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喬裝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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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心蕩漾!!
    不能執行殺人的任務,謝離有些失望,不過明日能留在城裏夜探案發地,總比繼續呆在寺裏閑得發黴強,謝離高興的應下了。
    “明日咱們白日先去勘察一下地形,走訪死者的鄰裏,說不一定還能打探到些有用的信息。”
    謝離有些擔心謝春心的人生安全,“女郎,你如今方便出寺嗎?萬一被人認了出來,那些嚷著要燒死你的惡人,會不會對你不利?
    人少奴婢能保護你的安全,但若是對方人多,奴婢一個人怕是應付不來。
    要不奴婢先去謝府借些人?”
    謝春心道“我明日肯定是要化妝一番的。人手咱先不用急,進了城我們先去盤兒家裏,探望一下周歡。”
    第二日,謝春心向主持師太告了假,離開了感業寺。
    三人在馬車裏換了裝,謝春心戴上了盤兒昨日編好的發套,換了身男裝,扮做了一名小郎君。
    盤兒和謝離則扮成了兩名小廝。
    “女郎,這發套若是束發,還是容易露餡,要不進城後,咱們再去買頂帽子戴上吧?”
    謝春心將頭頂的一小部分假發束起,綰了個髻,其餘的頭發披散在背上,簪了根白玉的發簪。
    這是從原主的嫁妝中找到的,三人的衣服,則是前幾日謝春心為了出逃計劃,在西市買的。
    “女郎如此一打扮,倒像個翩翩少年郎了,顏色完全不輸於長安第一美男裴家十三郎!”
    盤兒望著謝春心眼裏冒著小心心,真心實意的誇讚道。
    一提起裴硯,謝春心就能感覺到身體裏原主殘留的執念在冒泡泡,忙打斷了盤兒的話“裴洛在裴家排行第幾?”
    盤兒對裴洛印象不佳,翻白眼道,“裴都尉在家排行第七。
    女郎管他作甚?
    裴都尉雖然長得也還算不錯,但比起他十三叔來,可是差遠了。”
    謝春心為了壓製原主的執念,故意說“那裴硯也就那樣吧。肯定是因為他中過狀元,你們長安的女子,都帶著濾鏡看他,才會覺得他比裴洛還帥。”
    盤兒不懂什麽是濾鏡,不過自家女郎經常會冒出一些新詞匯,她也見怪不怪了。
    說話間,馬車就進了城。
    到了謝府外的後巷,盤兒問“女郎,你到家門口了,真的不進去嗎?”
    謝春心淡然一笑,“我從不覺得這裏是我的家。”
    盤兒也不強求,領著謝春心去了周家。
    周歡的身體已經大致恢複了,見到謝春心後,堅持要跟著謝春心一起辦差。
    “阿歡,我記得你之前替我繪製輿圖時,曾經雇傭過幾個小乞丐,還能找到他們嗎?”
    周歡道“應該可以的,他們平時都住在城西的城隍廟,我一會兒去找找。”
    謝春心拿出一張紙,上麵寫著白骨案幾名死者的一些簡單情況,謝春心吩咐周歡出去雇人打探。
    周歡得了指令,當下就拿了錢出去辦事了。
    離開周歡和盤兒的家後,謝春心讓盤兒先回寺中看家,隻帶了謝離去白骨案第一位死者的家裏。
    長安城分為兩個縣,西邊是長安縣,東邊是萬年縣。
    謝府所在的宣陽坊在萬年縣,而那名死者的家在長安縣的光德坊,靠近西市。
    馬車行了半個多時辰,才到地方。
    這第一位死者便是謝春心在西市遇到的不良人首領。
    謝春心從案卷中得知,此人名叫梁棟。現年三十有二,年輕時曾因盜竊罪入獄,被判了流刑,遇到大赦減刑回到長安,進了不良人組織。
    梁府周圍的環境不錯,中戶之家聚集,街道幹淨,綠樹成蔭,隻需走幾步,拐出巷子便是鬧市。
    謝春心向梁棟的鄰居打聽“這梁棟家中可有妻妾?”
    鄰居大娘搖頭,“沒有,他家裏就幾個下人,倒是有兩個丫頭,都長得五大三粗的,不像是收了房的樣子。”
    謝春心覺得奇怪,光是從門外看,便能看出梁棟的宅子不小,家境應該不錯,又已經三十好幾的人了,竟然沒有娶妻生子。
    可惜梁家的下人,自梁棟死後,都不敢住在那宅子裏了。
    聽鄰居說,梁家沒有別的主子,房子被衙門封了,下人們各自取了些財物,都跑了。
    謝春心想找個梁家下人來問問,都不知道去哪裏找。
    “這京兆府也真是吃幹飯的,梁家下人是多麽重要的證人啊,怎麽也不看住了?”
    謝春心抱怨歸抱怨,但既然知道梁宅中沒人,她也就不用等到晚上再來了。
    謝春心與謝離避著人,翻牆進梁家。
    謝離先托著謝春心,等謝春心爬上牆頭後,自己才一躍而上。
    她身法輕盈,姿態從容,看得謝春心很是羨慕。
    謝離躍下牆後,在下麵接住了謝春心。
    入眼先看見一個四四方方的院子,院子中央有一棵大棗樹,樹下是一口砌著青磚的水井。
    兩側的廂房,應該是下人居住的地方,謝春心沒有去查看。
    直接通過前方的甬道,進了後院主子住的地方。
    “先去臥室看看!”
    臥室便是案發地點,被貼上了京兆府的封條。
    “女郎,這封條被人動過。”
    謝離推門前,封條已經裂開,進門後,謝春心就覺得有些不協調。
    再次細看每一樣家具物件,又十分的正常,這就是一個中戶之家男主人臥室該有的樣子。
    雕花木床上,床幔和被褥已經被當成證物收走,隻剩下床墊。
    根據卷宗上描述,床幔和被褥上都浸濕了血跡,可以證明死者確實是死在床上的。
    既使隔了半月,床墊上依然能看見一團團的深黑色血跡。
    衣櫃中隻有男子的衣物,沒有任何女性用品,可以說明死者確實是個獨居單身男人。
    謝春心升起了一絲同病相憐之感,感歎道“單身狗有罪嗎?連死法都如此與眾不同,梁棟但凡有個房裏人,也不至於死得如此離奇。”
    謝離有些興奮的說“女郎,這梁府的宅院,圍牆不高,又沒有守衛。奴仆都住在前院,梁棟一人獨居房中。
    換做是我,也能將他殺死!”
    謝春心沉吟後問“殺死他確實不難,那若是你,如何將他的屍體,變作一副白骨呢?”
    謝離扯下腰間軟劍,比劃著說“如此唰唰唰,剃幹淨就是。女郎,你不懂劍法,我們練劍之人,別說剔骨了,遇到劍法精妙之人,在骨頭上雕花,也不成問題。”
    “那剃幹淨一副人骨,需要多長時間?”
    謝離答不出來了,掐指想了半天後,才說“我沒有剔過,想來至少也得兩個時辰左右。”
    謝春心頷首,“這就是了,我琢磨著就算像你這樣的用劍高手,剔骨的速度也不會比專業的屠夫快多少。
    我看過屠夫殺豬剔肉,剔幹淨一頭豬,也得兩個時辰以上。
    梁棟遇害當晚,還有一個死者,死狀與梁棟近似。
    兩人的家隔得並不算太近。
    一夜輾轉兩戶人家殺人剔骨,時間上會不會太過匆忙了?
    再說,你別忘了,梁棟的胸腔骨,據卷宗上記載,在被發現時,還保持著完整的形狀。
    你能在不損壞胸腔骨完整形狀的情況下,將覆著在上麵的肉剔幹淨,並且把內髒掏空嗎?”
    謝離老實的搖頭“不能,這不就變精細活了,即使高手,怕也要很長時間才能完成。”
    謝春心在屋裏踱步,那種不協調的感覺始終縈繞在心頭,她卻始終抓不住。
    謝離想了想,一拍腦袋說,“女郎,我想起來了,江湖中有一種化骨散,可以將屍體全部化掉。”
    謝春心定睛看了看謝離,腦袋裏冒出了許多以前在電視裏看到的類似情節。
    化骨散這種東西,在武俠片裏常見,小時候她也曾信以為真,後來學了化學後,卻知道電視裏演的畫麵,其實是不符合化學原理的。
    “若真是用的化骨散之類的秘藥,那就不會隻化血肉了。被褥和骨頭裏的有機物質,應該一起被反應掉。
    還有木質的地板,一樣大量含有有機物質,也會被腐蝕。
    你看這房間裏,哪有被腐蝕的痕跡?”
    謝春心一連說了好幾個謝離聽不懂的詞語,但謝離連蒙帶猜的,竟然搞懂了她的意思。
    “女郎,那你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謝春心心中已經有了猜想,卻想等看了其他的現場後,再下結論。
    看完了屋內,謝春心出門前回望了一眼,那種不協調感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