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十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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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心蕩漾!!
    謝春心再次轉身返回,目光在屋內掃視,突然她明白問題出在哪裏了。
    這間房間的地麵太幹淨了!
    桌子和家具上都已經落了厚厚的一層灰,但地麵上卻沒有。
    “這是第一起案件,距離梁棟被殺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這房間半月多沒人住。
    謝離你看,地麵上的灰幾乎沒有多少,與案幾和家具上的灰一對比,是否十分不正常?”
    謝離本不愛動腦筋,被謝春心這麽一問,憑直覺回答道“也許是梁家的下人離開前打掃過呢?封條不是被撕開了嗎?”
    謝春心覺得那些下人既然都要跑了,不該有此閑心吧?
    “如果是下人打掃的,為何隻打掃地麵,不擦桌子?”
    謝春心否定了忠仆回來掃過地一說。
    “最可能的情況,便是最近凶手特意回來打掃過現場,怕留下什麽痕跡。”
    謝春心在屋裏仔細檢查了一圈,並未再發現其他的問題。
    “走,到旁邊書房去看一下。”
    這梁棟顯然不是個愛讀書的,書房壓根就沒有書,隻有個書案,上麵筆墨紙硯倒是齊全。
    “女郎,你看這有一支金釵,不是說這梁棟沒有妻妾嗎?”
    那金釵藏得有些隱秘,在博古架下方的暗盒裏。
    博古架上值錢的東西,都被掃蕩一空了,這金釵卻幸存了下來。
    “這金釵如此華麗,肯定值不老少錢了!”謝離是識貨的。
    “那就一定是這梁棟買來送人的。
    梁棟也許有一名相好,這得好好查查,說不一定他相好知道一些梁棟身前的情況。
    若是知道了梁棟得罪過什麽人,或者從事了什麽秘密任務,被人殺人滅口了,咱們就能順藤摸瓜查下去。”
    雖然隻查到這麽多,謝春心也已經很滿意。
    這些都是在案卷中沒有的內容,說不一定能對破案起到關鍵作用。
    離開梁家後,謝春心又去了另一名不良人死者邢飛的住處。
    邢飛生前與人合租,那名合租人在案發後,嫌棄這地方晦氣,已經退租搬走。
    不過謝春心見到了凶案發生那宅子的主人。
    那名房主是位老丈,在自家的院子中間砌了堵牆,將院子一分為二,一半租給別人,一半自住。
    “你們是哪個衙門的?老漢不是什麽都對上次來的差役說了嗎?又來問,還有完沒完了?”
    見謝春心等人麵嫩,老丈也沒將她們放在眼裏。
    “下官是折衝府的,姓裴名洛,奉命協助大理寺查案。還請老丈將知道的情況再說一遍。”
    謝春心直接冒充裴洛的身份,對這名老丈問訊了起來。
    “噗呲”,身後傳來了一聲輕笑。
    謝春心忙回頭,便見裴洛穿著一身五品緋色官服,帶著兩名下屬,站在不遠處。
    “裴大人,你啥時候招了位同名同姓的契兄弟進折衝府了?看這模樣生的,如此俊美,倒還真像你們裴家人。”
    王儉望著裴洛調笑道。
    裴洛一眼就認出了前麵那個少年郎是謝春心。
    他有些無語,這小尼姑還真是執拗,請他帶她一起查案,他沒有同意。
    結果人家冒充他,跑來查案了。
    謝春心冒充裴洛,竟然被本人當場抓包,尷尬得想以頭搶地。
    她瘋狂的向著裴洛擠眼睛,希望裴洛能幫她打個圓場。
    裴洛接收到了信號,也是無語,摸著鼻子胡謅“也許是本官昨日夢遊,不幸遺失了身份,被這位小兄弟有幸撿到了吧?”
    謝春心明白了裴洛並無當場揭穿她真實身份的意思,頓時找回了精氣神,熱情的衝著裴洛奔了過去,一把抓住裴洛的手,奔放的喊道“七哥,您怎的親自來了?今早在家,你不是說讓我代你到現場走訪一下嗎?”
    王儉迷惑了,指著二人問“還真的是你弟弟啊?這位兄台,在裴家排行第幾啊?下官怎的沒有見過?”
    裴洛被謝春心這一出,已經整得滿頭黑線。
    他查這個案子,本就是為了幫謝春心。
    但這目的,是不能為外人道之的。
    若是當場叫破謝春心的身份,隻會多生事端。
    他不得不替謝春心掩飾,還怕她對裴家不熟悉,一不小心說漏了嘴。
    裴洛從謝春心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擺出一副當阿兄的模樣,斥責道“胡鬧,為兄啥時候說過這話?你不在家好好讀書,準備下一屆的科考,跑這來湊什麽熱鬧?”
    謝春心吐了一下舌頭,拽著裴洛的衣袖撒嬌,二人在外人看來,還真的是兄弟情深的模樣。
    王儉和跟來的鄭思都信了,不禁在心中暗忖“傳言裴洛和家中兄弟,都關係惡劣,看來傳言不實!”
    “這是我六叔的嫡次子,自小身體不好,養在了蒲州老家,才剛回長安。單名一個樂字,在家中排行十七,年齡還小,比較頑皮,以後還請王兄和鄭兄看顧一二。”
    “裴洛,裴樂,原來剛才十七郎說的是裴樂,是我聽岔了!”
    謝春心扮做男子,看年齡不過十三四歲,裴洛的一番說辭,讓王儉毫無懷疑。
    鄭思仔細的瞧著謝春心,突然說道“原來是裴家六房的嫡次子啊?難怪與謝春霖長得如此相像。”
    裴洛特意說謝春心是他六嬸的孩子,就是怕出現這樣的情況。
    謝春霖便是謝春心那位尚未見過麵的嫡親哥哥,據說如今在白鹿書院讀書。而裴家六夫人,是謝春心嫡親的姑姑。
    如此一來即使有人對謝春心的容貌產生懷疑,也能說得過去。
    謝春心自然也知道自己那位便宜哥哥的名字,含笑道“母親也說在下與表哥長得十分相似。”
    裴洛硬著頭皮向謝春心介紹了王儉與鄭思二人。
    彼此正式見禮後,才切入正題。
    謝春心得知他們三人都是來現場走訪的,也就老老實實的跟在了裴洛身後。
    裴洛向那名老丈出示了折衝府的令牌,老丈一改之前對謝春心的輕慢,小心翼翼的回話,將案發當日的情況複述了一遍。
    據這名老丈描述,案發前一晚,他親眼見到死者刑飛提著一壺酒回家,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老丈還向死者催要了房租,但刑飛說現在沒錢,月底一起結。
    “刑飛在府衙當捕快,又是不良人,俸祿應該不少,他經常拖欠你的房租嗎?”裴洛問道。
    “以前都按時給的,這兩月不知為何,每次找他,都說沒錢。也不知道是不是衙門拖欠了他們的餉銀。”
    裴洛頷首,謝春心也知道在大盛朝拖欠官吏餉銀的事,非常普遍,也沒放在心上。
    “老丈,把隔壁院子打開,讓我們進去看看。”裴洛說。
    老丈立即給開了旁邊院子的門。
    死者的房間依然貼了封條,但封條也是被撕開過的。
    “官衙的封條,誰人私自拆封的?”
    王儉拿起官腔,聲色俱厲的質問,將老丈嚇了一跳。
    “小人不知啊,自那日京兆府來貼了封條後,就沒人進來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