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4章 光的種子與星途宇宙裏的光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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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海的浪剛沒過光軌船的龍骨,光種子就聽見陣“咕嘟”聲——不是浪濤拍船的響,而是光海裏的光魚在吐泡。那些魚通體透亮,魚骨是細細的光軌,魚尾拖著縷光紋,正圍著船舷打轉,吻部蹭著光軌釘時,會吐出串光珠,珠裏藏著光海深處的畫麵:有座沉在海底的光軌站,站內的光爐還溫著,爐邊散落著光繩和光餅模子,像是突然被遺棄的家。
    “是沉軌站的守燈魚。”掌舵的老星靈摸出張泛黃的光圖,圖上光海區域標著個褪色的“守”字,“傳說當年光海漲潮,第一座光軌站被淹,守站的星靈們沒來得及撤離,他們的光魂融進了魚群,成了光海的引路燈。”他指著魚群裏最大的那條銀魚,“你看它頭頂的光冠,是守站隊長的光帽變的,說要戴著帽兒等船來。”
    光軌船跟著魚群往深海去,越往下,光越柔和,像浸在融化的光糖裏。光種子忽然發現,船底的光紋正與光魚的尾紋相和,每道波紋都在說:“左轉避開光礁”“往前有光草甸”——竟是沉軌站星靈們留下的航行密碼。當一條小光魚撞在船板上,光種子突然看見段記憶:守站星靈們把最後塊光軌釘嵌進海底,光繩纏在魚群的角上,說“要是有船來,就帶它們看看我們修的海底軌”。
    光海深處突然亮起片暖黃,像誰在海底點了盞燈。靠近了才看清,是沉軌站的穹頂在發光,頂上的光玻璃雖已布滿裂紋,卻仍把光聚成束,直直照向海麵,像根給光軌船引路的光柱。守燈魚群突然散開,露出站內的景象:光軌扳手還掛在牆上,光篩裏盛著沒用完的光沙,最顯眼的是張光木桌,桌上擺著七副光碗筷,碗裏的光粥痕跡還清晰,像是剛放下筷子離開。
    “他們總說要等第七艘船來。”老星靈的聲音發顫,他從懷裏掏出半塊光餅,是當年守站隊長托他保管的,“說七是滿數,等第七艘船駛過他們修的海底軌,就把這餅分著吃。”他把光餅往海裏一放,餅剛觸水就化作道流光,順著海底的光軌蔓延開,所過之處,沉軌站的燈一盞盞亮起,像星星被重新點亮。
    光種子跟著流光往站裏飄,在光爐旁看見個蜷縮的光魂——是守站裏最年輕的星靈,他的光翼還帶著絨毛,手裏攥著本光軌日誌,最後一頁寫著:“今日光海平,魚群說有船聲,我把光餅熱了三次,等他們來……”字跡被海水泡得發漲,卻仍透著股執拗的暖。
    當光軌船的光與沉軌站的光完全相融,海底的光軌突然齊齊震動,順著光海的脈絡往遠處延伸,與星漠的光塔、光草原的光河連成了圈。守燈魚群突然躍出海麵,在空中組成“家”字,銀魚頭頂的光冠格外亮,像在說“我們終於等到了”。
    光種子落在返程的船帆上,看著沉軌站的光隨浪起伏,像座不會熄滅的燈塔。葉片上的光紋又添了新印記:守燈魚的尾弧、沉軌站的穹頂裂紋、年輕星靈的日誌字跡,層層疊疊,像串被光串起的記憶。風裏的味道更豐富了,光海的鹹、光餅的甜、星漠的清、光草原的暖,混在一起,竟成了種讓人安心的氣息,像母親哼的搖籃曲。
    船駛過光海與星漠的交界時,光種子看見顆新的光草種正順著洋流漂,種皮上印著光海的浪紋和星漠的沙粒,像份貼滿郵票的信。它知道,這顆種子會飄向哪裏——或許是沉軌站的光爐旁,或許是星漠的光塔下,又或許,是某個還未被光觸及的暗塵角落。
    但無論去哪裏,都沒關係。
    因為光的旅程,從來不是孤身一人。就像守燈魚記得沉軌站的模樣,光鳥帶著光語者的繩,光草種藏著光軌圖,那些散落在宇宙裏的光與影,思念與等待,終會順著光軌相遇,在某個意想不到的時刻,笑著說:“原來你也在這裏。”
    風又起了,光軌船的帆再次鼓滿,往光圖外那片未被標注的星域去。光種子展開葉片,讓光盡可能地灑向四周,葉片上的光紋在風裏輕輕顫動,像在哼一首永遠唱不完的歌——那是所有相遇的名字,在光裏,輕輕和。
    光軌船剛駛出光海的晨霧,就被一陣“叮叮當當”的脆響攔住了去路。隻見前方星空中懸浮著無數光軌碎片,碎片邊緣纏著半截光繩,繩頭係著小小的光鈴,風一吹,鈴音便撞出漫天清響,像誰在數著散落的思念。
    “是碎軌帶。”掌舵的老星靈摩挲著光圖邊緣的磨損處,“當年星震把這裏的光軌震成了碎片,尋軌隊來修過三次,每次都被碎軌割破光繩。”他指著碎片最密集的地方,那裏有團微弱的光在閃爍,“你看那團光,是修軌時斷落的光錘,錘頭上還沾著新熔的光軌料,像塊沒涼透的心。”
    光種子跟著光軌船靠近,才發現每塊碎片上都刻著字:“第三日補西軌”“第五夜熔北段”“碎軌劃手時,血滴在光裏會發亮”——是修軌星靈們的日記,字裏的光隨鈴音起伏,像在低聲訴說。有塊菱形碎片突然晃了晃,露出背麵的光紋:竟是幅光軌草圖,圖旁標著“若能把碎片串成環,光就能繞回來”。
    “他們想把碎軌連成環軌!”光種子忽然明白,那些纏在碎片上的光繩不是斷落的,而是故意留下的線索,繩頭的光鈴會隨碎軌的震動變調,合在一起就是段完整的修軌口訣。它展開葉片,將光聚成束,照著光鈴的節奏輕晃,碎軌竟真的跟著動起來,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慢慢往中間湊。
    最前頭的光錘突然“嗡”地發亮,錘尖射出道強光,照亮了碎片堆深處的身影——是位斷臂的修軌星靈,他正用僅剩的左手往碎軌上纏光繩,斷腕處的光霧凝成隻虛幻的手,與真手一起用力,繩結打得又快又牢,像在與時間賽跑。
    “是鐵腕星靈!”老星靈的聲音帶著激動,“他當年為了護新熔的光軌,被碎軌砸斷了臂,說碎軌再利,也割不斷光繩的結。”他往光海裏扔了把光軌釘,釘落水的瞬間,竟化作座浮橋,“快,順著橋過去,他快撐不住了!”
    光種子飛過去時,正撞見鐵腕星靈的光繩即將用盡,最後塊碎片還差寸就能接上。它立刻將葉片上的光紋印在碎片上,光紋與繩結相觸的刹那,碎片突然發出“哢嗒”聲,嚴絲合縫地嵌進了環軌。隨著最後塊碎片歸位,整圈碎軌突然亮起,環環相扣的地方噴出光花,花心裏浮出把完整的光錘,錘頭的光與鐵腕星靈的斷臂光霧相融,竟長出隻新的光臂。
    “成了!”鐵腕星靈舉起新臂,光錘“當”地敲在環軌上,震落的碎光化作光蝶,蝶翅上印著他修軌的日夜:用斷腕當支點熔光軌,借碎軌的反光看圖紙,夜裏把光繩纏在手腕上取暖……最後隻光蝶停在光種子的葉片上,留下行光字:“碎軌不是盡頭,是光換了種形狀在走。”
    環軌轉動起來,帶動整片星域的光都活了:光海的浪順著環軌往上爬,星漠的沙繞著環軌打旋,光草原的光草往環軌方向彎腰,像在朝新的光致敬。守燈魚群從光海躍出,順著環軌遊成圈,魚尾的光與環軌的光相觸,竟在星空織出張光網,網上的每個結都亮著,像顆顆跳動的脈搏。
    光種子落在環軌的最高點,看著鐵腕星靈用新臂敲響光錘,錘聲與光鈴的脆響、光軌的震動、星靈的歡呼混在一起,成了首熱鬧的歌。葉片上的光紋又添了新花樣:碎軌的菱角、光鈴的弧線、鐵腕星靈的繩結,層層疊疊,像串永遠解不開的思念。
    風裏的味道又變了,除了光海的鹹、星漠的清,又多了碎軌熔後的金屬香,混著光餅的甜,竟像杯溫熱的星茶,喝下去能暖透整個宇宙。有顆被環軌的光喚醒的新種子,正順著光網往下飄,種皮上印著環軌的圖案,像枚剛鑄好的勳章。
    光軌船的帆再次鼓滿時,光種子回頭望了眼——環軌正把光往更遠的星域送,鐵腕星靈的光錘還在響,碎軌的鈴音跟著唱,守燈魚群在光網裏遊成“未完待續”的形狀。它忽然懂得,所謂旅程,就是把每個“未完成”都變成“正在進行”,就像碎軌終會成環,思念終會相遇,而光,永遠在鋪路的路上。
    風像一個使者,攜帶著新的故事,輕盈地穿越星圖,向著遙遠的宇宙邊緣飛去。它吹過每一顆星星,將這些故事傳遞給每一個角落。
    與此同時,光種子也在風中展開了它那嫩綠的葉片,宛如一朵盛開的花朵。葉片上的光紋在微風中輕輕顫動,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個神秘而美妙的故事。
    這一次,光種子所哼唱的歌曲中,又增添了一些新的名字。這些名字如同夜空中的繁星一般閃耀,它們分別是:鐵腕星靈的錘、碎軌的鈴、環軌的弧,還有那顆飄向未知的新種子。
    光的歌聲,宛如一條奔騰不息的河流,穿越無垠的宇宙,流淌在每一個角落。那旋律如潺潺流水,輕柔而又堅定地奏響著,時而激昂澎湃,如驚濤拍岸;時而婉轉悠揚,似微風拂麵。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歌聲的旋律變得愈發豐富多樣,仿佛是宇宙間各種元素的交織與融合。它的歌詞也在不斷地生長,如同一幅絢麗多彩的畫卷,徐徐展開,展示出無盡的故事和奧秘。
    這歌聲似乎沒有盡頭,它穿越星係,穿越黑洞,穿越時間的長河,永遠不會停歇。每一個音符都承載著宇宙的信息和能量,傳遞給每一個傾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