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夫妻緣盡

字數:3818   加入書籤

A+A-




    落錦書雲靳風!
    皇後說“你說的這些,我都想得通,咱做了那麽多年的人,道理都是知道的,隻一時被情緒左右,也有些擔心儲君的事。”
    這對她的人生來說,不算是一件大事,但對燕國來說,是一場大之又大的變故。
    錦書說“那些事情留給男人們去辦,你做得足夠多了。”
    她低頭扯了一下裙擺,問道“太上皇可說過,要留他多久?”
    “半年左右。”
    “他如今是什麽情況?”
    錦書坦然告知,“腰被打斷了,腿也被打斷了,隻能臥床,就算太上皇沒要他的命,他也活不久。”
    “翁寶來過,說他想見我。”皇後雙手圈著膝蓋,下巴也枕在膝蓋上。
    “太後去見過他,說他口不能言了,但他其實是可以說話的,如果你想去見,也可以去,你不想見,就不去吧。”
    “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皇後搖搖頭,“不去了。”
    秋風漸濃,坐在石階上有些涼了,錦書把她勸了回去殿中。
    晴姑姑說“去就去吧,夫妻一場,交代個清清楚楚,下輩子不見了。”
    晴姑姑替皇後委屈,怕下輩子還遇到他,幹脆今生便交割清楚。
    晴姑姑沒有別的太多情緒,隻是想叫那男人知道,他瞧不上皇後是他有眼無珠,魏貴妃如何能跟皇後比?
    皇後最終還是去了。
    居大夫與翁寶都退了出去,留他們夫妻兩人說說話。
    但皇後實在也沒什麽話想跟他說,晴姑姑叫她來交割清楚,下輩子不見了,這樣的話說出來她覺得很幼稚。
    他很痛,動一動就痛得無法忍受。
    他望著皇後,眼底盡是紅血絲。
    他聽了淩燦的話,告病頤養,請太上皇理朝,但是沒想過太上皇會這麽狠心,把他打得那麽傷,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他這輩子都在信錯人。
    “難得你還願意來看朕。”他的聲音裏充滿諷刺,從聲音裏也聽得出在忍受著劇痛。
    “夫妻一場,總還是要來看看的。”皇後輕聲說,對他表現出來的痛楚,沒有絲毫的身同感受,更無半點同情。
    “你也背叛了朕!”他聲音很輕,全部的力量都用來忍受痛楚了。
    被背叛得也麻木了,在他身邊,有一個可信之人嗎?
    皇後想起自己這些年做過的事情,搖搖頭,“沒有。”
    “敢做不敢認嗎?”他諷刺,“寧妃的案子,其實是你處心積慮謀起的。”
    “到現在你還覺得還寧妃一個公道,是錯的嗎?”皇後覺得真是無趣,來這一趟做什麽呢?明知道他不會知錯的。
    找堵。
    他沒接這話題,話鋒一轉,“你敢說你沒欺騙過朕?說吧,你都與蕭王府密謀過什麽?事到如今,你也不妨說,讓朕明明白白,反正現在朕也奈何不了你。”
    皇後看著他,道“我與蕭王府在這一年來確實有過比較頻繁的來往,但之前從沒有過,我找上蕭王府是因為原鐵的事情,當時你派雲靳風與徽國談判,抬高原鐵的價格,以糧食來抵,這勢必導致我燕國糧食價格的暴漲。”
    “這與你有什麽關係?”
    “與我有什麽關係?”皇後笑了,“問得好,第一,我是燕國的國母,燕國的百姓都是我的子民,我的孩子,糧食暴漲,他們就買不起,吃不飽,且糧食是最基本需求,一旦糧食暴漲,百物騰貴,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糧食會出現缺口。”
    “嗬嗬,朕竟然不知道皇後如此的愛民如子。”他諷刺得很,甚至忍痛笑了起來,真好笑啊。
    “第二,”皇後沒理會他的諷刺,“除了我是皇後之外,我還是燕國最大的糧商,糧食暴漲,一旦水澇或者幹旱,糧食失收,各地糧商就會屯糧等著漲價,當然,這對一個生意人來說,是一件暴利的事,我或會因此獲利,但我也會看到餓殍遍地,一個賣糧的人看到餓死的人,我做不到開心,我隻會覺得這是喪良心,絕子孫的事。”
    “你說什麽?”景昌帝執著被褥,死死地盯著她,“你是什麽鬼糧商?”
    “糧商明三爺,我借病期間,其實在外做生意,順帶一提,青州自衛營也是我與娘家建立的,驅逐桑寇,若說我背叛了你,就是我違背了你的意願,一直在驅逐桑寇,而陛下則與桑寇有協定,讓他們偶爾偷襲一下我們青州沿海。”
    “不可能!”他深吸一口氣,疼痛從腰脊到四肢百骸,但抵不過心頭震驚,立刻否定她的話,“一個女子,你如何在外做生意?好好的皇後不做,你去做生意?鬼信!”
    “瞧陛下說的,這些年不管是潛邸,東宮,還是在宮裏頭,仿佛能做主的都是我,而不是貴妃。”她輕笑著。
    他眼底血絲更紅了,“朕不信!”
    “不信什麽?不信我是明三爺?不信我心裏頭裝載百姓?不信我建立青州自衛營?不信我與桑寇纏鬥十年之久?還是不信我能當個賢後?”
    他抽了一口涼氣,仿佛從不認識眼前這人。
    他忽然記得,他初初與魏家來往的時候,她說魏家野心太大,醃臢的事太多,與他們恐傷名聲。
    當時他聽了勃然大怒,以為她吃醋挑撥,重重地斥責了她一頓。
    原來,她是真心相勸?
    不可能!
    她那時候與貴妃鬧得那樣僵,分明就是故意中傷貴妃的娘家,挑撥他與魏國公府的關係。
    “不,你是拈酸吃醋,你是挑撥是非。”
    “魏貴妃得寵,外戚壯大,隱患已生,我勸你無果,隻得叫我的家人離開京城,奔赴青州,一則是免得被魏國公府所害,二則是要守著沿海,我們每年那麽多絲綢經過青州出海賣出去,必須要對桑寇嚴防死守,至於拈酸吃醋實在是沒有必要,我的孩子沒了,我對你也死心了,曾經的恩愛情分都埋了。”
    “你以為我為你專寵貴妃而傷透了心的時候,我早已出去闖了一片天,至於我找了蕭王府之後,密謀過什麽?也是有的,那就是讓貴妃與魏國公府鬥,但他們早有積怨,我幾乎什麽都不用做,隻兩邊送了點消息,僅此而已。”
    看著他瞪大眼睛,一副寧死也不願意相信的模樣,皇後覺得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了,遂站起來福身,“陛下好好養傷,我走了,此生緣盡,願來生不遇。”
    那樣幼稚的話,她還是說了,晴姑姑這個人,有時候真的要說說她,腦子裏都是些意難平的事,忘了吧,忘了才能重生。
    “朕要廢了你,朕要休了你!”身後,傳來他怨懟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