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墨拉考慮了一下該說什麽，最後決定說實話。 “沒有，但是你是誰？”

    “來自馬萊亞的士兵，女士。我的名字是德卡達爾科斯·哈基姆。我可以進來和你談談嗎？”

    “無論如何你都會這麽做。”

    “那是真實的。”當門小心翼翼地打開時，篝火的光亮顯示出一張留著胡須的臉的陰影輪廓，從掩體中試探性地向外張望。

    當他感到滿意後，士兵緩慢而謹慎地走進門口，蹲在盾牌後麵，掃視著敵人。他強撐著身體，用手將門推到牆上。然後他悄悄地進去，檢查每個角落是否有埋伏的跡象。他滿意地把盾牌留在門邊。

    “我們會發生什麽事？”當男人仔細檢查他們和小屋時，阿爾泰米西婭聲音顫抖地問道。

    “我保證，如果你配合我們，不會有什麽不好的。你和你的孩子都在我的保護之下。請把你的刀收起來。”

    在大漢身後，另一個人提著一盞燈。他們驚訝地發現，這個新人竟然是一個精靈。

    “埃爾萬，讓那些人知道我們今晚將留在這裏。保護營地並設置崗哨。我想要一個守衛睡在門外，一個你信任的人。”

    他轉向女人們，“如果你們有什麽需要，請告訴他，但要輕輕地叫醒他。”

    “阿蒂斯怎麽了？”阿爾泰米西婭問道，她聲音平淡，麵無表情；“怎麽了？”她知道答案。赫墨拉將一隻手放在姐姐的肩膀上。

    “強盜？對不起女士，他們都死了。”

    阿爾泰米西婭僵硬地抱在赫墨拉懷裏，淚水隨後流了下來。

    “我對你的損失深表遺憾，盡管我……”他的話語聽起來有些尷尬。

    “我姐姐愛她的男人，”赫墨拉在燈光下看著那個大個子男人。“但你會發現我們其他人很少為這些男人流淚。”

    “那我很高興能救你們。我會確保你們與家人團聚，並給予你們所需的一切幫助。”

    “你是不是在嘲笑我們？”

    十族人看上去驚呆了。

    “我們已經離開好幾年了。你知道已經太晚了。你怎麽還談得上家庭？他們會罵我們，叫我們蕩婦。我們的孩子會被稱為私生子。最有可能的是，他們會毆打我們，把我們趕出去！如果你要送我們回家，你最好離開我們或殺了我們。”

    “那你們的家人就遭天災了！”那人喊道。

    一瞬間，他變得令人恐懼。在燈光的昏暗光線下，他的臉色凶惡。他猛地環顧四周，握緊拳頭，仿佛在尋找可以打擊的東西。孩子們醒了，開始尖叫。

    他好不容易才鎮定下來，壓低了聲音。

    “我很抱歉，女士們。我的憤怒不是針對你們或你們的孩子。你們一定認為我是個傻瓜。我的成長環境不同尋常。”他重重地歎了口氣，臉紅了起來。“我應該知道。我確實知道……這就是方式，即使在我自己的人中間也是如此。如果你們允許，我發誓盡我所能幫助你們。”

    “為什麽？”赫墨拉吃驚地問道。

    那人僵硬地挺直身子。“我殺了你的手下。你的家人不會幫忙。我當然有榮譽感，”他憤憤不平地說。“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赫梅拉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但當她在燈光下仔細觀察時，她才恍然大悟。中士穿著希臘人的服裝，但他是一個 Shantai！

    她聽說過他們對榮譽的執著。在更幸福的時代，她會拒絕他的幫助，但她早已忘記了驕傲。

    “您帶了多少人，中士？”

    “我手下有十一人，女士。我們很幸運，沒有人員傷亡。”

    “十一個人！”赫梅拉難以置信。“他們一共有二十五個人。”

    “是的，女士，我知道。為了您的安全，請您留在這裏直到明天早上。我們吃完早飯後就晚點出發。”

    說罷，他轉身就走了。

    * * *

    哈基姆的隊員們也永遠不會忘記那個夜晚。

    哈基姆和埃爾萬決定，他們將在強盜營地過夜，而不是在黑暗中帶著婦女和兒童穿過森林進行掠奪。

    主要的一群人在隔壁的小屋裏互相祝賀。其中兩個人正在分享強盜剩下的食物。伊索克拉底正在數人們找到的硬幣。他的眼睛在燈光下閃閃發亮，把錢整齊地堆放起來。這是一筆財富，還有很多其他戰利品……馬車、動物和工具。

    “這麽多錢啊！”伊索克拉底一邊數著，一邊氣喘籲籲地說。

    “隔壁也有女人。”尼科德莫斯讚同地點點頭。

    “沒有人會碰那些女人，”哈基姆在後麵大聲說道。他突然從外麵的夜色中出現。

    “她們是土匪的婊子！這有什麽關係？我們為什麽要和堡壘裏的其他人瓜分這些錢？”尼科德莫斯轉過身抱怨道。

    “尼科德莫斯，你對我目前的領導有什麽不滿嗎？”哈基姆輕聲問道。

    他退後一步，蹲下身子，做好了準備。他的眼睛冰冷，仔細地注視著那個男人。

    “不，先生！”尼科德莫斯徹底被嚇壞了，立正站好，大聲回答道。

    “很好，”哈基姆微笑著站直了身子，但笑容沒有蔓延到他的眼睛裏。“你們都得照我說的做。我希望你們能發財，但這不是我們來這裏的目的。記住這一點，你們就會和我相處得很好。”

    他指著那堆東西說：“現在，這些好強盜把他們的贓物都收集起來，讓我們拿走，這不是很好嗎？”

    其他人都笑得有點顫抖，慶幸自己打破了緊張氣氛。

    “如果那些女人是妓女，我對此表示懷疑，那麽你就有足夠的錢雇妓女，但當你回到城裏時，不是在這裏，也不是當你值班的時候。”他惡毒地環視房間，尋找異議。 “或者你也可以試試你的魅力，不過你們都會好好對待所有的女人，無論她們是不是妓女，無論是在山裏還是在城裏。”他停了下來

    “我明白了嗎？”

    所有人都立正，大聲喊道：“是，先生！”一致。

    哈基姆轉身去檢查哨兵。

    伊索克拉底對尼科德莫斯微笑，尼科德莫斯看起來十分受教。

    “小心哈基姆，你知道他是什麽樣的。”

    尼科德莫斯懊惱地點點頭。哈基姆在戰鬥中所做的超出了他應盡的職責。他悄無聲息地殺死了兩名強盜哨兵。在這場短暫的肉搏戰中，他開槍打死了三人，甚至更多，並迅速而有效地殺死了另外三人。這足以讓他們害怕他，如果他們還沒有害怕的話，但之後發生的事情，他們都不會忘記。

    哈基姆不允許任何人投降，毫不猶豫或任何明顯的擔憂，他高效而無情地從一個受傷的敵人轉移到另一個受傷的敵人。

    現在他離開小屋去查看正在放哨的珀爾蘇斯。少年隱藏在陰影中，目光凝視著夜色。

    “你沒事兒吧？”哈基姆溫和地問珀蘇斯。據說他有一位波斯祖父，因此得名。

    他的年齡和哈基姆差不多大。有一天他會成為一名優秀的中士。

    珀爾蘇斯回頭看著他，眼神裏流露出憂慮。

    “我不能像你那樣做。會一直這樣嗎？”

    “珀爾蘇斯，你做得很好，”哈基姆認真地說。“不俘虜是我決定的。我很高興自己處理這件事。”

    “照顧好它？”珀爾蘇斯顫抖著說道。“你怎麽能這麽說？”

    哈基姆沉默地坐了許久，直到珀爾蘇斯以為他不會回答。

    “珀爾修斯，我們俘虜的人會怎麽樣呢？”他輕聲問道。

    珀爾蘇斯長出了一口氣，對自己的愚蠢行為咧嘴一笑。“他們會被吊死的，”他承認道。

    哈基姆點點頭，“抓捕盜匪有兩個目的，一是通過拷問獲取情報。我們有艾爾萬，我不會允許拷問的。

    “第二個原因是娛樂。

    “觀看罪犯被審判、定罪然後被絞死，這讓人們感到有趣。這些匪徒可能會勇敢地、反抗地麵對死亡，也可能不會，但最終每個人都會看到他們毫無生氣的屍體被絞死在絞刑架上，知道他們所有的虛張聲勢都是徒勞的。這讓法官感到自己很重要、很強大。他們假裝不覺得，但卻把他們當成戰利品。

    “讓受傷的強盜活下來，等他能站起來後就把他吊死，這不是仁慈，我也不會假裝這是仁慈。如果我把一個人帶回來讓別人殺，我不會假裝我手上的血少了。

    “我不會和男人玩……不管是不是強盜。

    “我知道該怎麽做才能快點。不，這對他們來說更好。”

    他看著珀爾蘇斯，麵無表情，聲音也毫無表情。

    “如果他們有任何機會，我就不會那麽做，但一旦我們與他們戰鬥，決定就已經做出了。我自己殺戮，珀蘇斯。”

    “我想你現在已經習慣了。”

    “今晚之前我從來沒有殺過人。”哈基姆聳聳肩。 “現在埃爾萬和我要四處偵察。當我們回來時，我們說‘精靈’，你說‘朋友’。如果可以的話，請盡量不要殺我們。”

    珀蘇斯試圖發出微弱的笑聲。 “我想這是他們應得的。”

    哈基姆停了下來。 “罪有應得？我不知道他們罪有應得，因為我不知道他們的故事。

    評判他們不是我們的工作。土匪殺人、偷竊、強奸。我們的工作就是阻止這種情況發生，所以我們做到了。”

    他指著距離營地不遠的屍體堆所在的地方。

    哈基姆走開時，珀爾蘇斯回頭看了一眼。哈基姆的關懷無可挑剔，甚至他對部下表現出的愛也是無可挑剔的，但他也絕對是令人恐懼的。

    伊頓看著他的朋友陷入沉思。 “赫墨拉和其他女孩已經發出邀請，邀請你去她們家吃晚飯。”伊頓說道，仔細觀察著哈基姆的反應。 “他們說得很具體。你要自己來。”

    “別看我！”當哈基姆用驚慌的眼神看著他時，伊頓笑了。 “隻是女人而已！當然不需要有人保護你。”

    “不，”哈基姆虛弱地笑道。 “當然不是。”

    當哈基姆在場時，赫墨拉默認是“禁區”。哈基姆可能從未意識到這一點。哈基姆離開後，伊頓將是第一批去拜訪赫墨拉的人之一。

    有時很容易忘記哈基姆還那麽年輕，而且他是在遠離女性的環境中長大的。伊頓相當確定現在所有的女人都已經放棄了哈基姆，但她們都非常喜歡這個害羞的年輕人。

    他們肯定想要告別，趁著還有機會，不惜逗弄他。

    ** **

    當時在馬利亞發生的事情似乎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哈基姆與精靈的友誼超越了哈基姆曾經經曆過的一切，現在他此生不會再見到他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