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李世民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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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我爹是土皇帝!
    如果說在政事方麵的話,曆史上的李世民是個很好的皇帝,這主要還是他這個皇帝和魏徵那個千古人鏡之間的關係。
    當然了,這要排除掉李世民在後期做的那些荒唐事,比如重啟分封製和推了魏徵的墓這種事情。
    現在的李世民礙於得位不正和玄武門的惡劣影響,他不得不在政事上多聽取朝臣的意見,這就導致了他在很多的方麵其實放不開手腳。
    想想看,一個為大唐的建立立下了汗馬功勞的馬上皇帝,他怎麽可能一下子轉變成那種不興武事、專注於休養生息的皇帝?
    這種轉變不是不可能發生,但卻也需要一個時間來作為緩衝的。
    更何況,同樣是為了他的名聲,導致李世民對建功立業的渴求度極高,首當其衝的就是突厥和高句麗。
    突厥是曆史遺留的問題,是因為千百年來草原人和漢人一直都從未停止過的爭鬥,而高句麗則純屬是對比問題。
    對比的不是別人,正是李世民名義上的老丈人隋煬帝楊廣。
    在這些原因的直接或者間接作用之下,李世民對武事還是很重視的,對突厥戰爭的成功更加堅定了他的這種想法,哪怕是朝中有魏徵和孔穎達這樣的人在。
    不能表現出來是一方麵,但這並不妨礙他內心的那些想法。
    也正是因為此,他對馮智彧的任用才會這麽堅定,對馮智彧的信任速度才會這麽快,同時也讓馮智彧做了李承乾的老師。
    他不知道,或者應該說他不確定能不能在自己的有生之年達成這些目標,所以他想培養好自己的繼承人。
    而這個繼承人自然是越像他越好。
    “對了。”說到武事方麵,馮智彧想起了一個問題。
    “焉耆王不是派人來求援了麽?您怎麽給的回複啊?”
    雖然是疑問句,但馮智彧的語氣裏多多少少夾雜著一點兒確定的意思。
    不是他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的結果如何,相反,他對曆史上的這事兒完全沒印象,或者應該說他連焉耆這個效果都沒什麽印象。
    之所以語氣中帶著些許篤定,那單純的是因為他對李世民已經有所了解了。
    “沒怎麽樣。”出於馮智彧意料,李世民搖了搖頭。
    “朕就是派了唐儉帶了一點兒護衛過去,以大唐使臣的身份對高昌國王表示了譴責而已。”
    “就這?”馮智彧是真的沒想到事情會朝著這種方向發展。
    “不然呢?朕倒是想出兵,但不說魏徵和孔穎達不能同意,就算是大唐的內部條件也達不到讓軍隊奔赴西域作戰的程度。”
    李世民歎了一口氣,能看得出來他還是很想通過戰爭的途徑來給大唐立威的。
    “眼下齊州等地的旱災還未過去,不管是國庫還是各地義倉的糧食都在向那邊慢慢集中。”
    “若是災情能在夏季……不!能在秋收結束前後結束就行,那樣最起碼不會耽誤小麥的耕種,但若是持續到來年……”
    想到這裏,李世民再次長歎了一聲,長長的歎息中充滿著猶豫。
    “想一想三年前關中各地的樣子,朕真的是怕了……”
    馮智彧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雖然他知道這次災情的持續時間不會很長,因為如果災情達到了跨年的地步那就算是很大了,曆史上不會僅僅隻是提了一筆就過去了。
    但他沒有辦法跟李世民直說。
    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在經曆過貞觀二三年的天災之後,現在的李世民在遇到災情,尤其是旱災的時候多少有點兒草木皆兵的意思。
    這個時代對災情的認知還不夠,對天氣的預測和後世差得更不是一點兒半點,更別說還沒有人工幹預大氣的手段了。
    旱極而蝗,這是這個時代對蝗災僅有的一點認知,尤其是對於經曆過那種遮天蔽日景象的李世民來說,現在一談到旱災他就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蝗災。
    他哪知道今年的旱災過去之後明年還會不會持續?若是持續的話再趁著連續兩年旱災的契機再爆發蝗災怎麽辦?
    再說了,後世七天的天氣預報都不一定準,更別說是這個時代了。
    所以,李世民隻能選擇穩妥的辦法來。
    “其實我還以為您會先讓人去嗬斥高昌國王一通,到時候再找個機會召高昌國王入京朝拜。”
    “西突厥給不了高昌王多少的支持,頂多是在表麵上給一些聲援,所以到時候高昌王一定會害怕,肯定不敢入京。”
    “到那個時候您在以此為借口發動對高昌的戰爭。”
    “但是我沒想到,您會選擇最穩妥的方式。”
    看著有些精神不振的李世民,馮智彧多少是有些唏噓的。
    不管是從曆史上還是從他了解的那些來說,在他心中的李世民一直都是那個能動手盡量別吵吵的形象,就算是不動手也得找個機會從對方的身上摳點兒好處下來。
    但現在,他卻選擇了最穩妥也最貼合那些酸儒的解決方式,這著實是讓馮智彧沒想到。
    看樣子,李世民是真的被貞觀二、三年的蝗災給嚇怕了,現在遇到蝗災就有點兒草木皆兵的意思了。
    “嗬嗬。”李世民輕輕地笑了一聲。
    “其實在最開始的時候朕也是這麽想的,甚至想過借此機會把整個西域商路的咽喉部位全都掌控在我們大唐的手中,但最後朕還是放棄了。”
    “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朕真的是怕了,害怕若是出兵的話齊州災情會持續甚至是擴大,害怕來年會在旱災的影響之下爆發蝗災。”
    “也害怕大唐好不容易緩和的局麵再次陷入困境。”
    “從朕繼位以來就災情不斷,可能朕是有史以來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繼位的前四年都有災情,而且還是史無前例的大災情的皇帝吧。”
    “怎麽,您害怕了?”馮智彧的嘴角翹起,這種樣子的天可汗還真是少見呢。
    “怕?”李世民搖了搖頭。
    “怕倒是不怕,若是這麽就害怕了的話朕也走不到今天,別說是繼位了,怕是在隋末的亂戰中就不知道死在哪個角落了。”
    “就是觀古看今,有些感慨罷了。”
    “您不用擔心這些亂七八糟的。”馮智彧站起身來,看著李世民的眼神沒有任何的揶揄玩味,有的隻是平靜。
    “隻要您做好您該做的,那麽以後就沒那麽多人去嚼您的舌根子。”
    “想象漢武帝,早年的他不怎麽樣,晚年的他不僅昏聵更還有巫蠱之禍和篤信方士的行徑,但不還是被曆代皇帝奉為榜樣?”
    對於眼前這顯得有些患得患失的老丈人,馮智彧顯得很是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