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她這個皇後做的還有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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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奪臣妻?我懷權臣之子奪他江山!!
比起殺人,她更加喜歡玩弄人心。
她看了眼霍弛,溫聲喚人送水進來。
而後她親自為霍弛淨手,霍弛盯著她溫柔的臉龐,一雙黑眸越發幽深。
“看著我做什麽?”
“你變了很多。”
自從他得知真相後,他就派出了許多人多方打聽裴月姝以前的事,從十多年前他突然不辭而別開始。
她那張明媚肆意的性子怎麽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霍弛不禁想起了那個夢。
她被皇帝搶進宮,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那時她的眼神也如現在這般,死寂得宛如一口枯井,仿佛這世間的一切都無法再打動她的心。
可明明現實與夢境截然不同,他們一路笑到了最後,現在就差最後一步了。
裴月姝不語,上一世她接連失去了所有在意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樣的絕望足夠摧毀每一個炙熱的靈魂。
“三郎也變了很多。”她打趣道。
霍弛低頭露出一個淺笑,外麵突然傳來了敲門聲,還有鳶尾的勸阻聲。
“娘娘在忙呢,小殿下先去別處玩好麽?”
長極聽話地點頭,可裴月姝卻叫他進來。
長極高興地爬過門檻,一進來就被一個高大的身影籠罩住。
“糕糕!”
長極環著霍弛的脖頸,親昵地去摸他的臉。
霍弛這一手委實高明,在承德山莊時用各種美味的糕點早早地抓住了長極的心,哪怕這麽久了長極也沒有把他忘了。
“長得越發壯實了。”霍弛掂了掂手中的分量,把長極逗得咯咯直笑。
兩人膩歪了一下午,霍弛才讓他出去,鳶尾將他送去了奶娘那。
而裴月姝的情緒也調整過來了,坐在窗邊發呆。
霍弛想今晚留下,但發生了趙德妃的事,今晚怕是無法平靜。
他從身後攬住她,即便嫉妒得快要發瘋也隻能裝作淡淡地說道,“人已經死了,活著人再懷緬也無濟於事。”
裴月姝輕笑出聲,“你覺得我始終放不下鶴川是嗎?”
霍弛沒接話,因為怎麽回答都是錯的。
“我家與虞家是世交,娘親生下我之後就一直身體不好,大夫說她無法再承受生育之苦,我爹也沒有要納妾的意思,隻是怕我一個人孤寂,所以總是將我帶去虞府玩,表弟也時常來京城,幼時我隻是將他們當做兄長看待。”
“那年我並不知曉靖王看中了我,爹爹不希望我嫁進皇家,也許也是覺得那時皇子相鬥甚為嚴峻,蕭玄譽並不足以護住我,所以他火速和虞家定下了我和鶴川的親事。”
“我不知內情甚至和爹爹大吵了一架,可我與鶴川的婚事已經定下無法再更改,我便在一年後嫁到了虞家。”
“我想鶴川也是知道我爹將我嫁給他是為了避禍,所以成婚第一日,他就寫了一封和離書與我,我那時不明白,直到後麵才知道,他是怕保不住我,希望和離之後我還能另覓他人,而不是被皇帝搶進後宮受盡折辱。”
“他明明知道爭不過皇帝,也明明知道皇帝是故意派他上戰場,他還是去了,我想他是想立下戰功,好有更大的籌碼,卻不料蕭玄譽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三萬條人命,還是城裏數不清的百姓,都是因我而死。”
說到這,裴月姝忍不住流下眼淚。
這才是一直壓在她心口的巨石。
這皇權森嚴大過於天,當權者為了一己私欲可以不顧將士和百姓,誰還能鬥得過他?
她明白自己生了一張這樣的臉,就逃不過被玩弄爭搶。
想要不被肆意淩辱,就隻能往上爬,讓自己成為掌權的那一個。
這樣自己還有她在意的人才能活下去。
霍弛心裏說不上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他隻能將她緊緊抱住,用體溫去融化那顆被冰封的心。
“霍弛,你也嚐過無能為力的滋味不是嗎?”
霍弛點頭,他母族俱亡,若不是娘親拚盡全力將他送走,他也活不下來。
世人隻知他是私生子,卻不知他的娘才是霍思潁的原配夫人,因為,皇家和霍氏一同吃掉了崔氏,還不惜絞死他們母子。
好在他娘機警,在一眾忠仆的護送下離開了臨西,可還是同崔氏一同覆滅。
而他因為身懷霍家血脈,為了複仇,隻是對著他曾經的親父搖尾乞憐,方才被留下一條命。
從風光的霍家大公子變成見不得人的私生子。
但這些都不重要。
他已經親手處理掉了所有折辱他的霍家人,現在就輪到蕭氏。
兩人同樣不甘屈居人下,同樣野心勃勃的人緊緊依偎在一起,算著日子等待那一個機會的到來。
後半夜,長信宮的宮人尋了過來,說趙德妃來了景陽宮後就一直沒回宮。
景陽宮的宮人一致回應,趙德妃在申時二刻左右就離開了景陽宮,隻是離開時神情不太好。
如今貴妃的兒子成為了太子,哪怕長信宮的人知道趙寧媛的失蹤和她脫不了關係,在沒有證據之前也不敢在景陽宮外叫囂。
他們滿宮在找趙寧媛的下落,裴月姝也派了人去尋。
最後在章台殿的一間下人住的廡房發現了趙寧媛的屍體。
而向嘉善也在不久前發覺,明白是有人想要栽贓,所以第一時間讓宮人趕緊把趙寧媛的屍體清出去。
而司刑房的人也在此時闖了進來,可謂是人贓並獲,向嘉善本就和趙德妃嫌隙不淺,這下就算她渾身長滿了嘴也解釋不清。
長信宮的宮人情緒高漲,可也有人懷疑這是景陽宮的人栽贓。
裴月姝讓人將她們帶回長信宮等候消息,上報皇後後,才將此事報到了皇帝那裏。
皇帝難以置信趙寧媛居然死了。
很快趙宏嶼也得知消息進了宮麵聖。
他跪在地上,平時那雙精明的深目如今是一片血色和淚光。
他就這麽一個女兒,從小捧在手心,他當初就應該再心狠一些,不該放任她和皇家的人糾纏在一起。
因為裴月姝的截斷,長信宮的宮人沒能將信傳給趙宏嶼。
趙宏嶼隻知女兒的屍身是在章台殿發現的。
先前向嘉善就用蛇想置趙寧媛於死地,如今他更是越發認定,就是向嘉善殺了他的女兒。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陛下必須誅殺毒婦,為我兒報仇雪恨!”趙宏嶼恨得一口牙都要咬碎。
恰逢此時殷大人焦急入宮,“啟稟陛下,向氏一族從弋陽運了三千兵甲入京,怕是要謀反!”
蕭玄譽怒不可遏,裴月姝急忙拍著他的胸口為他順氣。
“陛下切不可再動怒。”
蕭玄譽方才恢複了些平靜,他看向趙宏嶼,“向氏一族恐怕早有反心,向嘉善如此囂張敢在後宮屠殺妃嬪,都是向氏再為她撐腰,大人可知該如何做了?”
“隻要陛下將那毒婦交給老臣,老臣定當萬死不辭!”
說完,他就氣勢洶洶地退下。
蕭玄譽交代了殷常幾句,殷常也跟著離開。
裴月姝看向蕭玄譽,幽幽道,“德妃之死怕是有隱情,自發生了上次的事,向充儀身邊的人都被誅殺,包括那懂武的劉忠,我覺得不像是向充儀下的手。”
蕭玄譽點頭,如今他身體虛弱不堪,沒突出一句話就要喘息上許久。
“可眼下,不是她做的也得成她做的長信宮的宮人如何了?”
“在章台殿鬧了許久,我怕出人命,就讓司刑房的人將她們帶回長信宮了。”
“做得好,讓汪瓊盯著她們傳出宮的信件,別讓她們在信裏亂說什麽。”
裴月姝點頭,“可德妃難道就這樣無緣無故地死了?”
“不會的,等向家亡了,朕會查明真相還她一個公道。”
蕭玄譽眼中浮起一股悲涼,趙寧媛是第一個給了他助力,真心愛慕他的女子。
可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
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他閉上眼,過了一會再睜開時裏麵隻剩滿滿的算計。
“向嘉善還不能死,向戚是個廢物,被霍弛耍得團團轉還不自知,遠不如他的長兄向敖,如今向氏正是在生死存亡之際,向敖不會坐視不管,留著向嘉善,還能威脅他。”
“胡廣福!”
胡廣福立馬小跑進來。
“傳旨,德妃遇害一事交由貴妃全權處理,讓皇後不要多管閑事,咳咳咳”
向嘉善要是落到季宜靈手裏,是非死不可,他這樣做是為了保住她的命。
裴月姝麵色不變,實則眼中盡是玩味,“我知曉了。”
季宜靈和向嘉善鬥了這麽些年,哪裏會不明白她。
向嘉善如今都落魄成這樣了,即便不說她是否有那個能力殺害趙寧媛,光是她這樣做,對她可沒有一點好處。
明夏在她耳邊耳語幾句,季宜靈眯了眯眼,“真的?她先是去了景陽宮?”
“千真萬確,長信宮的宮人雖然被看關起來了無處打聽,但打掃長街的宮人親眼看到趙德妃進了景陽宮。”
季宜靈冷笑,這關鍵時刻誰還管得上向嘉善啊。
她就說裴月姝狼子野心,即便這件事不是她做的,她也要趁此機會將她們母子拉下馬。
“去章台殿,這麽大的事,本宮身為皇後自然要為宮中的姐妹主持公道!”
可是她晚了一步,向嘉善已經被司刑房的人帶走了。
她去司刑房要人,汪瓊跪在地上道,“啟稟皇後娘娘,此時陛下已經下旨交由貴妃去辦,旁人不許插手。”
季宜靈氣的發笑。
她這個皇後做的還有什麽意思?
“若是本宮硬要進去提審向充儀呢?”
“恕下臣不能領命。”
司刑房的人漸漸圍了上來,就是用上整個坤寧宮的人手也不可能闖得進去。
季宜靈麵色猙獰,而此時裴月姝被人簇擁著出來。
“皇後娘娘怎麽來了?”
此時裴月姝也不得不感慨霍弛的城府,怪不得他絲毫沒有猶豫就殺了二品宮妃。
他早就算計好了一切,包括露出破綻,讓殷大人進宮揭露向氏的所作所為,還讓趙家出了一把力。
蕭玄譽投鼠忌器不敢殺向嘉善,自然會將趙德妃的死徹底隱藏,而最適合做這些事的人當然是她。
她難道還能把這件事的真相查出來?
“嗬,你還知道本宮是皇後?”季宜靈挺直背脊,目光如炬。
裴月姝絲毫不懼,“這是陛下的旨意,無人敢違拗,天色炎熱,皇後娘娘還是早些回宮歇息吧。”
她審問向嘉善不過是走個過場,她現在該做的是處理長信宮的人還有那些看到趙德妃去景陽宮的人。
她從皇後身邊走過,季宜靈卻抓住了她的手臂,裴月姝扭頭看她,“陛下說了,讓娘娘不要多管閑事。”
“你少得意!”季宜靈眼中怒火中燒。
裴月姝卻勾唇一笑。
“你笑什麽?”
“我在笑娘娘看不清局勢,笑你連得意的機會都沒有了,退一萬步講,即便淩王,他已羽翼豐滿,又有恩愛的王妃陪伴在側,世子地位穩固,你們季家選擇他也不過是為他人作嫁衣裳罷了,你這個太後也不過是遲早要孤獨老死在這後宮的一捧枯土。”
季宜靈抓著她的手瞬間沒了力氣。
比起死,她更加害怕手裏無權。
沒有孩子是她一敗塗地的根源,即便已經窺探到往後的結局,她也無法再去改變什麽,隻能聽天由命。
“娘娘您怎麽了?”明夏扶住差點沒站穩的季宜靈。
季宜靈搖搖頭,“回宮吧。”
她垂下眼眸,藏起了其中的惡毒,既如此,她也不會讓賤人好過!
短短三天的功夫,昔日稱霸半個京城的向氏一族走向覆滅,反嫡係子弟都被抓進了廷尉署,僅有幾條漏網之魚逃往弋陽老家。
其中就有向敖。
這日裴月姝又來司刑房提審向嘉善,順便告知外麵的近況。
“你爹倒是機警,隻是你娘和你的妹妹們卻沒這麽好運了。”
“其實有她們在手,已經不怕向敖再掀起什麽風浪,陛下的意思,是以戕害宮妃為名賜你死罪。”
向嘉善身上的華服美飾不在,取而代之是一件舊得不能再舊的素衣,短短幾日的功夫,她就渾身汙糟,再也沒有豔壓後宮的風采。
“我沒有殺趙寧媛。”
“可你的確引蛇咬她意在她的性命不是嗎?”
向嘉善似乎想到了什麽,看向裴月姝的眼神滿是不可思議。
她就這樣確定不是自己動的手?
“是你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