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愚蠢的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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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國之掙紮求活!
    暨陽離建業不過三百裏,京師建業的主要駐軍所在丹徒離暨陽也不過百裏。馬淳上京進貢糧草乃是經過朝廷許可,走的是正軌途徑。
    當初馬淳在孫權麵前立下年供百萬糧草的軍令狀,原本孫權以為,馬淳自帶了區區五百水師南下崖洲島,即便是通天之能,能立足當地就已經完成自己的意圖了。
    他根本就沒想崖洲島真的能夠成為東吳糧倉,朝廷糧食。所以當陸胤上書說平定了黎人,請求朝廷再免忠義縣三年賦稅的時候,孫權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可是沒想到三年一過,馬淳真的上書要求運糧入京,完成當年立下的誓言。
    孫權當然非常開心,經曆了二宮奪嫡之事後,他明顯感覺朝廷局勢日益緊張。就算他強壓兩個兒子閉門讀書,不許與朝臣來往,但朝中重臣明顯分成兩派,攻訐不止。
    馬淳這次上書,對孫權和朝廷來說,是一件大好事,至少可以緩和朝中緊張的氣氛。所以孫權天顏大悅,吩咐沿途官員好生接待。
    其實此時的東吳,糧食表麵上不算緊張。隻是孫權還是有北伐的欲望,東吳極度缺少戰馬,北方曹魏那裏是不指望了,但是西蜀還有可堪一用的滇馬,這卻需要用大量的錢財購買。
    馬淳上書孫權,因為糧草運輸不便,希望用金銀寶貨代替糧草進貢朝廷,這更加讓孫權欣喜。孫權就是因為缺少鑄錢的銅,無奈之下才發行當五百,當一千的大錢。如今崖洲島不但運來大量金銀,還有幾十萬斤銅錠,這可為孫權解了燃眉之急,如何不讓孫權欣喜不已。
    可是他怎麽也想不到,這麽一個一心為國忠心耿耿的邊地縣令,竟然在上京途中,離京師建業僅僅三百裏的暨陽,會被人行刺。而且據馬淳密報,刺客使用的竟然是自己的親衛軍解煩衛的軍械。
    孫權聞訊大怒,一邊下旨嚴查此事,一邊令散騎常侍虞汜出京,前往暨陽撫慰馬淳,並一路護送船隊進京。
    虞汜,字世洪,會稽郡餘姚縣人,故騎都尉、東吳名士虞翻第四子。
    虞翻文武雙全,精通易學,是天下知名的易學大家。此人又善使長矛,少有敵手,下馬步行可日行三百裏,跟隨孫策時常作武將使用。他為人剛正不阿,時常直言勸諫孫權。且性多不協俗,屢使孫權大怒,先後被謫到丹楊涇縣和交州等地,最後病死在交州蒼梧郡。
    虞翻是東吳少有的中正之臣,他的兒子虞汜頗有乃父之風,深得孫權信任,所以派他前去撫慰馬淳。
    當然了,虞汜是會稽餘姚人,與馬淳同屬一郡,餘姚又是山陰臨縣,算是馬淳同鄉。而虞汜當初隨父親虞翻流放交州蒼梧,跟馬淳所在的朱崖郡又是臨郡,虞氏向來有不結黨的家風,所以基於這個原因,孫權才會派虞汜前往暨陽。
    虞汜一行人來到暨陽港,馬淳與石光早已得信,下船迎接虞汜。
    雙方見麵,馬淳和石光躬身施禮道“下官馬淳(石光)見過天使,迎接來遲,請天使恕罪。”
    虞汜哈哈一笑,雙手虛扶道“二位縣君免禮請起,汜奉陛下旨意迎接馬縣君,不知縣君傷勢如何?”
    馬淳拱手道“不勞天使掛念,下官隻是一些皮肉傷,已經好多了。”
    “如此甚好,聞聽子厚遇刺,陛下震怒,已經令有司徹查此事,克日緝拿凶手,子厚不必驚懼。大吳朗朗乾坤,須容不得宵小之輩。”
    石光道“世洪公言之有理,下官也曾勸慰子厚賢弟,如今陛下都下詔有司,緝拿賊人指日可待。今日天使蒞臨暨陽,不若隨下官進城歇息,下官已略備薄酒,請天使莫要推辭。”
    “不用煩勞明之了,陛下令汜護送忠義縣船隊即刻進京,本官就不進城耽擱時日了。”虞汜性格直爽,與他父親虞翻一樣,一向不喜往來應酬。見馬淳行動自如,知道他受傷不重,便要登船起帆。
    馬淳見虞汜催促,也有些怕夜長夢多,便向石光告辭道“明之兄,既然陛下下詔讓淳即刻進京,小弟也不好在叨擾明之兄。來日方長,待小弟回程之時,再與兄長暢飲一番。”
    石光這幾日是擔驚受怕,這馬淳可是奉詔入京,在他的地界差點遇刺身亡。他也是個老於官場的人物,手下人告訴他說此事疑點重重,馬淳這邊連凶器都不肯出示,自然知道茲事體大,不是自己一個小小縣長能夠參與其中的。
    他生怕皇帝震怒,自己受到牽連,巴不得馬淳早日離開自己的地頭。遠離是非可是混官場的不二法門。聽到馬淳這麽一說,石光心中竊喜,便不再挽留,叫人送了馬淳一些禮物,恭送對方啟航,前往京城。
    在船上,虞汜細細詢問了馬淳遇刺經過。馬淳也沒有隱瞞,將當日所發生的過程詳細的向虞汜複述了一遍。然後問道“世洪公,淳隻是一邊地小官,實在不解為何會遇到刺客。難道京中有人不喜淳進京上貢?”
    虞汜為人忠直,向來不喜阿諛奉承,但是對馬淳這個同鄉還是比較欣賞。他在交州住過一段時間,在交州期間與父親虞翻一起在那裏講學,學生時常也有數百人。對交州還是一些感情,時常關注交州當地民情。
    他們父子的學生都是些當地豪族子弟,與崖洲島交易中得了不少好處,所以對馬淳印象都非常好。虞翻病逝後,孫權心中愧疚,把虞汜兄弟幾人召入京中授官。這些交州學生與老師虞汜常有書信來往,在信中也會提及馬淳這個老師的同鄉,誇讚他是關心百姓的好官。
    所以虞汜雖然沒見過馬淳,但是對馬淳還是很有好感,引為同道,早有結交之意。聽到馬淳的疑問,虞汜便悉心回答道“子厚有所不知,如今朝中不同往日,自上月伯言丞相故去,二宮之爭又有所抬頭。朝中眾臣各為兩派,非我即敵。你是謝氏門生,甘氏故吏,又是陸敬宗的下屬。在旁人眼裏自然是太子一係。如今你奉詔攜大批錢糧寶貨入京,魯王豈能容你?”
    “這麽說,朝中局勢竟然如此緊張?難道陛下就不出手阻止?”
    “陛下最近身體欠安,做事已不像以往那樣果決。”以虞汜這樣忠心耿耿的近臣,話裏居然也流露出一絲對皇帝的不滿,馬淳感覺到自己之前或許有些過於樂觀了。
    “世洪公,自古以來,長子繼位才是國家安穩之道,陛下乃天下雄主,如何會不明其理?”馬淳雖然隱約知道孫權之後下一任皇帝不是孫和,也不是魯王孫霸,至於是誰,他實在記不得了。但是在這個時代經曆了這麽多年,立嫡立長可是深入到當權者骨子裏的至理名言,以孫權的雄才偉略,不該不知道這個道理啊。
    況且就在幾十年前,袁紹和劉表的前車之鑒還曆曆在目,孫權難道真的老邁昏聵到如此地步?
    “嗬嗬,聖意難測啊。”虞汜苦笑道“朝中許多家族支持魯王,這些家族可是擁有大量部曲私兵的。從你遇刺這件事就可以看出,就連解煩軍都陷入其中,陛下竟然毫無所知,你說陛下該如何決斷?這麽多年來,陛下一心北伐中原,又無錢糧投入,隻是允諾武將甚至文臣家族私募部曲,致使門閥勢大。家國,家國,長此以往,隻有家而無國了。
    魯王私下裏允諾,隻要支持他奪得儲位,將來他一登基,便真正裂土封侯。子厚,你說有多少人不會支持他?”
    “啊?”馬淳聞言更加震驚,魯王孫霸居然為了登上帝位,做出如此分裂國家的諾言。
    其實說實話,馬淳內心覺得,魯王孫霸登上帝位更加符合崖洲島的利益。如果不是先前自己立下的人設,以及他天然就是太子一係,馬淳真的想改換門庭,投入魯王的陣營。
    可惜從他遇刺這件事來看,魯王是要致自己與死地的,估計不會接納自己。就算自己厚著臉皮湊上去,最後也不會得到重用,裏外不是人的事情,他馬淳是絕對不會做的。
    虞汜把馬淳當成同道中人,認為馬淳也是忠義之士,所以交淺言深,說出來的話信息量實在太大,讓馬淳一時之間竟然目瞪口呆。孫權英雄一世,竟然有如此愚蠢的兒子,而這個兒子竟然能逼的孫權一時間不敢下決心確定儲位,實在是讓人瞠目結舌,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