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殘破的舊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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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我爹是土皇帝!
“不知諸位長輩有沒有想過未來的發展和規劃呢?”
親自給每個人都斟上了一碗茶,馮智彧的表情鄭重且嚴肅。
“未來?你指的是哪個方麵?”長孫無忌有點兒拿捏不準馮智彧的意思。
未來這個話題實在是太寬泛了,寬泛到了讓長孫無忌沒有辦法精準定位馮智彧說的到底是什麽。
“今日,我們既說公,也說私。”馮智彧笑了笑,也坐了下來。
公和私,這個話題依然很寬泛,沒有辦法精確的定位。
長孫無忌等人麵麵相覷,他們不知道馮智彧要說的是利益方麵還是後續的那些方麵。
“不知道諸位長輩有沒有想過,現在我們大唐掃平了突厥,懸在我們頭上最長也最鋒利的一柄劍已經被斬斷,而現在又有土豆和白疊花。
“那麽,諸位長輩覺得我們大唐的未來會是一幅什麽樣的景象呢?”
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對於在場的這些人來說,馮智彧無疑是一個小輩,但偏偏從這個話題開始到現在馮智彧倒是一直處在主動的地位,他們倒是頗像那些接受訓誡的晚輩。
不過這也不耽誤他們的思考。
就大唐的現狀來說,外敵肅清可能是有些過,畢竟還有西麵的西突厥和吐蕃,東麵的高句麗三國,但就暫時來說他們也掀不起什麽風浪。
這個暫時的時間可不短,以大唐現在的發展速度來說他們可能一輩子都沒有追上的可能了。
而內部呢?
土豆和紅薯雖然不能大規模的種植,但玉米是可以的,這就可以說是大唐的百姓在吃的方麵是沒有什麽可擔憂的了,隻能是越來越好。
而今天馮智彧又把棉衣做了出來,溫飽二字已經可以說是全部達成,需要的就是時間罷了。
那麽未來的大唐會是一片什麽樣的景象呢?
所有人都不免朝著好的地方去想,但這種想法並沒有持續很久。
馮智彧從來都不是一個無的放矢的人,不僅李世民是這麽認為的,長孫無忌等人也是。
因此,他今天把這個話題提起來是肯定有用意的。
“智彧,有什麽問題你就說吧。”看了看四周低著頭冥思苦想的眾人,柴紹開口說道。
在曆史上,對柴紹的記載大都是以武將為主,但實際上他也是個文臣,因為他的處政能力雖然說不上是優秀,但最起碼也是有的。
他想不通馮智彧在今天這個好日子裏為什麽要給眾人潑一盆冷水。
而且偏偏選在了李世民走後。
“其實,今天這件事情我應該和魏相去說會更加妥當一些,因為這事兒一向都是他比較關注的,但奈何實際上要做主的人其實是我們這些,所以才會在這裏提起。”
馮智彧端起茶杯卻沒有喝,語氣多少有些沉重。
“大唐百姓現在的生活說不上是好,想必這一點大家都清楚。”
“我們大唐的子民每戶會有八十畝的口分田,二十畝的永業田,而每戶人家每年隻需要繳納粟兩石,這是租。”
“每年每戶交納絹二丈、綿三兩或布二丈五尺、麻三斤,這是調。”
“服徭役二十天,閏年加二日,是為正役,國家若不需要其服役,則每丁可按每天交納絹三尺或布三尺七寸五分的標準,交足二十天的數額以代役,這是庸。”
“從表麵上來說,每戶人家用八十畝的口分田種植麥粟,二十畝永業田種植桑棉,然後每年再服上二十天的徭役,生活是足以富足美滿的。”
“但是大家都知道,實際情況卻並不是這樣。”
說到這裏,馮智彧停了一下。
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陰暗麵,他現在說的這些還好,但是再往下的話就會涉及到這個時代的陰暗麵,而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從這陰暗麵中獲利的人群。
哪怕他馮智彧也是。
如果一切都按照大唐的律例來施行而沒有一絲陰暗麵的話,百姓的生活的確是很好的,但問題就在於並不是。
或者應該說大唐的履曆本身就是有漏洞的,而這個漏洞就在於永業田。
永業田的設立初衷其實是一件好事,畢竟桑樹這種植物是多年生的,一般百姓們也隻會在自家的永業田上種植,畢竟永業田是可以讓子女繼承的,這樣自己的努力就不會白費,而是能讓子孫享受。
但是這樣一來問題也隨之出現了。
永業田是百姓們私有的財產,既然是私有的財產那就是可以買賣的。
貧富差距是每個時代都存在的問題,和後世有錢人家有好幾套房一樣,這個時代的有錢人家有很多很多的田地,而窮苦人家的永業田則大都被出售了。
至於為什麽?
以貞觀二年的蝗災為例,在遭遇那中等級的災難時百姓們根本沒有心思去考慮以後的問題,能活著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
這就是貧富差距的極端化。
現在大唐百姓們大部分都是沒有永業田的,這就導致了他們沒有固定的地方種植桑樹等經濟樹種,從而使得他們沒有自家產出的絹或棉。
沒有絹和棉,但是又要交調,怎麽辦呢?那就隻能用糧食換。
但問題在於糧食也成了問題。
沒有永業田,他們隻能去租種別人的土地,這就要繳納少則四成多則六成的佃租。
一年勤勤懇懇,真正的收入卻隻有四成,而這四成的收入再除去一家人一年口糧的消耗,還要去換取交調用的絹棉。
百姓的實際收入就可想而知了。
這種矛盾其實誰都知道,上到李世民下到尋常百姓,長孫無忌等人沒有道理不知道,但是他們或是不願或是不敢,這事兒終究是沒有人提起。
也就是今天在場的都是與自己相交甚密的人,不然的話馮智彧也是不敢隨便開這個口的。
若是他真的那麽做了,那麽他就會被群起而攻之。
潛規則這東西大都不是什麽好事情,但既然存在那就證明著絕大多數的人都是認可的,而不認可的人是因為沒有發聲的資格。
因此,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潛規則也是不可被打破的。
這就是馮智彧今天敢開口的第二個原因了,在場的這些人在大唐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而他相信這些人最起碼願意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不然的話他也是不敢隨便開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