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是無可撼動的。如果把人的一生比作牢籠，那它就是一把固定走向的鎖。鎖在那裏，人就要跟著方向去到哪裏。直到人生的盡頭，解開它。這也是我認為的，命運不可改變的原因。
    “就好比小岐一樣，注定是這樣悲慘。而我，也被用來渲染這悲痛的世界。”
    不知托誰的福，現在我們不用擠在狹小的房間裏。我們在城市裏有自己的房子，有被需要的時候就會去找葛雷格將軍。劍齒博士把我們的使用權交給了他。而平時不被使用的話，也終於能感受曾經的，平常的生活。
    這裏怎麽說好呢？就算是超能人也不能濫用能力讓自己住的跟有錢人一樣。華爾德隻選了一個不起眼，隻有一層的小房。這座小房連房頂都是平的且高才不過三米罷了。但設施挺全，有臥室有廚房就夠了。雖然一般我都是去吃外麵現成的東西。
    原本華爾德恢複的記憶並不完全，是按照自己現在的想法接受曾經的自己這樣的作風。但自從上次喝下魔血後，便完全想起了所有事情。但即便如此還是要為人類而戰。
    “曾經魔族幫助過我們很多，但五鬼會依靠它們是為了打敗魔龍。如今魔龍已死，我想要追溯小岐最初的意誌，也就是守護人類。”餐桌上，華爾德說道。
    “難得什麽都不用幹還一口魔龍二口戰爭，吃吧。想就米飯還是饅頭？餅也有哦。”穿著花花圍裙的斯蒙把炒好的番茄雞蛋端到他麵前。兩人都穿著便裝，就像一對普通的，沒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朋友一般。
    “吃米飯吧，話說你從哪弄的圍裙？”即便是大中午，太陽也沒顯得多亮。但氛圍依然給人暖烘烘的。雖然裝修簡陋了點，但真有一股久違的日常感。
    “就在下麵的櫃子裏，你不會住這麽長時間一直都沒進過廚房吧？”斯蒙指了指櫥櫃。
    “大概吧。你加了糖？”吃了一口，太甜了。就了口米飯才緩和了許多。
    “哎？我以為你這種類型的男生都喜歡甜的東西。”坐在旁邊，咬了口饅頭夾了菜。感覺還好呀。
    “哪有那麽甜啊？才五勺糖。看你瘦的，曾經一定很注重身體吧？不過現在是超能人，所以盡情地攝入曾經不敢想的能量吧？”但就算那麽說，吃的還是家常便飯，不是什麽出格的東西。
    “該不該評價你做飯的風格呢？真是飄逸啊，五勺糖我可是想都不敢想。”
    “你不喜歡甜的啊，那晚上我做點合你口味的。說吧你喜歡什麽？”午飯還沒吃完，斯蒙就已經開始關心晚飯了。順便一提她並不住在這裏，隻是今天來看看華爾德而已。
    “也不是不喜歡甜的，隻是不要那麽過激。但要說甜的，小岐他可比誰都愛吃甜食。”
    “又是小岐，你就不能說說別人嗎？我知道他對你很重要……不對，那個小岐，是男的女的啊？”懷著一半想吃瓜的心情問道，但斯蒙也對這個經常被他掛在嘴邊的人感到好奇。
    “你猜呢？”笑了笑，華爾德反問道。
    “聽名字……不，岐應該是姓吧？果然是女生吧？那她到底有什麽魅力讓你這麽著迷？你是不是睡覺都能夢著她啊喂？那她現在還活著嗎？”
    “活著，但想要救他回來。我必須更強才行。”華爾德停下了吃飯的動作，斯蒙看著她，歎了口氣。
    “你也真是，那就是你戰鬥的目的對嗎？但你不更應該多在乎下眼前嗎？與其去想那麽長遠的一個目標，多在意在意眼前如何？比如某個百忙中還願意來給你做飯的春季少女之類的？”斯蒙略帶苦澀地笑了笑，想給他夾菜但又想想還是算了，這不符合他口味。
    “是我看的太遠了，但保持現狀就好。別忘了，戰爭最不留情的，就是被奪走生命。我可以出去吃的，晚上實在忙的話就不要來了。多謝關心。我失陪了。”華爾德吃完了碗裏的飯，站起身要離開。
    “哎等等！要不要再來一碗？”可華爾德沒聽見，直接出去了。
    “………大傻蛋。”斯蒙神色黯淡地看著他的飯碗。什麽嘛……以為自己這樣做有多高冷，碗不還是要我給他刷？可就在自己拿著碗去洗碗池的時候，又有想法出現了。
    “他也沒說要我幫忙，我這樣做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可想了想，歎氣後還是打開了水龍頭。其實，會這麽想的自己才是自作多情吧。那個小岐一定是對她不平常，甚至是有著生死離別關係的人。但我好歹是他的戰友，就這麽生氣不僅影響戰鬥發揮，同時也太不值得了。不能再犯這樣的錯了。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在將軍的指揮部裏。”那時正是魔龍複活之時，他懷著不能對同伴坐以待斃的心情接受了博士的改造。當時自己真的被他的那種精神感動了，但倘若知道會是這種結果，自己會去阻止博士的吧。
    “沒錯，獲得力量的代價是巨大的。毫無損失就獲得強大力量什麽的……估計不是這個世界認可的行為吧。但如今這世道……”真的值得去保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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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歡的話，就去追求啊。你弟弟也能多個依靠不是嗎？）自己的劍飄在了自己麵前，並發出了聲音。這聲音，是清雨。
    “誰喜歡那木頭腦袋了？他想單相思那個叫小岐的讓他去，我不攪局。”把碗筷放到櫥櫃裏，接下來幹嘛？回家照看弟弟嗎？可今天早上吃飯的時候……
    “姐姐你有心上人了嗎？”弟弟突然說出這麽一句，自己差點沒把肉湯噴出來。強行憋出一個笑問：“弟弟怎麽了這是？突然問這個。”
    “看你最近心不在焉的，洗澡都能忘記鎖門。父母去世後那麽細心的姐姐可不會像現在這麽馬虎。所以能和雙親之愛持平的，就是姐姐心裏有新愛了吧？”
    “說什麽呢？姐姐還要打仗哪來心思……”斯蒙微紅的腮幫變相告訴弟弟他說對了。那麽，就加緊攻勢吧。
    “就是在打仗才要減少負擔吧。”弟弟停下了勺子。
    “你才不是負擔，你知道為了你我……”接下來的話從喉嚨裏咽了下去，不能告訴他昏迷的事，就這樣就好。隻要能讓他在這好好生活，然後總有一天，戰爭會徹底結束的。
    “我很有，自知之明。姐姐你會放不下我的吧。如果能另找一個能代替照顧我的，姐姐你就能放心大膽的去幹了呢。嘛，但還是不要選拉杜坎哥哥比較好。他跟我說過，遲早他會離開。還有他一直想帶姐姐你去的那個地方，你去過了嗎？”
    “那個地方……”想起來了，之前跟自己說過，還說他來這個世界怎麽怎麽樣之類的。上次拒絕後他也沒再跟自己提起。他是我和弟弟的恩人，但他卻說……
    “報恩什麽的，不需要哦。我隻是來解決過去一定會發生的某事的，一顆很快就會犧牲的棋子而已。幫你，隻當消遣啦。人們都說交點朋友沒壞處，還是像你這樣美麗的少女。”
    拉杜坎現在在什麽地方，不知道。莫非他就是那麽一個，事了拂衣去的人嗎？或許再往黑了想，他遲早會以此為把柄讓自己做什麽出格的事？哈……果然能那麽想的自己才是最自作多情的那個。既身處在別人創造的優異環境下，還挑什麽幺蛾子啊？胡鬧也要有個限度。
    回到現在，自己是該找個……第二個能照顧弟弟的人了。自己也確實會因此減輕負擔，但如果那個人真的是華爾德。
    “果然，不太妥吧。萬一哪天我們都……”這時，門被敲響了。
    “嗯？會有人來敲……門？誰啊？”能想到的就是雙劍戰士或者雷稹，更滑稽點是華爾德自己忘拿了什麽東西。但敲自家的門？所以是誰啊？
    門外，魔力隱藏極好的我正在想見了他後，他會擺出份什麽表情來。既然記憶恢複了，總不會趕我吧？我可是有要事才瞞著奴他們來的。嘛，反正不用刀槍相見就是大喜了。
    “喂，這真的是華爾德家麽？也太寒酸了。”門外的我吐槽道。
    我感覺還行啊，是不是你大城堡住多了要求品味也逐漸變得高大上了？）菲克莉斯說話的時候不會有魔力波動從哪跑出來可真是萬幸。
    “有關係吧。切，不在家嗎？喂喂，是華爾德吧？是的話開門。”又用力地敲了敲。反觀門後看貓眼的斯蒙頭發都炸了，手裏握著劍，全身發抖，不敢有一點動靜。
    “我嘞個大去，這不是艾蓮嗎？為什麽她會來？還搞得一副好像是老熟人的樣子。）”果然，裝作裏麵沒人好了。看她的樣子也不像是來殺誰的。記得上次暈倒，她好像還和華爾德說了什麽。所以這兩個人之間什麽關係？
    怎麽辦？魔族最知名的敵人，黑屠事件的始作俑者就在這扇門的外麵。又或者是自己認錯了，但那張臉……戴不戴眼鏡都知道。是那個在戰場上，殺敵如麻，核彈都沒法消滅的惡魔。
    “果然，不在家。下次來嗎？可是這麽重要的東西，不當著他的麵給他我不會放心的。這關係到，另一個人。”我猶豫著，要不要直接破門，把東西放桌子上然後寫張紙條。鬼要那麽幹啊？以為是惡作劇怎麽辦？
    “沒人的話也進去坐坐吧。”說完，我便強行弄壞了門鎖。拜托我肯定會在離開的時候修的。
    斯蒙心一顫，趕緊找個地方藏了起來。
    “還有飯味，吃完飯不睡午覺好可惜。”在飯桌前坐下，憑感覺確信了就是他住的地方。
    誰像你那麽高貴呀，吃完沒事就往床上一躺。一點統帥的樣子都沒有。）
    “給點私生活啊……我可沒你那麽有活力。對了，讓那些力量們到處亂跑真不會惹是生非嗎？”現在不止龍心，腦和血也都在人類的地盤溜達。
    可說是要給它們自己生活這句話是您說的呀，說不定還能順路吸收點力量給您呢。要是一開始的九頭魔龍像您這樣放縱我們的話，魔族也不會叛變吧。）
    “那時候哪有什麽心可言，我反倒是可以理解它的所為呢。即便我現在是名義上的魔龍，卻不能像它那樣肆意揮霍自己的力量。戰爭若再次打響，我不知真的還能控製住自我。”我看向自己的手掌。迄今為止，有多少生命在上麵斷送。又有多少罪孽，暗處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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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歎了口氣，我一隻手杵著胳膊躺在上麵。看著那扇門，什麽時候，回來呢？
    天色漸暗，現在看不到過去的黃昏。隻有純粹黑白間的更替而已。我就在那裏，靜靜的等。
    “回來了。”看見他打開門，我換了個笑臉。
    “！！！”華爾德先是一驚，而後失去了任何表情。沉默了許久，說：“是不是有點隨意了？”
    “沒關係沒關係，見過我的人類都死了，沒人認出來。要不是有很重要的東西給你，我哪會等到現在。”我站起身走向他，想拿出那個東西。
    “嗯？”感覺被抱住了。曾經他嘲諷過我矮個來著。現在用著艾蓮楊的身體，也能和他同高了。我一邊安撫一邊說：“到頭來最隨意的是你吧。我可是艾蓮。”
    “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我……最好的兄弟。”聽到這句話我很高興，奈何現在我們是這樣的立場。
    “那……借我作業抄抄？”
    “罷了，給你現在也不手抄。”鬆開我，他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而我如今成了這樣……
    “還記得加德納雪梨他們嗎？”
    “我都記得，我都記得。所以理解你成了現在這樣。可能這話你不愛聽。但我還是要說。如果魔族戰敗了，就回到我們身邊吧。”
    “好的哦。”很輕鬆的說了出來，因為我堅信，現在的魔族是不可能戰敗的。那麽，舊敘成這樣差不多了，該把那個拿出來了。
    “這個，華爾德。”我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一瓶注射血清，針頭被好好保護著。
    “這是……”
    “給傅克用的。我聽說他的事後，一直在想辦法。既然我的血讓你恢複了記憶，那我也嚐試著幫助傅克。”
    “不行的，傅克的大腦被摧殘的很嚴重。這樣反而會害了他。”華爾德說。
    “所以我才經過一係列加工得出現在這個版本。注射到哪都行，裏麵的寄生蟲會到大腦的部分修好它。但這個過程不能被打擾，不然就像你說的，會帶來沒法估測的危害。”把血清交給華爾德，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這是對我好友的幫助。
    “你現在，還想著毀滅人類嗎？”華爾德有些顫抖地問。
    “至少，現在的我是希望魔族取勝。既然現在我們的立場不一樣。這些就不要多問了。”我擺了個“噓”的手勢，暗示他不要再說下去了。
    “那你現在……不急著走吧？”華爾德這麽說，是想請客嗎？
    “為所欲為哦。”我這麽說。
    “那能去結界裏，和我打一場嗎？”這還真是出乎我意料的邀請。
    “啊？我還以為你要請我吃飯。我晚飯還沒吃。沒勁呀，肯定會輸給華爾德騎士的吧。好淒慘。”用一種陰陽的腔調，都這麽暗示了該不會還反應不過來吧？
    “我以為你身為魔族大將不會為吃煩惱。沒關係嗎？在這裏這麽暴露。我擔心的是這個。萬一有誰認出你來……”
    “也是，對哪邊都沒好處。不過，華爾德。我實在是不想再看到你為了什麽而揮槍的樣子了。你我的目的，如今本就是矛盾的。”他我的目的無非都是結束戰爭，立場是不會改變的。所以，一旦接受了這種命運會造成不可逆的結果。如果我也能改變他的認知……
    “不，那就和那個為了自己目的啥也不想的劍齒沒區別了。祝你好運，吾友。”眨眼，就像剛才的對話是場夢一樣，缺乏真實感。但手裏的血清是真的。
    “謝謝你，小岐。”用微小的聲音說後，離開了。斯蒙也從櫥櫃裏爬了出來。還真是聽到了不得了的東西。傅克，是指雙劍戰士嗎？他們的關係還真複雜。說到底華爾德的秘密到底還有多少？但自己從華爾德的表情能看出來，自己也感觸到了什麽。
    “戰爭帶去了罪孽的肉體，我的精神卻與你同在。”說出自己的感觸後，斯蒙擺好了廚具，對華爾德的行動失去了興趣，回到了家。以後找機會，更具體的去問問吧。嗯？這門我記得不是被弄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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