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秀英山遊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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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國之掙紮求活!
    吳建興二年(公元253年)四月,時隔七年,馬淳終於又迎來了自己第二個兒子馬楨。
    馬淳並不近女色,如今三十五歲尚隻有兩位夫人。所以他的子嗣不旺,這麽多年也隻有一子一女。這件事情一直以來讓崖洲文武焦心不已。
    要知道這個時代幼兒健康成長的概率非常小,即便是醫療相對發達的崖洲,幼兒成長率也僅僅隻有六成多。所幸馬淳懂得很多後世健康保養方法,世子馬延生的虎頭虎腦很是強健,從小就沒病沒災,讓部下們稍稍安心。
    不過他子嗣少,總歸不是件好事。以石峽裏周二為首的那些老人仗著長輩身份,時常在甘莘、彭玉二位夫人那裏進言,要求馬淳多納妾室,多生子女,以確保崖洲政局穩定。
    搞得二位夫人也神經兮兮,居然真的給馬淳去張羅此事。好在馬淳頭腦情形,斷然加以阻止。
    他心裏很明白,兒子多了一樣不是什麽好事情,皇室諸子奪位的事情也屢見不鮮。隻要悉心培養下一代,以質取勝,遠比大量生兒子,野蠻培養,再從這些兒子當中挑一個相對優秀的出來繼承大位要先進的多。
    前世他就已經因為沒有好好陪伴妻兒,導致妻離子散,一兒一女對他形同陌路。如今重來一回,他又如何能重蹈覆轍?
    所以他是決計不會為了多生子女而再納妾室的,反而更加著意陪伴妻子兒女。這兩年幾乎除了政事,天天陪伴夫人,教導兒女。反而二夫人彭玉年過三旬又珠胎暗結,於這年四月,給馬淳生了個八斤多重的白胖小子。
    馬淳異常開心,給他取名為楨,意為國之棟梁。
    恰聞竹林七賢之阮籍叔侄、劉伶還有蜀中名士譙周三子和學生陳壽遊曆崖洲,馬淳便邀請他們一同遊覽瓊山城西秀英山。
    秀英山位於城西五裏的海岸線上,山勢不高,海拔約莫五十餘丈。不過地勢險要,俯瞰整個瓊州海峽。所以馬淳令人在此建立了一座炮台,扼守整個海峽。
    眾人登高遠眺,但見碧波萬裏,遠處帆影點點,眼皮底下的瓊山港船帆林立,各種船隻進進出出,一片繁忙景象。
    阮籍感歎道“在下常聽說孔子言三代之治,以為乃先賢推論上古之世,實為虛幻。今日見越公治下官吏清明市集繁茂,且百姓麵容祥和,不見麵有菜色之人。方知聖人所言非虛,世上真有三代之治。”
    馬淳笑笑,作為後世深受金老先生武俠小說影響的他,大名鼎鼎的《廣陵散》是被他當做神曲一樣心向往之。而《廣陵散》的最後一個傳人嵇康更是讓他久欲一見的人物。
    因為嵇康是竹林七賢之一,所以七賢的名頭在馬淳心中其實在眼下這個時代當中比什麽司馬昭、薑維這些人更響亮,更想見一見。
    何況後世混了半輩子商場,每逢應酬,總會希望自己像酒神劉伶一樣千杯不醉。今天看到自己除了諸葛亮以外又一個偶像人物,自然是放低姿態刻意結交。
    當然了,阮籍不但是開創魏晉南北朝玄學之風的先驅,還是五言詩的鼻祖之一,給後世詩詞發展奠定了基礎。這都是馬淳愛好領域當中鼎鼎大名的人物。
    “傳言嗣宗先生性情孤僻,伯倫先生傲視王侯,我在見幾位先生之前可是惴惴不安下了不少功夫,想不到嗣宗先生不以淳為化外野人,褒詞讚揚,淳真是不勝之喜。”
    阮籍一怔,與劉伶相顧一眼,心中很是詫異馬淳如此低的姿態。要知道如今天下可稱四國並立,越國雖然地處邊遠,可無論從經濟還是軍事實力,早已遠超其餘三國。
    若論地位,魏蜀吳三國雖然早已稱帝幾代,而馬淳隻是區區公爵,連王都不是,但雖敢在此人麵前稱尊?
    傳言當中,此人文治武功冠蓋天下。以區區十九歲之齡率千人南下崖洲荒島,建立如今地方萬裏的雄國基業。在戰場上更是所向披靡,從無敗績。東吳名將呂岱一戰斃命,曹魏連蜀相諸葛亮都被之耗死的太傅司馬懿折戟而回。
    文采非凡,幼年便以詩才聞名江東,號稱可比陳王曹植。如此人物,休說旁人,自己幾個寒門子弟,就算與嵇康、王戎等高門賢才交好,才被世人所知,號為竹林七賢。怎能與之相比?
    就算撇去對方越國之主的身份,純以文學、行為秉性相交,按名聲來說,對方的詩才,兩次不顧性命相救上司的行為,都是自己幾人需要仰望的。
    可是看馬淳的行為絕不是擺個姿態,顯示其禮賢下士的態度。明顯就是對自己極為仰慕的樣子,而且竟然自稱化外野人,這可是低的不要再低的謙稱了,這可真是奇哉怪也。
    馬淳見二人麵露驚異之色,便知道自己的姿態讓對方起疑。不過他也沒有解釋,對於劉伶和阮籍,若是後世,雙方地位相比,自己可不就是化外野人一個嘛,連稱徒稱孫的資格都沒有。
    不過現在的他,地位已經高到不需要在意別人的想法了。見到自己想要見到的偶像,刻意結交有什麽不可以?
    哈哈一笑,接著道“淳平日有三好書法、詩文、還有美酒。書法一道略有所得,然隻自學,不得蔡伯喈公與鍾元常公之神韻,甚為撼之。詩文之道雖幼時蒙謝師謬讚,譽為可比陳王曹子建,可我自知學問淺薄,休說陳王,就算與嗣宗先生相比亦望塵莫及。
    再說美酒,世人皆知我崖州美酒醇厚甘洌,且最美者出於我越公府,然我好酒而量淺,每飲必醉,怎能與伯倫酒中謫仙相比。”
    “酒中謫仙?”劉伶眼睛一亮,“有越公此評語,在下不虛此行矣。”
    “越公謬讚,在下等不敢覥顏受之。”阮籍拱手行禮。
    馬淳擺擺手“自古名留史冊者,或為政一方影響時代變遷,或學術文采可為後世典範。百年之後當有蓋棺之論。嗣宗先生,我非妄自菲薄,為政之道或許可自傲於世。然於學術而言,我的‘知行合一’說尚在摸索階段,不成係統,尤不及先生等七賢之黃老說完善。將來史家當有優劣褒貶之分。”
    一指站在角落的陳壽道“承祚,我聽說你立誌著史,可要立身中正,切勿為小利好惡失了史家氣節。”
    馬淳這突兀的一句話,頓時讓一邊正敬陪末座,津津有味聽著師長前輩們談論的陳壽一驚。自己一個後生小子,在蜀中也少有人知。可麵前這位鼎鼎大名的一國之主,竟然知道自己曾立誌著史,言語中居然也不覺自己著史誌向是個狂妄之舉,還勉勵自己要立身中正,趕忙上前施禮道“小子謹遵越公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