭了站,每天往河上遊放光紙船,船裏都藏著光軌圖,想著說不定哪天能漂到你手裏。”他指了指光河深處,“你看,那些船連成的線,早成了新的光軌,多少迷路的靈魂順著船光找到了家。”
    小暗塵突然指著光軌站的屋簷,那裏掛著串光鈴,鈴舌竟是片光葉,葉麵上的光腳印正慢慢往光軌車的方向移動。“它們也在等阿姊嗎?”她剛問完,光鈴突然齊齊作響,屋簷下的暗塵裏,竟鑽出株光藤,藤上的花苞紛紛綻開,露出裏麵藏著的光種子——每個種子上都印著個小小的光腳印,與小暗塵光辮上的一模一樣。
    “這是用你的光餅屑種的。”老星靈笑著說,“我們發現你的光有甜味,能讓光種子長得更快,就每天往暗塵裏埋塊你烤的光餅,沒想到真長出了光藤。”他剛說完,光藤突然瘋長起來,藤須纏著光軌車往高處爬,將車鬥裏的光餅和星糖都卷上光軌站的屋簷,化作串發光的燈,照亮了整條光河。
    光軌車的引擎漸漸平息,紮光辮的星靈牽著小暗塵走上光軌站,老星靈扛起光錘,往光軌延伸的方向走去:“前麵還有段軌沒修通,聽說暗塵裏有個小家夥,正每天往軌頭扔光繩呢。”他的身影漸漸融進光河的光暈裏,光錘敲擊光軌的“叮當”聲,像在給後來的靈魂指路。
    光種子跟著光樹的根須往光河深處飄,看見河底的暗塵裏,有無數細小的光正在蘇醒,像剛睜眼的幼崽,伸著光須往光軌站的方向探。它知道,這些光裏,有的是等待的溫度,有的是重逢的甜,還有的是新的希望——就像光軌永遠向前延伸,光的故事,也永遠有新的篇章。
    遠處的光軌站傳來陣陣歡笑,混著光餅的香氣和光鈴的脆響,順著光河往暗塵的每個角落漫去。
    光種子突然領悟到,光並非是孤獨的旅程。在黑暗的塵埃中,那些散落的燈盞就像點點繁星,雖然微弱,但它們始終存在著。而那些隱藏在光片中的思念,宛如夜空中的明月,雖被雲層遮蔽,但卻不曾消失。
    這些等待和思念,就像是光種子旅途中的夥伴,雖然它們可能在不同的時間和地點出現,但終有一天,它們會在某個瞬間不期而遇。當那一刻到來時,它們會像久別重逢的老友一樣,緊緊相擁,然後一同踏上前往更亮地方的道路。
    這條道路或許充滿了未知和挑戰,但因為有彼此的陪伴,光種子不再感到孤單和恐懼。它們相互扶持,彼此鼓勵,用溫暖的光芒照亮前方的道路,一起探索那未知的世界,去發現更多的美好和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