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龍王棺:殺人的房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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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紋蓮花樓!
這屋子不大,三個大男人擠在一處,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李蓮花想了想,又動手去拆床。方多病隻怕床後也有什麽會吐毒氣的氣孔,連忙和他一起動手,展雲飛拔出佩劍,“二位閃開。”李蓮花拖著方多病立刻逃到牆角,隻見劍光暴漲繚繞,一聲脆響,那木床已成了一堆大小均勻的碎渣。李蓮花讚道,“好劍法。”方多病哼了一聲,顯然不覺這劈柴劍法有何了不起,是死蓮花自己武功差勁之極大驚小怪。
床碎之後露出牆壁,這牆壁上卻沒有氣孔。展雲飛並不放鬆警惕,持劍在屋裏各處敲打,卻並沒有敲出什麽新鮮花樣出來,這仿佛便是一間極普通的房間。
難道這一夜竟能如此簡單的對付過去?展雲飛在看牆,方多病卻一直盯著那被劈成一堆的木床,這屋裏除了那堆木床之外本也沒啥好看的,突然他大叫一聲,“螞……螞蟻!”展雲飛驀地回頭,隻見從那破碎的木頭之中慢慢爬出許多黑點,赫然正是一隻隻螞蟻。原來這木床的木材中空,中間便是蟻巢,展雲飛劈碎木床,這些螞蟻受到驚擾便爬了出來。
這絕不是一窩普通的螞蟻,這些螞蟻都有半個指甲大小,比尋常螞蟻大了不下十倍,兩對螯卻是橙紅色,黑紅相應,看起來觸目驚心。方多病目瞪口呆的看著那些源源不斷爬出來的螞蟻,想象這些東西一旦爬到自己身上的樣子,頓時不寒而栗。
這許多螞蟻突然爬了出來,雖然三人都是江湖高人,但拍螞蟻這等事和武藝高低卻沒多大關係,武藝高也是這麽一巴掌拍死,武藝低也是這麽一巴掌拍死。隻見三人不約而同開始動手殺螞蟻,一開始方多病還“芙蓉九切掌”、“淩波十八拍”什麽的招呼來招呼去,猛見李蓮花一巴掌兩三隻拍得也不慢,頓時醒悟,開始左右開弓劈裏啪啦殺。那木床畢竟不大,設計這螞蟻機關的主人顯然也並沒有想到這麽小小一間客房會鑽進三個人,一個時辰不到,那螞蟻已被三人殺得七七八八,便是剩下幾隻命大的也不足為患了。方多病擦了擦頭上的汗,呼出一口氣,他媽的殺螞蟻比殺人還累,抬起頭來,卻見展雲飛和李蓮花臉色都不算釋然,“怎麽?被咬傷了嗎?”
展雲飛淡淡看了李蓮花一眼,“你看如何?”
李蓮花歎了口氣,“你聽。”
螞蟻之災剛剛過去,隻聽“咚”的一聲悶響,不知是什麽東西重重踩了下地麵,牆壁竟是微微搖晃起來,方多病瞠目結舌,隻聽那沉悶的“咚”、“咚”之聲由遠而近,有個沉重的東西從後院慢慢爬來,聽那腳步聲顯然不是人,卻不知是什麽東西,要命的是這東西竟然沒有氣息之聲!
不是人、不是動物!
難道是——
“碰”然一聲巨響,屋裏三人猛地貼牆而立,一麵牆轟然倒塌,一個似人非人,似獸非獸的怪頭撞塌一麵牆壁,穿了進來,隨即寒芒一閃,自那辨認不清的東西身上驟然伸出六支刀不像刀,劍不像劍的東西,隻聽“篤篤篤篤篤篤”一連六聲,六支鋒刃一起入牆,李蓮花展雲飛都躍身而起,方多病著地一滾,僥幸沒有受傷。門外燈火一閃,那撞破牆壁的東西非人非獸,竟是一個巨大而古怪的鐵籠,它倒不是自己走過來的,卻是一直支在後院假山之上,這屋內木床破碎之後,不知和這假山上的鐵籠有何牽連,鐵籠自斜坡上滾落。這東西沉重異常,這牆壁又異常的薄,莫怪一撞就穿,鐵籠中顯然裝有不少機關暗器,一撞之後先射出六支長鋒,三人驟不及防,狼狽躲閃,上躍的兩人尚未落地,鐵籠中嗡的一聲射出數十點寒芒,展雲飛半空拔劍,但聽叮當一陣亂響,這數十點寒芒被他一一撥落。方多病滾到鐵籠之旁,拔出玉笛,對鐵籠重重一擊,“錚”的一聲脆響,那鐵籠竟分毫不損,顯然也是一件異物。
方多病一擊之後,心知不妙,立刻著地再度一滾,那鐵籠受他一敲,嘩的一聲鐵皮四散激射,露出第二層外殼,卻是一層猶如狼牙一般的鋒芒鋸齒。那激射的鐵皮亦是鋒銳異常,自方多病頭頂掠過,當的一聲射入牆壁,入牆二寸有餘。方多病心裏大叫乖乖得不得了,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逃過一劫,突然腿上一痛,他翻身坐起,呆了一呆,按住小腿。
李蓮花和展雲飛同時回頭,但見方多病著地一滾,滾過方才被展雲飛撥落的黑色暗器,腿上頓時鮮血長流。展雲飛即刻趕到他身邊,劍尖一刮,把那暗器挑出,臉色有些變了,“別說話,有毒!”
就在這一瞬間,方多病的腿已然麻了,他心裏涼了半截,行走江湖這幾年,他不算當真曆過什麽大險,卻難道這一次……
“背——”李蓮花的聲音驀地響起,展雲飛一個念頭閃過自己尚未明白,前胸一痛,一物穿胸而出,他低頭看著自胸前穿出的長箭,口中微微一甜,回頭看向李蓮花,“外麵……”
方多病親眼看見展雲飛就在他身邊咫尺被一箭穿胸,一時竟是呆住,隻以為是做夢。就在他呆住一瞬,李蓮花急閃而來,叮的一聲脆響,他不知以什麽東西斬斷穿牆射入展雲飛背後的箭身,將展雲飛平托到他方才站的一角。展雲飛還待再說,李蓮花凝視著他,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比了個噤聲的姿勢。
展雲飛當下閉嘴,李蓮花拔出斷箭,點他四處穴道,就讓他平躺在地上,展雲飛見他做唇形“不要動”,於是點了點頭,心裏漸漸開始明白——這庭院之中確實沒有活人,但卻有人在院外隱藏行跡,跟蹤聲音以強弓射箭傷人。
古怪的鐵籠,神秘的弓手,四個死屍,彌漫的毒霧。
這庭院之中,今夜究竟在發生什麽。
是有意設伏,或是無意巧合?
他們是陷入了一個針對“佛彼白石”的陷阱,或隻是在錯誤的時間踏入了一場別人的遊戲?
方多病已全身麻痹,動彈不得,腦子似也僵了,隻一動不動的瞪視著麵前的那個狼牙似的鐵籠。李蓮花靜靜地站在屋中,展雲飛重傷倒地。
就在此時,淡藍的毒霧自牆麵的破損之處,緩緩的飄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