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 光海長明浪濤裏的牽掛繩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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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吹暖光海時,“望潮五號”帶回了遠海的禮物——一塊帶著螺旋紋路的深海光石,在月光下會泛起幽幽的藍,像把星星揉碎在了裏麵。船長說這是在“同心海”最深處發現的,石縫裏還纏著半段同心繩,想必是早年出海的人留下的。“阿潮叔,這光石在海裏會發光,引得光魚都圍著船轉,就像光石在給咱們引路。”他把深海光石捧到光石旁,兩塊光石的暖光一碰,竟融成了一片柔和的紫,看得孩子們都屏住了呼吸。
阿潮讓孫子把深海光石嵌在光石的邊緣,光蜜立刻湧上來,在兩塊石縫間織成細細的光帶。“你看,這海再深,光都是連著的,”他摸著新刻的紋路,對圍攏的孩子們說,“就像咱們八島的人,不管在哪個海域,心都是連在一起的,這光就是咱們的牽掛繩。”北島的小姑娘忽然指著光帶,脆生生地喊:“爺爺你看!光帶裏有小船在動!”眾人仔細一看,果然有細碎的光沫順著光帶流動,像一艘艘迷你小船在浪濤裏穿行,引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西島的老匠人又出新活了,這次刻的是“光海全家福”——八島的船帆在浪濤裏齊頭並進,每艘船上都站著舉燈籠的人,燈籠的光連成一片,在貝雕邊緣鑲了圈光木,刻著“平安歸”三個字。“這貝雕要嵌在光石的正前方,讓每個出航的人抬頭就能看見,”老匠人擦了擦汗,眼裏的光比貝雕還亮,“以後不管走多遠,看見這‘全家福’,就知道家裏有人等。”孩子們圍著貝雕摸來摸去,把自己的小手印按在光石上,光蜜立刻把掌印潤成了小小的光鳥,在貝雕旁飛成一圈。
北島的孩子們要回家了,他們背著裝滿光糕幹和光木牌的藤筐,筐裏還躺著塊光石碎片——是阿潮特意給他們留的,上麵刻著“光海是一家”。“阿潮爺爺,我們回去就把這碎片嵌在北島的光石上,讓兩島的光連起來!”領頭的孩子抱著碎片,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等明年冰莓熟了,我們還來學刻光鳥,學做光糕!”阿硯往他們兜裏塞了把光果幹,輕聲說:“路上泡在水裏喝,甜得能記著光海的暖,想家了就看看光石的方向,光會順著浪濤告訴你,我們在等你。”
離別的碼頭飄著光樹的落葉,孩子們追著北島的船跑,把刻著自己名字的光木牌扔進海裏,讓浪濤帶著木牌送他們一程。木牌在浪裏打著轉,光石的暖光順著浪痕追過去,像在給小船係上看不見的牽掛繩。阿潮望著遠去的船帆,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細碎的刻刀聲——是那個總愛問“光會傳到北島嗎”的小不點,正踮著腳在光石邊角刻北島的名字,刻痕歪歪扭扭,卻被光蜜溫柔地裹住,與七島的名字挨得緊緊的。
暮色漫過光海時,光石旁的篝火又燃起了。東島的漁民彈起了新做的琴,琴弦是用北島的光草和南島的蠶絲混編的,琴聲裏既有浪濤的壯闊,又有光糕的甜軟。阿潮和阿硯並肩坐在光石上,看月光把八島的影子投在浪濤裏,像一幅流動的畫。遠處的“望潮六號”正在裝貨,桅杆上的新貝雕在月光下泛著光,上麵刻著剛起的漁場名——“團圓灣”,是孩子們投票選的。
浪濤拍打著碼頭,把星光碎成銀片,鋪在“團圓灣”的航線上。阿潮望著光石中央那片越來越亮的暖光,老船名、新島名、深海光石的藍光、孩子們的掌印光鳥,都在光蜜裏緊緊相擁,像一顆在時光裏慢慢成熟的果子,甜香漫過整個光海。他知道,光海的故事還在繼續——它在每塊新嵌的光石裏生長,在每艘啟航的船帆上飛翔,在每個孩子的刻刀下閃光,永遠明亮,永遠溫暖,永遠在浪濤聲裏,等每一顆心,平安歸來。
晨光剛漫過“團圓灣”的礁石,碼頭就傳來了孩子們的歡叫。北島的船竟比約定早了半月歸來,船帆上還掛著串冰莓藤,紫瑩瑩的果子沾著晨露,在陽光下閃得像碎光石。領頭的孩子抱著藤筐衝進光石廣場,筐裏滾出的不是往年的冰莓幹,而是滿滿一筐北島光石——每塊都刻著小小的船錨,石縫裏嵌著曬幹的光草,“阿潮爺爺!北島的光石開花啦!”
阿潮俯身拾起一塊,指尖剛觸到石麵,北島光石就泛起淡綠的光,與八島光石的暖紫輕輕相觸,光帶裏突然湧出海豚形狀的光沫,引得孩子們圍著光石轉圈。老匠人眯眼笑著摸出刻刀:“這就把北島的船錨刻在‘全家福’旁邊,以後八島變九島,光海更熱鬧啦!”小不點舉著自己刻的歪扭名字牌跑過來,北島光石的綠光立刻順著刻痕爬上去,把名字染成了亮晶晶的綠,和七島的名字在光蜜裏纏成一團。
正午的陽光曬暖了光海,南島的漁人劃著新船來送光木,船板上刻著螺旋狀的浪紋,竟是照著深海光石的紋路雕的。“這船叫‘光引號’,”漁人拍著船幫笑,“夜裏航行時,光木會跟著深海光石發光,再大的霧都迷不了路。”阿硯往船艙裏搬光糕,忽然發現船底藏著個小木箱,打開來全是北島孩子畫的畫:光石旁的篝火、會飛的光鳥、連在一起的光帶,每張畫背麵都寫著“等你們來北島”。
暮色降臨時,“光引號”的第一盞燈亮了。光木船板透出暖黃的光,與光石的紫、深海光石的藍、北島光石的綠融在浪濤裏,把“團圓灣”的航線染成了彩色的河。孩子們趴在碼頭欄杆上,看“光引號”載著新刻的“九島平安”貝雕緩緩駛出,桅杆上的冰莓藤隨風搖晃,果子的甜香混著光果幹的甜味,飄得很遠很遠。
阿潮坐在光石上,指尖劃過新嵌的北島光石,光蜜順著刻痕漫出來,在石麵上暈出小小的光團。遠處的浪濤裏,“光引號”的燈光忽明忽暗,像在跟光石的光打招呼。他忽然明白,光海的光從來不是某一塊石的亮,是深海光石的牽掛、八島的守望、北島的期盼,在浪濤裏織成的網,網住了每個出航的夢,也網住了每個等待的歸心。
夜風吹起光樹的落葉,飄落在光石上。阿硯遞來兩塊光糕,一塊帶著冰莓的酸,一塊裹著光果的甜。遠處的“光引號”已變成星星點點的光,而光石廣場的篝火越燒越旺,南島的琴、北島的歌、孩子們的笑,都浸在暖融融的光裏。阿潮咬了口光糕,甜香漫過舌尖時,看見光帶裏的迷你小船又多了幾艘,正順著浪濤,往更遠的光海深處漂去——那裏,一定有新的光石在等,有新的故事在長。
三日後的清晨,光石廣場的浪濤裏漂來一串奇異的光珠。孩子們踩著露水跑過去,發現每顆光珠裏都裹著片小小的貝殼,貝殼上印著模糊的船影——竟是“光引號”航線上的標記!阿潮拾起一顆,光珠在掌心化開,露出裏麵卷著的細紙條,是南島漁人歪歪扭扭的字:“遇東島新夥伴,攜光砂歸,三日後到。”
“東島?傳說中在霧裏的島?”小不點舉著光珠蹦跳,北島光石的綠光突然變得明亮,在石麵上映出朦朧的島影,像水墨畫裏暈開的遠山。老匠人立刻磨亮刻刀:“這可得把東島的輪廓刻上!九島變十島,光海的全家福要再添筆啦!”孩子們七手八腳地搬來新采的光石,光蜜順著他們的指尖淌下來,在石麵上畫出彎彎的海岸線,與已有的島影慢慢接在一起。
正午的光海泛著金波,“光引號”的帆影終於出現在霧的盡頭。船還沒靠岸,就傳來東島人爽朗的笑,他們拋來的網裏沒裝漁獲,卻滾出一堆會發光的細砂——日光下是暖橙,月光裏變銀白,撒在光石上,竟順著光帶長出細小的光草,草葉間還結著星星點點的光珠。“這是東島的‘歸航砂’,”領頭的東島漢子舉著光砂笑,“埋在船底,不管漂多遠,都會順著光石的方向指路。”
阿硯把東島光砂和北島光草混在一起,裝進掏空的光果殼裏,掛在光石最高處。風一吹,果殼輕輕搖晃,光砂與光草摩擦出細碎的光,像撒了把流動的星子。孩子們追著光星跑,不小心撞翻了光糕筐,軟糯的光糕滾在光砂裏,竟長出帶著甜香的光菌絲,把散落的光糕連成一片小小的光毯,引得光鳥都落下來啄食。
暮色漸濃時,東島的匠人拿出帶來的深海墨貝,在光石旁雕起新的貝雕。這次刻的是“光海星圖”,把十島的位置連成星座,每個島旁都刻著艘發光的小船,船帆上寫著各島的名字。“我們東島的老人說,光海的浪濤是星星變的,”匠人蘸著光蜜雕刻,“這些船跟著星圖走,就永遠不會迷路。”北島的孩子立刻湊過去,在東島的船帆旁刻上自己的名字,光蜜瞬間把字跡染成綠橙相間的顏色,像兩島的光在牽手。
篝火升起時,“光引號”的桅杆上掛滿了新做的光燈籠,東島的光砂、北島的冰莓藤、南島的蠶絲燈繩,在晚風裏輕輕搖晃。阿潮看著光石中央那片越來越絢爛的光——深海光石的藍、八島的紫、北島的綠、東島的橙,在光蜜裏交織成旋轉的光輪,輪子裏的迷你小船越來越多,有的載著光糕,有的插著光草,有的掛著孩子們的名字木牌,順著光帶往更遠的浪濤裏漂。
“阿潮爺爺,光會傳到所有島嗎?”小不點啃著光糕問,嘴角沾著光砂的金粉。阿潮指著光輪外泛起的淡淡光暈,那裏正有新的光紋在慢慢舒展:“你看,光海的光從來不用‘傳’,它在每個等待的心裏長,在每個歸來的夢裏亮,就像這浪濤,隻要我們望著同一個方向,光就會自己連起來。”
遠處的浪濤拍打著礁石,把光輪的影子碎成萬點星光。東島的歌聲、南島的琴聲、孩子們的笑鬧聲,都浸在暖融融的光裏。阿硯往篝火裏添了塊光木,火星帶著光屑往上飛,像要融進天上的星星。阿潮知道,光海的故事又多了新的章節——它在東島的星圖裏流轉,在“光引號”的歸航砂裏閃耀,在孩子們越來越長的名字列表裏生長,永遠明亮,永遠溫暖,永遠在浪濤聲裏,等更多顆心,找到回家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