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冶縣日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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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國之掙紮求活!
    冬去春來,轉眼一年過去了。嘉禾六年七月,冶縣再度迎來了夏糧豐收。
    去年七月,由於鬆陽柳氏販來了糧米,使得冶縣度過了最初的糧荒,夏收之後稻穀入庫,根據統計夏收的糧食能夠保證全縣百姓不再有缺糧之厄。
    有了錢糧的保證,隨後馬淳以縣寺的名義頒布地方約法,發動百姓疏通水利,修建道路,建設公廁,集中糞便製作肥料。在新式種植法全麵推廣後,秋糧得到了豐收,馬淳又號召豆麥間種,有了充足的肥料,冬小麥和豆菽也得到了豐收。
    農戶們經過一年的辛苦勞作,家家都有了餘糧,在糧價穩定的情況下,冶縣百姓終於過上了溫飽的生活。
    天剛蒙蒙亮,胡阿多一把拉起還在酣睡的兒子,罵罵咧咧的罵道“狗子快起來,太陽都曬屁股了還睡?今日要下地割稻,學堂先生放你農忙假不是讓你回來睡覺的。”
    狗子睡眼朦朧的擦擦眼角,嘟囔道“我現在有名字了,先生給我取名叫胡建,別老是狗子狗子的叫了,讓隔壁家的王立聽了又要笑話咱了。”
    “放屁!”胡阿多一瞪眼“先生給你取了大名就不是我兒子了?老子願意咋叫就咋叫,你還不樂意了。”想了想,終究不敢腹誹學堂先生,改口道“那個阿建,趕緊起來跟老子去割稻,咱家二十畝稻穀今日得割好咯,要是被雨淋了這半年就白幹了。”
    “知道了阿爹,我洗把臉就好。”胡建答應一聲,起床到院子裏打了桶井水擦臉。
    胡阿多的渾家胡氏端了兩碗黃米飯和一碟醃蘿卜出來,嗔怪道“你個夯貨,咱兒子剛從學堂回來,都沒睡個好覺就被你拎起來幹活,累壞了身子咋辦?”
    轉頭對胡建道“阿建,聽說你們學堂昨天考試了?隔壁王老實天還沒亮就在嚷嚷說他家小三考了個乙等,說是先生還誇讚他了,跟娘說說你考了個啥等?”
    胡建頭一仰,有些輕蔑的說道“王立考了個乙等就瞎嚷嚷,我比他好,考了甲等。先生說我能排到前十,如果能保持到年底,可以去縣裏學堂,山長會親自教導我們這些前十的學生。”
    “真的?”胡氏眼睛一亮,道“我就說咱兒子聰明,等晌午娘給你燉雞吃,補補身子。”
    胡阿多有些吃味,悶聲道“就考了一回前十能當飯吃?穀子不割就要挨餓。”
    胡氏把飯碗往胡阿多麵前一放,道“咱又不是不讓阿建去割稻,你嘮叨個啥?阿建,等忙完了地裏的事,你回學堂帶幾隻雞和一籃雞蛋去謝謝先生。”
    胡建三口兩口扒完了早飯,抹了抹嘴巴,說道“學堂規定不能送禮,娘,你就別操心了,先生說了,將來咱學成畢業幫縣寺好好做事就是最好的報答。”說完拿著鐮刀和老爹胡阿多一起出去了。
    “這孩子”胡氏抹抹眼角的淚水,轉身去雞籠裏抓雞,準備給父子倆好好吃一頓。
    這樣的一幕在金牛鄉乃至冶縣許多家庭都上演著。自從生活安定以後,冶縣的百姓紛紛組成了家庭。甘瑰他們在老寨解救的一百多婦人基本上都成了家,嫁給當地青壯。
    因為本縣經曆了戰亂,男女比例嚴重失調,但那些沒有媳婦的青壯男子由於都分配了土地,雖然暫時還不是自己的,不過根據縣裏的約法,歸個人所有是遲早的事情。而且連續兩年的豐收,家家都有不少的結餘,所以吸引了不少臨縣適齡婦女遠嫁過來。就算那些老弱之人,也成了臨縣婦女的搶手貨。短短一年多,冶縣人口居然增長了好幾千,還有許多不入戶籍的山越蠻族,也在冶縣政策的吸引下紛紛入籍落戶,搖身一變,成了正兒八經的的冶縣百姓。
    照這樣下去,不用多久冶縣就可以升格為上縣了。
    甘瑰卻不管這些,他對民政事務絲毫不感興趣,隻是操練甘氏部曲。如今甘氏部曲已經擴充到三百人,縣卒也達到一千人,甘瑰也不住在縣寺,天天泡在軍營。
    自從馬淳根據後世戚家軍的戰法提出以什伍為單位的作戰概念後,甘瑰日日研究這種戰法的可行性,時不時的召來馬淳一起推演戰術。
    馬淳也在這位名將之後的熏陶下漸漸的熟悉這個時代的戰爭模式,不知不覺的掌握了許多戰爭知識。隻不過他經曆的戰爭場麵實在太少,唯一就是跟老寨山賊打了一場,但山賊戰力太差,對他幫助並不太大,隻是讓他不再害怕殺人而已。
    甘瑰醉心於軍事,把所有政務都交給了馬淳來做,讓這個十八歲的少年忙的每天腳不沾地,連學堂講課都時斷時續。但隨著政務逐漸走上軌道,他慢慢的培養了一些本地士人,把一些事務交由本地士人打理。
    比如讓表現出色的鄭旌擔任了金牛鄉嗇夫。鄭旌寒門出身,原先是豫章郡石陽人,少年時曾隨郡中士人讀過幾年書,後諸葛玄和朱皓爭奪豫章太守時破家流亡,逃到冶縣金牛山。因為隻會讀書不精農事,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落魄生活,全靠那些鄰裏山越的接濟才沒有餓死。隨春亂後被馬淳編入民屯四十二什,因為能寫會算,提拔做了鄉佐,生活才逐漸安定下來。
    此人曆經戰亂遭遇坎坷,但在馬淳的治下看到百姓們一步步從朝不保夕的困境中慢慢的生活安定起來,農戶有錢有糧。原本已經得過且過陷入死灰的心態發生了變化,讀書人向往的三代之治仿佛就在他眼前實現了。
    作為聖人弟子自居的鄭旌又怎會無動於衷,年近五十的他一麵響應鄉寺征除,幫助這些新來的熱血青年做好丈量土地的工作;另一麵又為馬淳士農工商皆有道的思想所觸動,深深的折服於這個十七歲的少年。
    畢竟作為寒門出身的鄭旌,即便當年在豫章郡讀書再好也囿於身份而得不到一官半職,以至於大半生顛沛流離。如今馬淳的思想猶如在他麵前打開了一扇大門,門裏的景色是如此的瑰麗燦爛,讓他情不自禁想要進入這扇大門,即便是飛蛾撲火也在所不計。
    思想對於人的改變是如此重要,以至於年近五十的鄭旌爆發出無窮的精力。很快憑著他豐富的閱曆和經驗,在金牛鄉一幫年輕的鄉吏當中脫穎而出,半年後以優異的考核成績被馬淳任命為金牛鄉嗇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