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語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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塌天變!
陀羅族營寨,木屋內。
“哢嚓”一聲響,關押少女的鐵籠子,被阿酒用一根細鐵絲輕而易舉的打開,他快速的扔掉鎖頭,將纏繞住鐵門的鐵索解開。
開門後,阿酒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道“你們都別出聲,我會一一幫你們打開身上的鎖鏈。”
說著,阿酒輕輕拉開鐵籠門,小心翼翼地蹲在地上,替剛剛那個與他說話的少女開著鎖。
“我叫李寶瓶……”少女與阿酒年齡相仿,有些羞澀的開口。
“我叫阿酒。”阿酒說完,繼續埋首開鎖。
“阿酒!哈哈……你的名字好奇怪哦。”李寶瓶笑的很開心。
多日來,這是她第一次笑,笑容是那麽的燦爛,仿佛早春盛放的山花。
“很奇怪嗎?”
“嗯。”李寶瓶點了點頭,補充道,“我從沒聽過如此古怪的名字,是七八九的九嗎?。”
“不是。”阿酒搖搖頭,將解開的鐵鏈扔到一邊,“是喝酒的酒。”
“哪有爹爹會給孩子取這麽古怪的名字,你爹爹一定是個醉鬼。”李寶瓶的眼睛,笑眯成了一個月芽兒。
阿酒吐槽道“我那不爭氣的爹,還真是個出了名的醉鬼。”
說著,阿酒往前爬了兩步,繼續給其他人開著鎖。
被解開鐵鏈的李寶瓶,一個翻身,盤腿坐在了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阿酒。
“這人真奇怪……”李寶瓶口中喃喃,髒兮兮的小手不自覺的擺弄著袖子。
就在此時,阿酒又打開了一把鎖,他小心翼翼地扶著少女坐起,接著又去給下一個人開鎖。
被阿酒扶起的少女,用手拔出塞在嘴裏的破布,朝著阿酒作了一揖,輕聲道“謝謝你。”
“你們都別出聲,小心驚動了屋外的陀羅人。”阿酒隻是點頭,繼續擺弄著手中的鐵絲。
“嗯嗯。”鐵籠中的少女們齊齊點頭。
半柱香過後。
鎖在少女們身上的鐵鎖,全部被打開。阿酒方才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上下活動了一下筋骨。
“那個,阿酒。”李寶瓶再也按捺不住,輕聲詢問道,“你、你你有沒有……”
李寶瓶本想問阿酒有沒有婚配,可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
到了李寶瓶這個年齡,差不多也該出閨婚嫁了。
雖然她隻是一個貧苦獵戶家的女子,沒有學過什麽女誡四行,但作為一個未出閨的女子,她知道婚配之事,還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貿然去問一個男子是否婚配,李寶瓶顯然是難以啟齒的。
“怎麽了?”阿酒轉身,望向李寶瓶。
“我、我就想問……”李寶瓶吞吞吐吐,聲音漸漸地細弱蚊吟。
忽地,她不爭氣的肚皮發出“咕咕咕”幾聲響,李寶瓶一張俏臉瞬間羞紅,埋首在了一頭青絲中。
阿酒接過話,問“你餓了?”
李寶瓶不語,頭低的更狠了。
“哎……”阿酒歎息一聲,將手伸進了腰間的布袋中,“便宜你們了,這幾塊豆糕本來是買個小豆丁的。”
說完,阿酒從布袋中掏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黃紙包,小心翼翼地將黃紙包打開,裏麵正好包著五塊幹癟殘碎的豆糕。
阿酒將豆糕遞到了李寶瓶麵前,朝著她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將豆糕與其餘幾人分食。
“阿酒……謝謝你。”李寶瓶害羞的接過黃紙包。
阿酒擺手道“不用謝,你們快吃吧,吃完還得想辦法從這鬼地方混出去。”
此時,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龔唯,突然開口問“你小子,腰間的這口布袋子,該不會是個玲瓏袋吧,怎麽什麽東西都有?”
“要你管,一邊兒涼快去。”
“你!”龔唯做出了一個要動手打人的動作。
“來來來,你動我一個試試,你信不信小爺我大喊一聲,招來陀羅人砍死你。”
“哼!”龔唯自覺說不過這小無賴,冷哼一聲,口中念念有詞道,“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話音剛落。
龔唯忽然後背一寒,察覺到阿酒與五名少女,眼神齊刷刷地瞪向了自己,那眼神冰冷刺骨,猶如極北之地的凜冬,能殺人。
六人齊聲低吼道“大塊頭兒,你說誰呢?”
“噓、噓噓……”龔唯急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央求道,“小祖宗們,你們小點聲……”
“哼!”六人齊刷刷地一挑眉,翻了個白眼兒。
龔唯自知寡不敵眾,一縮脖子,向後退去兩步,整個人躲進了燭光的陰影中。
少女們狼吞虎咽著,在火折子昏黃燭光的映照下,她們一個個麵容狼狽,卻掩飾不住青春的氣息。
其中一個容貌柔美的鳳眸少女,咽下手中的豆糕後,轉頭望向阿酒,微微頷首傾笑,露出一顆小虎牙,道“公子,您有水嗎?”
少女眸子中秋水盈盈,隻是一眼,看的阿酒渾身一個激靈,一抹羞紅從耳根燒到了脖頸。
“水……”阿酒六神無主,說話吞吐不清。
躲在陰影處的龔唯,開口道“我這裏有。”
說著,龔唯解下綁在腰間皮帶上的一隻鹿皮水囊,一抬手,扔向了愣愣出神的阿酒。
“啪”的一聲,水囊不偏不倚,正好落進了阿酒的懷中。
被這麽一砸,阿酒瞬間從出神中驚醒,立刻提著鹿皮水囊,彎腰遞到了鳳眸少女手中。
“謝謝公子。”鳳眸少女朝著阿酒微微躬身。
雙手接過水囊後,鳳眸少女輕輕擰開塞子,捧著鹿皮水囊,兩葉薄唇微微銜住囊口,仰頭飲了一口。
就在此時,一旁的李寶瓶突然站起身,伸手去搶鳳眸少女手中的鹿皮水囊。
“你……”鳳眸少女驚呼一聲,囊口處一條銀練潑出,水灑了一地。
李寶瓶嗔道“你什麽你,喝這麽多,不怕撐死你。”
被李寶瓶這麽一罵,鳳眸少女突然捂住臉,輕聲啜泣起來。
“呸,王莊主家的小妖精,你少在這裏惺惺作態,平日你在鎮上嬌蠻跋扈,今天卻裝起可憐了……”
李寶瓶罵著。
罵累了,她抱起鹿皮水囊飲了一口水,然後將手中的水囊遞給了一旁其她的少女。
“嘖嘖。”隱在陰影中的龔唯,口中嘖嘖兩聲,“女人心,海底針呐。”
說完,龔唯煞有介事的踏出一步,朝著鐵籠走了過去。
可還未等龔唯步入鐵籠,迎接他的是李寶瓶凶巴巴地目光。
李寶瓶凶道“大塊頭兒,你在說誰呢?”
聞聲,龔唯急忙擺手,動了動食指,點了點掩麵啜泣的鳳眸少女。
“算你有眼力勁兒。”李寶瓶開心的努了努嘴。
“寶瓶姑娘,龔某人有幾件事兒想問你。”
“什麽事?”
龔唯正色道“陀羅人為什麽要抓你們?”
“不知道。”李寶瓶搖了搖頭。
龔唯又問“那你們是怎麽被抓到這裏來的?”
李寶瓶回憶,道“大概是十天前黃昏時分,一彪人馬忽然闖進了石堡鎮,他們挨家挨戶的搜掠,也不知道他們在找什麽東西,當時我隨兄長河邊打水歸來,正好被他們撞見,然後就被擄走了。”
“你兄長呢?”龔唯道。
“當時兄長想要救我,他們狠狠地抽了兄長兩馬鞭,然後就帶著我回了營寨,再之後我就被關在了這個鐵籠子裏。”
龔唯低頭思忖片刻,立刻又抬頭,目光掃過其餘少女,問“你們都是石堡鎮的嗎?”
少女們齊聲附和道“我們都是石堡鎮的。”
“你們的遭遇和寶瓶姑娘一樣嗎?”龔唯麵色深沉,手不自覺的摩挲起下巴上的胡渣。
“當時我正與母親在院中紡布,那幫殺千刀了,直接破門而入,綁走了我。”
“嘁……嘁嘁……我與爹爹在拾柴,他們要帶我走,爹爹不許,拿著斧頭跟他們拚命……爹爹的腿被打斷了……”靠在牆角的少女哭訴出聲。
“……”
少女們,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的回答著。
“那……被陀羅人擄走的全是女子嗎?”
李寶瓶點了點頭,道“嗯嗯,全是與我年齡相仿姐妹。”
龔唯眉頭緊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陀羅人隻劫掠少女?
“對了,剛剛那幾個人為什麽被帶走?”龔唯不死心,又問。
“那幾個姐妹與我們一樣,都是石堡鎮生人……”
說著,李寶瓶的眸子裏泛起了淚光,說話聲有些哽咽“之前我們一直被關在這個鐵籠子裏……直到剛剛,忽然有個陀羅人闖了進來,好像是接到了什麽命令,就把幾個姐妹帶走了……”
“那個畜生,殺了蓮兒姐姐……她、她本來就染了風寒……”終於,李寶瓶還是壓抑不住心中的悲慟,泣不成聲。
龔唯牙關咬的咯咯作響,吐出兩個字“節哀。”
之後,龔唯從懷中摸出了一張方布帕子,默默地送到了李寶瓶的手中,然後轉過頭去,望著阿酒。
“阿酒小弟,你怎麽看?”
一旁的阿酒思忖著,悶不吭聲,一雙眸子深邃如淵。
龔唯又喊了一聲“阿酒小弟!”
這一次,阿酒緩緩抬起頭,若有所思著,開口分析道“她們幾個的遭遇,有三個共同點。”
“哪三個?”
“第一,同為女子。第二,年齡相近。這第三嘛,就很奇怪……”阿酒說著,忽然停頓住。
“你快說啊。”龔唯瞪圓了眸子,急忙催促。
“這第三點,也是最的讓人不解的一點!他們陀羅人為何隻抓少女,卻不劫掠錢財,不主動傷人,這一點十分反常。”
“嗯。”龔唯點了點頭,“第三點確實反常。”
“結合這三點,可以判斷出陀羅人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衝著少女們去的。”說完,阿酒陷入了沉思。
俄頃。
阿酒好像捕捉到了什麽,口中自言自語著“原來如此……”
龔唯急忙追問“你怎麽了?”
阿酒與龔唯相視一眼,道“整件事,一定與那個人有關!”
“誰?”龔唯驚呼出聲。
阿酒吐出兩個字“天帝!”
此話一出,所有人臉色驚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