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時間，足夠改變很多事情了。
    就像吳昌，不但變了個人一樣。
    以前在學校裏學過的東西，也幾乎忘完了。
    問起技術方麵的，開口閉口就隻有齒輪的那點事兒。
    不過方想依舊還是找來了秘書，給他辦了工作關係。
    技術上指望不了吳昌，不過沒關係。
    起碼吳昌和廠，之間沒有利益關係，更沒有熟人什麽的。
    用他，總比用不認識的人強吧？
    如今方想在廠，可是兩眼一抹黑的狀態。
    就像下麵的謠言，把他傳成什麽樣了，他居然都不知道。
    這邊秘書帶著吳昌去辦理工作手續的同時。
    那邊二汽之前的助理工程師，範誌剛的工作關係和人，終於調過來了。
    與範誌剛一同過來的，還有他用熟了的秘書小程。
    雖然晚了一些，但好在人算是來了。
    畢竟，方想想帶，也得看人家願不願意來。
    願意來，工作關係調動，也需要時間，人家家庭安置，更需要時間不是？
    等接到二人，方想才總算在廠裏，有了自己的嫡係。
    而之前的半個月，方想要麽在辦公室裏看圖紙。
    要麽就是去熟悉廠區，或者拿著圖紙去看進度。
    基本上，還都在熟悉階段。
    畢竟，廠，老歸老，但規模還是很大的。
    要是路都不認識，工作還怎麽展開不是？
    與此同時，抵達蓉城的，還有另外一批人。
    是從京城紀委、組織部、三機部和總後，直接空降過來的。
    是的，方想一開始就沒指望川省的紀委能做多大實事。
    如今看似一天一報告，可離職的，不但沒幾個人，還都是阿貓阿狗之類無關痛癢的名單。
    這種一看就知道是背景不怎麽行的，或者人緣不怎麽好的。
    被踢出來當背鍋俠的倒黴蛋。
    而且，大概率就因為這寥寥的幾個人，方想還不知道也背上了什麽名頭呢。
    所以，當方想看到專案組進駐一周了，還沒有實質性的進展時，就果斷的給劉爸爸打去了電話。
    而劉爸爸的支持，也相當的給力。
    詳細詢問了情況後，不過一周時間，便組織了一支幾十人的團隊抵達了蓉城。
    隻是，這些人並沒有大張旗鼓的宣揚出去。
    而是分散開來，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這件事情，除開方想，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就比如王書記，當得知都半個月了，方想才拉了一個小地方不知名的機械廠的掛名工程師過來時。
    第一時間跑到方想的辦公室。
    “方教授啊，現在的工作實在是不好做。
    廠子這麽大，  事務那麽多，每件事都是需要人去做的。
    如今廠子也整頓了半個月了，是不是也該歇歇，做點正事兒了啊？”
    王書記看起來還是很明事理的，自己跑到方想的辦公室來不說，煙也是主動遞的。
    隻是，這個話嘛。。。
    “哦？王書記的意思，是指責我不做正事？”
    方想擺擺手，拒絕了王書記遞過來的煙。
    嘴角抽搐了一下，現在的他，連個敷衍笑臉都不太想給了。
    “沒有沒有，方教授您想多了。
    這不是還有國家的任務，國外的合同在這兒壓著的嘛。
    您這新官上任，想有所改變，我們也是理解的。
    您說的要求，我們也做了，隻是很多事情，確實不太像您認為的那麽簡單。
    我這不是想著，工作該幹還是要繼續幹的。
    不能老在這種小事兒上扒拉不是？”
    王書記卻並不在意方想板著臉的模樣。
    相反，王書記的笑容，卻非常的燦爛。
    “我來廠的主要任務，就是J-。
    J-，我其實沒太大興趣。
    屠工的工作，我也是極為認可，也非常支持的。
    怎麽，是影響到什麽人了嗎?”
    方想端起茶杯，不得不說，自打他知道川省也有茉莉花茶後。
    雖然風味不同，但滋味卻也非常的不錯。
    自己的花茶也不喝了，反倒是如今正是當季花茶剛下的時候。
    這蒙頂的花茶，喝著還特別的順口。
    “方教授這話說的。
    不是影響到什麽人了，而是所有人都受到影響了啊。
    屠工那邊，進度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這巡查組搞得人心惶惶，所以不是想跟您商量商量，要不咱見好就收？”
    王書記口中的屠工，便是J-實際上的總設計師。
    隻不過，現在還沒有這個稱呼，隻是個負責人罷了。
    如果要說J-撐起了當時華國的一片天。
    那麽屠工就是這一片天的奠基人和支柱。
    方想自打來廠之前，就是知道的。
    來了之後，也多次帶著圖紙前往屠工所在的地方多次觀摩。
    當然，插手什麽的，方想並沒有做。
    如今的J-各個後續項目都基本上處於平穩狀態，插手，反而不好。
    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保障下半年和年，屠工希望改進的航電、雷達和紅外導彈的技術進口，可以順利落地。
    是的，當初的曆史上，這幾個項目就因為先民政策，無奈的中止了。
    “既然進度慢了，那就歇一歇。
    我看廠裏很多人啊，忙的忙死，閑的閑死。
    人家一年到頭忙的家人都不顧上，不如幹脆放幾天假。
    也能勞逸結合一下不是？
    再說了，王書記你口中的見好就收。
    是見到什麽好了？”
    方想對廠的惡意，不是憑空而來，也不是看某人不順眼。
    這是曆史上的定論。
    劉爸爸為什麽讓他來？
    J-立項其實隻是最大的一個原因。
    另一個淺層的原因，劉爸爸沒有說，方想也沒有提。
    可倆人都清楚，廠實在是已經到了不得不整頓的時候了。
    若不是屠工以一己之力，帶著那些還願意做實事的職工們，扛著J-的項目一直向前走。
    這個廠，其實跟一個垃圾堆，沒太大區別了。
    這也是為什麽後來先民政策還沒正式展開的時候，廠那麽多項目，就被提前集體喊停。
    談好的合同說廢就廢，談好的科技進口說沒就沒？
    轉眼之間，偌大一個廠，居然跑去做了小家電、小玩具和摩托車？
    對，就是這個造J-的廠，去做了洗衣機和玩具，這你敢信？
    而先民政策，也正是從廠這裏開始，屬實是殺雞給猴看裏的那隻雞。
    方想為什麽六十年代就不想來，也不想讓李教授來。
    因為他知道這裏就是一攤。。。
    而且，王書記剛才的話，但凡腦子清楚的人，就知道沒含什麽好意。
    方想自然也不會給他什麽好臉色看。
    再退一步，方想來的第一天，程副書記就幫忙站了台。
    雖然隻是態度上的，從後續做事的角度上看，那天的站台，也不過隻是賣賣嘴皮子。
    可這個王書記，怎麽就拎不清呢？
    方想既然掛著那麽多的頭銜，直接空降到這裏。
    傻子都知道他背景深厚，還是帶著任務來的。
    這時候搞小動作，陽奉陰違也就算了，頂多說句你沒腦子。
    可現在居然還敢上門當麵嘲諷？
    你真當馬王爺沒眼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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