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喪鍾為誰而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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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道門當二五仔!
    鍾聲緩緩響起,從昨天開始,它響了很多次,和昨天不同的是,今天的鍾聲顯得悲傷痛苦,那低沉而悠長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仿佛帶著無盡的悲痛和哀傷。每一聲鍾聲都似乎在訴說著逝去的生命,他們被殘酷奪走的未來。
    在外邊的學生都站住了,他們都朝著鍾樓的方向望去,大群的烏鴉從鍾樓上飛起,在空中盤旋鳴叫,不知有多少隻,最後鍾樓附近的天空都被遮蔽,如同烏雲蔽日。
    鍾聲經久不息,仿佛訴說著悲傷的故事,很多人的臉上都是沉重和悲痛,眼中是無盡的哀思。
    喪鍾為誰而鳴?
    為昨日死去的同學,很多人甚至還未來得及開始新的大學生活,年輕鮮嫩的生命就永遠停留在了昨天。
    在喪鍾的回聲中,所有的喧囂都消失了,隻剩下風聲和遠處傳來的低泣。學生們低下了頭,為那些無辜的受害者送上最後的祝福,沉默是最後的哀悼。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了,明明是晴天,卻因為遮天蔽日的烏鴉顯得格外的沉重和壓抑。
    魏瑄羽伸手,一隻烏鴉落在她的手上,用黑色的鳥喙蹭了蹭魏瑄羽的手心。她的身邊是昨天那個打了個照麵的英俊男生,背後和魏瑄羽一樣背著劍,他沉默地從袖子裏取出一張白色的絲巾,連帶著白色的菊花係在圍欄上,身邊的學生也有樣學樣,紛紛照做,圍欄上開出了白色的花朵。
    張澤宇聽到有人在他後麵小聲地說話“有老師在昨天去世了。”
    張澤宇知道是誰,是那個不苟言笑的蕭主任,他的額頭中間因為長時間皺眉已經有了皺紋,明明上一麵蕭主任還在催滕俊皓補學分,結果再次聽到他的消息,已經是陰陽兩隔。
    一根黑色的羽毛落下,張澤宇接住,他忽然想起,烏鴉其實是鳥類中羽毛色彩最鮮豔的鳥,但是人類的眼睛看不到烏鴉的顏色,所以所有的藝術作品裏烏鴉都是黑色的。
    “真安靜啊。”女人輕聲說。她站在頂樓,看著樓下的學生漸漸的離去,摘下了眼鏡,用白色的絲巾擦了擦。遠遠望去,花圃的圍欄上留下了一欄白色的花。
    “是啊,很安靜。”白天那個棕色道袍的醜陋男人附和“太久的安逸讓幾乎所有人失去了警惕心,這是一個教訓。”
    “新學期還沒開始,我們的同道就永遠的留在了暑假裏。我們倒是開始老了,看著這樣年輕的孩子們的死,總是讓人傷感。”
    “有時候真羨慕那群孽畜擁有那麽長的生命。”
    “孟老師身體還好嗎?”
    “不是很好,前幾天去看父親的時候,他說隻要沒見到妖族的滅亡那一天,他就死不瞑目。”
    “你怎麽不親自去看一看?”
    “我不想麵對老師的眼睛……”男人沉默片刻“上次去他問我妖族的事辦的怎麽樣了,我不知道怎麽回答。尤其是這次出了這麽大的問題”
    “這次事故副校長說他來承擔所有責任。”男人的袖子裏一震,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依舊是麵無表情。
    “商行秋他在放什麽屁?!”
    “整天除了喝酒什麽都不管,怎麽不喝死他?負責絕靈陣的難道還有第二個人?他手底下的安全部幹什麽吃的?我還沒完成外勤就被緊急叫回學校。”女人的話很低俗,絲毫不給麵子的痛罵副校長。
    “道門那邊已經宣布進入了戰爭狀態,現在正在清除境內的妖族奸細。”
    “這群蠢貨覺得自己能拿捏住那群妖孽,實際上就是養虎為患。”
    “這次有幾個新生表現不錯。”
    女人沒有再說話,她將眼鏡戴回去,隻是出神地看著遠處的鴉群。
    沈飛躺在床上,聽著床頭傳來嘩啦嘩啦翻動書頁的聲音,響動了很久,來來回回沒完沒了。
    “澤哥,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張澤宇手中的是一本周易,此刻正被他翻得如同樹葉,很明顯,他現在沒什麽心思看書。
    “我想換宿舍,換不了的話能不能在你的宿舍打個地鋪?”
    “啊?”
    沈飛一屁股坐了起來,明德大學的宿舍和國內的大學比起來屬於是頂尖的一批,每個宿舍配獨立衛浴,一個宿舍隻有兩個人,甚至還有空調。宿舍周圍是依山傍水,景色宜人。
    新生的宿舍分配按照一個老生帶一個新生的方式,如果有道侶可以申請住在一起,學校也不是棒打鴛鴦蠻不講理。可惜張澤宇是個光棍,沈飛分到的舍友碰巧是滕俊皓,而張澤宇分到了一個陌生的學長,大名雲歸鶴,此人雖說名字看起來頗為仙風道骨好像玄幻小說裏的某個得道高人,實際上和仙風道骨半毛錢關係也沒有,完全是一根竹杠成精,平日裏恨不得針對每一個問題和張澤宇辯駁個遍,和他的雙胞胎妹妹雲歸岫並稱明德大學兩大杠精。
    張澤宇剛剛搬宿舍,就遇到了幫雲歸鶴送行李的雲歸岫,雲歸岫美則美矣,隻可惜也是一根杠精,抬起杠來,直讓張澤宇頭皮發麻,別說是美女,就算是天仙下凡也恨不得退避三尺。兩個杠精遇到不明白他倆本質的人,大有給他一個支點他能杠起整個地球的架勢,歡樂地跟張澤宇抬起杠來。不得不說,一個娘胎出不來兩種人,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雲歸鶴和雲歸岫能是兄妹,也是有幾分緣由在身上的。也不知道他倆這麽多年為什麽沒挨人套麻袋揍一頓。
    “學校好像不讓換宿舍,還經常查夜不歸宿,感覺比高中還嚴格。”沈飛撓了撓頭,“這兩個人,我好像聽滕俊皓說過,是什麽——青——青雲門掌門的孫子孫女,那個雲老頭自己就是一根老竹杠,他帶大的孫子孫女自然也是抬杠的好手。”
    “我以為你遇不到他倆,沒想到你這麽倒黴。”
    自己確實很倒黴。
    張澤宇鬱鬱,他一想到自己感歎一句天氣真好,那兩個竹杠就說什麽今天響晴晚上必然有暴雨屬實說不上好,自己說一句才疏學淺請學長多多包涵,雲歸鶴牌竹杠抬一句不能修行者千千萬,一句自己才疏學淺豈不是把那些人都當成了廢物。雲歸岫牌竹杠抬一句才疏學淺應該自己努力而不是讓別人多多包涵,所謂修行如戰場雲雲,直叫張澤宇頭大,隻能借口一句去吃飯,腳底抹油溜了出來。走到半路,還能遠遠聽見兩根竹杠在說可以叫外賣送到宿舍,去食堂人擠人屬實不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