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蛤蟆！
    四人邊喝酒邊談話，不知不覺，已到了半夜。
    青湖小館盡管不是通宵營業，但隻要是生意，就不會將金主拒之門外。
    傅泰支付了足夠多的錢銀，便允許在這吃喝到天明。
    借著醉意，傅泰出聲道“既然我們四個一見如故，不如就此結拜？”
    話剛落，嬌蠻的司徒大小姐立馬附合“我讚成！”
    隨後她看向林致遠與王平“林兄，小平子，你們呢？”
    林致遠考慮了片刻，當場道“好，我也正有此意。”
    三人同時看向王平，等待著他的回答。
    感受到三人期盼的目光，王平笑了一下，道“我自然沒有意見。”
    “好！”
    傅泰當即吩咐小廝，找來香爐、案桌。
    四人來到青湖邊，默契地向著夜空明月跪了下來。
    儀式很簡單，就幾句當不得真的誓言。
    以年歲論大小，傅泰老大、林致遠老二、司徒瑾老三，十二歲的王平隻能是老末。
    “大哥！”
    “二哥！”“二弟”
    “三妹！”“三姐！”
    “老幺！”
    此時此刻，沒有身份高低，沒有爾虞我詐，以明月佐酒，四人隨心所欲地喝著、稱呼著。
    頭微重，意識介於清醒與模糊之間，引發潛藏心底的欲念。
    “我，林致遠，有生之年，定提三尺劍，掃蕩六合，建不世功勳，青史留名。”
    “壯哉二弟，橫刀立馬，亦是兄之所願。”
    “二位哥哥好氣魄，喝！”連司徒瑾也放縱開來。
    “小平子，怎麽…不喝了？對了…你…年紀小，定…不勝酒力。”她一飲而盡，舌頭打結道。
    以王平的意誌，普通米酒豈能迷蓋？
    隻是心態如此，早已失了熱血。
    他如同看小孩一樣看著三人釋放天性，直至醉倒。
    天明時分，三人的家仆同來收場。
    以這三人的身份，自不會單獨外出。
    趁有人結賬，王平叫店家打包了幾斤肉幹，招呼一聲，便獨自離開。
    四人本是萍水相逢，昨日不過一時意氣，醒過之後，或許有人會後悔。
    即便不悔，見麵也不免尷尬，不如早早散去。
    回到客棧，卻是發現公子哥早已等在門前。
    一見他回來，公子哥趕緊跑來道“怎麽要一夜？身上還這麽大酒氣？”
    感受其話中略微關心之意，王平提起精神道“不好意思，與人談得歡，多喝了幾杯。”
    公子哥道“快回屋拿上包袱，回家的馬車要出發了。”
    王平“嗯。”
    來時多少人，回時也是多少人，隻不過其中一人，身份、地位有了變化。
    回到穀雲縣，把功名文書上交給縣衙備份，王平就與公子哥等人分別。
    他下來先要去鴻儒學舍，向教授自己知識的徐文濤報喜。
    相比於前幾年，鴻儒學舍的學生已減少了三成。
    畢竟老夫子徐文濤已近古稀，身子雖然硬朗，但架不住旁人覺得他教不了有用的東西。
    正在教學的徐文濤注意到了窗外的王平，便吩咐學生繼續朗誦詩文，自己向外走來。
    王平躬身行禮，稱呼一聲“夫子！”
    徐文濤點點頭，當即問道“府試如何？考中沒有？”
    王平笑著道“幸不辱命，學生此次得中頭名。”
    聽到‘頭名’兩字，徐文濤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放聲大笑“好！府試頭名，不愧是老夫的學生！”
    語氣上，完全是將王平當成了自家人。
    笑過後，徐文濤一把抓過王平的右手，道“今天是好日子，走，到老夫家小酌幾杯。”
    見其這般高興，王平點頭應是。
    徐老頭難得暢快，席間承諾，推薦王平到鴻儒學舍擔任新夫子。
    這是雙贏的選擇。
    一是王平有了收入，能為家裏減輕負擔。
    二是鴻儒學舍有了前途光明的夫子，名氣大漲，可吸引更多學子加入。
    隻思慮片刻，王平就表示同意。
    回到王家村，全村撒滿了紅碎紙，
    有條件的張燈結彩、敲鑼打鼓。
    宴席已經擺上。
    見王平歸村，一眾人圍聚上來，爭相賀喜。
    感覺上去，這些人比秀才本尊還高興。
    疲憊地應付完村民、宗老，王平回到自己家中，倒頭就睡。
    睡了整整兩日，等精神飽滿後，才去學舍任職。
    有了固定收入，還能免除部分賦稅，王平家的日子可以過得寬鬆些，反過來還能幫助村民。
    並州乃燕朝西麵門戶，與徐州之間，隔著一整個定州。
    按理，蠻人被朝廷大軍擋在並州境外，不能夠深入腹地。
    可惜，燕人低估了蠻人的戰力和頭腦。
    五萬蠻軍破開朝廷的防禦口子，席卷定、徐二州。
    蠻人視燕人如豬狗，此次突入目的，是為劫掠糧食和人口。
    仗著慣用的奔襲戰術，地方守衛形同虛設。
    短短半月，燕國三十萬青壯人口被其掠去，死傷者不計其數。
    穀雲縣也未幸免，盡管隻有五百之數的蠻騎侵入，依舊成摧古拉朽之勢。
    王平還好，待在縣城中，有城牆阻擋，沒有攻城器械的蠻兵隻能繞過。
    可等危險過去，便有失魂落魄的王家村民前來報信，說是蠻人已經屠了王家村。
    心悸之感應驗，王平帶著報信的幾人趕回村中。
    殺人、放火、屠村，蠻人是在消滅燕朝的有生力量，其誌不小。
    “哈哈哈！”“哈哈哈！”看到三名親人的屍體，王平失態大笑。
    本想安安靜靜過完這一世，沒曾想遭遇這般變故，以後，注定還是屍山血海。
    此世完全是凡俗世界，沒有超凡武力，能報仇的隻剩下權力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