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情況正好對應了那句話：課堂猶如戰場。現在的情況則是把它具現化了。誰也不知道突然就去死了，這不……學校一大早又被警車包圍，又有三個學生死在了天台上。
    “給我回去上課別搗亂！”警察粗暴地推開了上前的西莎拉。
    “你們一直在外麵站著也不進去看看屍體，這就是你們的辦案效率？”西莎拉不害怕他強硬的樣子，向前一步問。
    “在專業的人來收屍之前，誰也不準踏進去一步。看你也是這裏的學生不跟你計較，還不快去上課！”總之就是不讓進，西莎拉還想說什麽。突然感到一股奇怪的感覺。說不上來，但一般這種情況，格斯特都會來阻止自己。他幹嘛去了？
    “行吧。”離開現場，先去找格斯特。比如讓他把自己從下麵扔到天台上。自己一定要去看看屍體，可能還會有殘留的波動在那裏，可以查出什麽。昨晚是睡的教室的桌子，硬死了。現在還腰酸背痛的。
    ………
    “她應該會從那個大門進來吧？”來到天台，站在隨時可能掉下去的邊緣。看著下麵學生陸續進的門，這麽晚了，該不會是請假了吧？嗯？
    突然聽到了 "咕嚕" 的一聲。使他轉過頭。
    “哎呀，被發現了。”是音果，就在他身後站著。剛來的？還是一直在這。記得自己來的時候天台沒人。這家夥是隱形人嗎？
    “啊呀，想嚇你一跳來著。被你發現了真是不好。快上課了。”尷尬地笑了笑，音果把兩隻手背了過去。
    “特意來叫我？那還真是感謝。走吧。”想離開天台，但音果留在了那裏。在自己剛剛停留的，那危險的地方。絲毫不在意那的冷風。剛才說的那句“快上課了”也好像不在意，站在那裏。
    “怎麽了？結果連你自己都不急。”走了過去，更擔心的是她可能會突然跳下去。就和昨天那樣。
    “老師已經不會來上課了，所以沒關係。看你那黑眼圈，昨晚沒睡好吧？去桌子上補覺吧？我書桌裏麵還有幾塊餅幹你也吃了吧？”音果沒有去看格斯特，而是以一種“無所謂”的表情看著天上那，光芒微弱的太陽。
    “很好奇嗎？好奇以前的太陽是什麽樣的。”格斯特也看過去，此時的太陽猶如在悲鳴一般。
    “見過，隻是時間太久。忘了它到底是多麽美麗了。但也是對英雄的崇拜，我開始對那些怪異事件上癮。”
    “能講講為什麽嗎？”格斯特追問下去。
    “我曾認為，那些所謂的超自然現象都是假的。直到出現了那些怪物，還被那叫白鬼的救過，才徹底激發了心底的那對靈異，恐怖事件的興趣。”音果笑了起來，格斯特竟覺得有些可愛。至少比西莎拉好多了。
    “那給我講講咋樣？既然沒課上了，就這麽一直待到放學也不是問題吧？”格斯特這突然的邀請，音果並不感到驚訝，或者高興。隻能說是在她意料之中。如果他是來解決這裏的事件的話，估計會在自己沒防備的時候打暈然後拿去拷問，或者別的什麽吧。但如果能借此殺了自己的話，也好。
    “那不能一直在這吧？風很大。我知道個地方，絕對不會有人去的。”音果走在前麵，完全不顧及身後。一副你要下手就快點的樣子。但這一路對方都沒什麽動作。
    “到了。”是體育倉庫。現在幾乎不會讓學生外出，所以這是根本不可能有人來的。兩個人分別坐在籃球上。逃課這種行為，還真不習慣。
    格斯特這種行為不異於是直接把身份暴露給音果。畢竟在這被死亡籠罩的校園裏不好好遵守規則待著，還要做這種容易死的行為。隻有兩種可能。一是他喜歡自己，當然不可能。所以他到底想怎麽做，寄身於自身的邪祟，似乎也來了興趣。
    “好了講吧，一想到要回教室裏坐著頭就疼。”但這個人，笑得很單純。該說他很會表演嗎？
    “其實……有很多次都沒什麽實際收獲。但我能確定的是，人死後的冤魂真的會留在死前的地方。”音果開始講述自己從零到現在的冒險。
    比如……沒有人在卻會歌唱的舞台，是因為原創被搶走還被殺的歌手。或者是洗著洗著就會流硫酸的淋浴噴頭是另一麵的水鬼在作祟。最恐怖的當屬是做過的噩夢會以幻覺的形式在現實裏殺人。
    光是講這些事件就用了好些時間。也不除去音果注重某些細節刻意在哪個地方講了一大堆之類的。比起平常陰鬱的樣子，她可太能說了。音果也是，甚至忘記了一會兒自己可能會被對方綁架的可能性。也是格斯特這樣的聽眾對自己而言太少見了吧。
    “你對其他人說過這些嗎？”自己也閉嘴好久了，看對方口若懸河的樣子，必須得回一句才行啊。
    “這個，何止聽眾。有一個一直和我一起冒險的朋友。但是她現在……”死了，這兩句話沒能說出口。真丟人，這就哭了。
    “她死了後，班裏就沒有跟你一起說話的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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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是我主動和他們撇開了關係。都死了，直到現在還在死人。都死了，沒人逃得掉！”眼神有些迷離，雙手抱住頭。自己好像有點說過了，無法抑製的負麵情緒直接湧了上來。絕望感要把她吞掉，更多的，是自己害死那麽多人的罪惡感。
    “為什麽啊？如果被選上的不是我，如果我是靈魂被奪走的一方的話……雖然不會經曆那種痛苦的我不會明白，但這種痛苦也一樣不好受！”籃球一滑，摔倒的同時撞到了頭。黑色的，隻有格斯特等人能看到的東西溢了出來。接著，一張鬼臉開始吸收那些物質。還用一把無形的刀抵在音果脖子上。
    “現在。”格斯特召喚長槍，以極快的速度戳散那鬼臉，連同黑色的物質一同散去。
    “………”音果雙手撐地，抬起頭驚恐地看著一臉凶狠的格斯特。那把長槍就緊緊地抵在自己的頭上。
    “那徒手能變出這個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麽稀罕事吧。讓你絕望的不是那些已知或未知的鬼，而是看你的心敢不敢去正麵看它。”格斯特收了長槍，既然都做到了這步。希望她能親口說出來吧。
    “所以她就不會死了是麽？你是想這麽說是麽？要是知道麵對的方法，我也不會一直琢磨用百態的死亡來逃避了。”音果的腦海又閃過了已故朋友的笑顏。
    “殺了我吧，如果你那把槍真能讓我解脫的話。”音果跪了下來，以祈禱的樣子雙手合十。
    那把沾滿了魔力的長槍，真的會給音果帶來真正的死亡。但那樣的結果，不是任何人想要的。他下不了手，音果也沒法自殺。這種矛盾之後，會重新湧現新的屍體。
    “那就，先不要管了。雖然不明白你為什麽不說出來，但也夠了。既然都對那個東西沒辦法就不要弄了。已經要最後一節課了吧？是待在這裏還是……”
    “別走。那個邪祟，不在這裏。”音果抓住格斯特的褲腿。既然無法迎來死亡，也不想再這麽孤獨下去了。
    “好像從剛剛開始就沒感覺到你有什麽波動，所以那個邪祟是派了什麽爪牙看著你嗎？一槍戳死了，沒事了。”重新坐下，這次什麽都不用說。隻需要在一旁守候。不知道她到底經曆過什麽，但在這裏無論活人死人。都不是罪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體育倉庫的門被打開了。
    “呦……”西莎拉看到的是一副和諧到不正常的場麵。兩個人坐在地上，依偎著睡著了。
    “抱歉哈沒提前和你說。”格斯特睜開眼，說。
    “謝謝你讓我獨自調查了一天。想聽聽我的成果嗎？”西莎拉走進來，關上門。
    “願聽。”
    “首先，那些屍體我調查過。救了其中一個靈魂後它告訴我，他們三個商量好不再來上課。結果被拉入結界殺掉，屍體被丟到了學校。雖然我成功讓它解脫，但你聽出來了吧？詛咒已經刻進這所學校每個人的身體裏了。其源頭……”西莎拉看向熟睡的音果。
    “你問出什麽來了嗎？她的嫌疑最大了。”
    “那個邪祟不在她身上，卻用小鬼看著她。還嚐試過很多種自殺方法，當然都沒死成。差不多就是這麽個情況。其他的，她不能說。估計被下了一說就會怎麽樣的詛咒吧。”格斯特總結的挺好，西莎拉卻皺了眉。
    “如果她真的不像常人那樣畏懼死亡，嚐試過。那那個詛咒，是怎樣的？超脫了死亡般的痛苦能這麽解釋嗎？我看看。”西莎拉蹲到音果麵前，至少現在沒什麽異樣。
    “你和她的關係變得挺親密嘛，睡覺都靠著你。”
    “不是，如果現在是能陪她的話，誰都一樣。但因為是自己給這裏帶來了死亡，才一昧的把靠近的人趕走。”
    “所以，她現在依靠了擁有力量的你。但我勸你不要注入太多情感，對於我們來說，最不合適。明天還會死人的，但今天我已經……”西莎拉的身上又起了感覺。
    “啊，那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沒你的話，我一個人調查和沒查一樣。”
    “吼，還挺有自知之明。”笑了一下，西莎拉也靠在格斯特旁邊，抑製那種感覺。死亡是不會改變的，犧牲是最基本的前提。在明確這點的前提下，等待便成了最要命的行為。
    ………
    還記得那兩個突然闖入的轉校生來的時候……不對不對。是寄生蟲。有蟲子想衝進我的大腦改變我的認知，不過被那個邪祟吃掉了。所以自己什麽都明白，新來的那兩個不是來上課的。而一直和自己套近乎，也一定是注意到了不對勁。
    那股感覺上來了。將所有的陽氣刷淨，變得如行屍走肉般無精打采。
    “歡迎回家，今天在學校怎麽樣？”每天回家，媽媽都會相比往常不同，異常親切的來問候自己。明明之前還是很冷酷的，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是戰爭吧。
    “晚餐做好了，把東西放下就來吃吧。”
    “好的。”音果不討厭這種感覺，但知道這隻是環境帶給自己的欺騙後，便怎麽也高興不起來。看著麵前的佳肴，明明肚子很餓，心情卻不讓自己放開似的大吃一通。如果再這麽吃米飯的話……就會浪費一桌子好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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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家音果啊，可真是出息了。好好學習，咱家也能越來越好，明白嗎？這樣子像這種的可都是家常便飯呢。”媽媽一邊給自己夾菜一邊說。沒錯，自己現在是，驕子。
    具體情況是，因為戰爭和末日的關係。知識分子急劇減少。所以現在每一個還能念起書的家庭每個月都能得到大量的補助，前提是家裏的學子成績必須要好。所以，現在能讀書不僅是一件光榮的事，還是一件可以躲避戰爭的好手段。
    爸爸媽媽的關係一直不怎麽好，但自從這種政策下來後，奇跡般的。我們就像最幸福的家庭一樣，在末世中過著和平的日子。這本來不是什麽壞事，我也應該為了這個家而努力學習。可……到底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回來了。”打開自家公寓的門，裏麵黑的就和鬼屋一樣。光是自己脫好的鞋放鞋架上這一動作都讓自己的心感到發麻。
    “歡迎……回來。”模仿著媽媽說出這句話，自己果然是瘋了。不想打開走廊的燈，一步步走到父母的靈堂。這裏，已然成為那家夥的藏身之地。
    靈堂很暗，燈壞了，隻有幾根蠟燭在棺材兩旁燃燒。音果跪在旁邊，低頭說：“你究竟還要纏我到什麽時候？我們家與你有仇，事到如今也該滿意了吧？你還想拿走我什麽？家人，朋友，生活。”無法忤逆，否則父母和她的靈魂，就會遭受萬劫不複的痛苦。而自己也化身成它散播詛咒的人偶。
    火光搖曳地很厲害，下一秒整個靈堂都陷入了黑暗。緊接著，音果感到了喉嚨處的濕熱。如果就這樣取走自己的生命該多好。它到底……想得到什麽？
    “你到底是誰？究竟在追求何物？過去的探索，都想一概抹去麽？”
    是一個陌生男性的聲音。剛才還以為是那個邪祟，但奇妙的安心感在心中生起。周圍的火光再度亮起，他就站在自己對麵。
    “明知背叛的代價，你卻依然嚐試用死亡去逃避。這難道不是一種罪麽？還是說，那隻是你用來發泄的手段罷了？”那名男性，是九頭魔龍力量之一。魔族之血。
    “你是誰？”她不認識麵前這個奇怪的家夥，隻知道他很危險。
    “是被你調查過的靈異之一，現在來質問你。你，覺得自己有罪嗎？”龍血的聲音有一種莫名的壓迫感，讓她抬不起頭，不得不回答。
    “那又怎樣？我承認自己有罪，就能得救嗎？什麽美夢？我承認了那些死者就能複生嗎？別開玩笑了。”聲音很小，卻充滿了力量感。發泄心中的不滿。
    “其實，和你聊天的那位說的沒錯呢。如果你敢正麵去挑戰它的話，說不定會有不一樣的結果。人死不能複生，你又怎麽知道他們的靈魂現在就一定沒有受折磨呢？這難道？不還是一種罪嗎？如果連這都不想承認，誰能給你帶來救贖？”
    “我……”這確實堵住了音果的嘴。
    “你自己考慮吧，這是那個人沒說完的話。現在替他轉告給你了。”緊接著結界解除，房間又一次陷入黑暗。自己的心是屬於自己的，究竟該做出哪個決定？黑暗，就是最好的陪伴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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