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婦產科醫生！
    烤串老板洪海燕，見蔡院長和徐長生前來，原本笑著迎客的臉頓時拉了下來，若是可以她絕不會接待兩人。
    在粗魯的點單態度後幾分鍾，半生不熟烤串便上了兩人的桌子。
    自古以來，醫者都是受人尊敬的，在鎮醫院那時不存在的。
    尤其這些年，醫院沒有任何獎勵措施，反倒是罰款這類的，多如牛毛。
    為了不犯錯，能推的病人盡量往上級醫院送，不能推的才會處理。
    所以這幾年醫院負麵口碑讓醫生們在鎮上居民心中地位，低得沒有了邊際。
    現在莫說吃個烤串不受待見，人家肯讓你坐下都是好的。
    對於這個常態，蔡院長除了尷尬一笑，眼中更多是羞愧。
    “瞧瞧，都是我這個做副院長的無能啊，讓你出來也跟著一起受氣。”
    開了一瓶啤酒，給徐長生倒滿一杯後，便自顧自喝完剩下的。
    酒一下肚，話便開了。
    “你曉得不，為什麽我們不受待見，我為什麽會成這個模樣？”
    邊喝邊說廉頗老矣的悲壯，言辭間流露著無盡的憂傷和悔恨，讓人一下子忘記了那個社會人精蔡院長。
    這事還得從他收徒開始。
    他之前是縣醫院外科第一主任醫生，因為某種原因，他毫不保留讓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白，在兩年時間內獨立完成大手術的縣級大咖。
    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父。
    原以為可以功成名就能夠成為院長助理候選人，沒曾想，候選人沒當上，還因為徒弟在手術中出現重大失誤，受到懲罰。
    罰了巨額罰款不說，為了以儆效尤，醫院領導一致決定將他下放到基層醫院當普通科員。
    不出所料，那位徒弟不僅當上院長助理，還兼任了大外科主任一職。
    好在這些年他摸爬滾打，才當上了現在名不其實的副院長，暫時掌管醫院大小事務。
    盡管他也走走關係什麽的，那空了多年的正院長位置，始終對他無緣。
    “原本我隻想混吃等死算了，可今天看到你做內頸靜脈縫合手術，又燃起了我以為已經被世俗手段掩埋掉的激情。”
    說起今天的手術，蔡院長更來了興致“小徐，你老實告訴我，你的本事是誰教的？”
    “我要是說，人民衛生出版社，你相信嗎？”
    徐長生自然不會告訴對方，自己是十年後的外科大咖，現在又有係統加持。
    唯一的解釋，除了教科書，別無解釋的說辭。
    “外科這個行當需要天賦的，雖然勤能補拙，但有了天賦，手術也可以成為藝術。
    不是我誇你，之前我以為我那徒弟的天賦已經夠厲害的了。
    今天看了你的手術，我這才知道什麽叫做一山更比一山高。”
    這句話從蔡院長話中說出來，讓徐長生頗為意外，畢竟這老蔡同誌以前可是整個方縣外科界的翹楚。
    他來鎮醫院半年，從未聽說蔡院長對誰有過溢美之詞，現在聽來還有些受寵若驚。
    “蔡院長謬讚，我……”徐長生剛想謙虛兩句，突然被廚房內一聲尖叫給嚇了一跳。
    {叮，觸發初級任務
    斷指再植
    任務完成獎勵600元
    經驗值獎勵268
    技能點28}
    斷指縫合？
    開什麽玩笑。
    就算過去，他做手指再值手術，也得在高端顯微儀器下才能夠完成。
    現在做斷指再植，這純屬亂搞。
    聽到尖叫聲，兩人皆向內望去，隻看到老板娘捂著隻剩下一絲皮肉吊著的食指跑了出來。
    “怎麽了？”
    蔡院長下意識問了一句，準備上去幫忙看看。
    可是卻被旁邊聞訊趕來的老板推開“手指被刀砍斷了，起開。”
    “我是醫院的蔡明和，我可以幫忙處理。”雖然喝了幾杯，蔡院長意識還是很清醒的。
    “算了，我們還是去縣醫院吧，這裏連個感冒都治不好，還縫手指。
    縫不了不說，一旦感染了，人死了就不劃算了。”
    老板很是不客氣，尤其是知道對方就是醫院蔡明和後後，臉直接拉了下來。
    老蔡同誌氣得要抓狂，卻也很無奈。
    他想告訴對方廉頗雖老，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但這些年，醫院死氣沉沉的氛圍，別人又怎麽會相信。
    “我……”
    “那你們可得快點，若是過了半個小時，就算是專家來了，那壞死的手指也不可能接上去。”
    見蔡院長被侮辱，徐長生也不能坐視不管，讓人看笑話。
    尤其是對於這種人，他卻學不會忍讓。
    將蔡院長拉到一邊，從兜裏掏出兩百元拍在桌上，便要離開。
    半個小時純粹是嚇唬病人，也存在那種年輕人那種不服氣的情結。
    老板一聽，便停住了腳步。
    這裏離縣城有三十多公裏，即便有車也得一個小時，這期間還不算去縣醫院，掛號等縫合時間。
    若是對方說得是真的，那媳婦的手指可就毀了。
    要知道這一家子可指望媳婦賺錢養家。
    “小醫生，你別胡說八道，也別嚇我……”
    老板娘聞言，痛苦的臉上多了一絲恐懼。
    她要是沒了手指，這個家總不能指望那個好吃懶做，每天隻知道釣魚的老公養家。
    她倒也無所謂，可是現在孩子要上學，學費是學費，生活費也得花不少錢。
    一旦沒了收入，後果難以想象。
    “你們應該認識縣城的醫生，也不妨打個電話問問，我是不是忽悠你？對了，你順便問問，他們能做手指再植手術不？”
    徐長生隻是好心提醒，狗咬呂洞賓的事不在少數。
    適可而止之時，便是對自己最好的保護。
    蔡明和也是一愣。
    按理說，手指斷裂，在有保護的情況下，能夠活五六個小時。
    即便沒有冷藏式的保護，也不可能隻有半個小時。
    可即便一個小時達到縣醫院，那手指雖然沒壞死，但不保證沒有任何複發症發生，譬如壞死、功能恢複不全。
    老板自然沒有打電話，心念一轉，隻好決定道“那現在這裏處理，然後再去縣醫院。”
    “院長，你先檢查傷勢，我去拿手術材料。”
    在徐長生去拿縫合材料之後，蔡院長檢查了受傷的手指。
    食指斜斜砍斷，隻剩寬度不到三厘米的外皮拉著，指骨斷裂，軟組織斷裂，肌腱斷裂，小血管皆數斷裂，斷口平整光滑……
    對於這種手術，多年前，蔡明和青年時見過導師做過，可這麽多年了，再做這樣的手術，他一點把握都沒有。
    若是指骨的固定和肌腱縫合，他可以做到無瑕疵，可是血管縫合，他犯難了，同時也後悔剛才的衝動。
    在這一塊除了短板是個原因，像手指這樣的微小血管，沒有顯微鏡或者放大鏡，是無法將血管縫合完整的。
    若是血管縫合失敗，即便食指固定完畢，肌腱恢複正常，那指尖失去了血液循環，指尖就像失去水分的禾苗一樣，就會枯死。
    一旦壞死，整根手指所麵臨的隻有全部切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