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傳慕雨墨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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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台,我們隻是初次見麵,你是在和我說話嗎?”猛地一拉韁繩,看著地上不知道何時沒了氣息的幾人,葉鼎之瞳孔一縮,格外警惕的看向頭戴官帽,身穿官服的陌生男子。
他來的好快,他根本不知道他何時出現的。
更是不知道他是何時出手的。
隻知道這人出聲的時候,青王派來跟隨他一路前往天啟城的人,都沒有呼吸了。
甚至連何時落地,他都不知曉。
“你說呢?”慕詞陵直接反問出聲,並沒有叭叭叭的多言。
他是喜歡說話不假,但是他不是真正意義上像雷夢殺那樣的話癆,慕詞陵純粹是因為之前被關在不滅棺裏太久了。
但是他已經被放出不滅棺很長時間了,話癆的勁頭稍微有一點點無趣。
而且他發現,總有些人因為他話多,所以想要在他這裏打探幾分消息,更無趣了。
久而久之,慕詞陵現在隻在認識他的人,以及他要殺的人的麵前,話才會變得好多。
認識的人,比如說雨墨他們,算是朋友和同伴。
要殺的人,算是永遠不會再有開口說話機會的敵人。
“兄台,在下葉鼎之,來自荒野鄉村,隻是一個想要參加天啟城學堂大考的平平無奇的北離百姓。”
“葉鼎之?找的就是你,沒錯了。”慕詞陵自顧自的點頭,還回眸在慕嬰那裏又確認了一下。
然後將手中的陌刀左手換右手,鋒利的光芒在光線下愈發的銳利。
“所以,你為什麽不洗澡?”
“......路上時間太趕,等我入城,定會找一家酒樓洗澡的。”謹慎的驅使馬匹遠離了這陌生且有點不正常的來客遠了一些,葉鼎之緊抿唇瓣,覺得這可能又是他不知曉在什麽地方惹到的人。
可是不該啊!
直覺告訴他,關於為什麽不洗澡這件事情,他得給個解釋......所以葉鼎之給了。
“敢問兄台,我可曾在什麽地方見過你?”
“慕嬰!”慕詞陵猛地一抬手,在他後方趕過來的慕嬰直接將灰色的麻袋往葉鼎之麵前一放,還好心的幫忙將麻袋解開了點,順便往葉鼎之的身前踢了幾腳。
保證葉鼎之一斂眸就能認出這人。
事實是,葉鼎之確實一眼就看到了。
麻袋內的某物也清晰的呈現在他的雙眼中,那是一張熟悉的,此刻寫滿了驚恐,沒有任何生機的臉龐。
那更是一張,即使化成灰,葉鼎之也記得的臉!
青王——蕭燮。
“可以了,人送給你了,給錢吧!”
僅用一息就從自己的思緒中脫開來的葉鼎之在此刻有些茫然了,他不明白,莫不是他何時醉酒,花錢在哪裏下了刺殺青王的單子?
可是他明明是想親自斬殺青王的。
慕嬰?姓慕?暗河的人?
“兄台,我應當沒有和暗河做交易。”
“嗯,你確實沒有和暗河做交易,但是我也沒說我們來自暗河。”
“送你八個字,浮生醉夢樓——天字閣。”當時慕詞陵並不知道小窗口之外的是葉鼎之,但是雨墨都說是了,那必定就是他。
聞言,葉鼎之微皺起眉心,他懷疑這是一樁強買強賣事件。
他可以確定,天字閣不可能買消息還另外帶上這份服務的,畢竟那地方,真的死要錢!
葉鼎之很懷疑,莫不是浮生醉夢樓的人不小心把青王殺死了,但是想起沒有人付錢,所以讓他這個冤大頭掏錢嗎?
他雖然很想殺蕭燮,但是他現在看起來應該更像是窮鬼,而不是什麽冤大頭......
“我沒錢了。”之前攢的錢全部用來去浮生醉夢樓買消息了,現在他身上就隻剩下幾塊銀塊,本來是打算當作居住在天啟城這段時間的盤纏的。
眼看著這不正常的家夥要把他扛著的陌刀伸到他脖子上,葉鼎之又迅速的補充了一句。
“但我可以帶你去找我師父。”師父他老人家,應該能打得過這個人的吧?
就算打不過,應該能給他把這不知道何時出現的“欠債”還上吧?
於是,被慕詞陵強壓著寫了一張巨款欠條的葉鼎之,連天啟城都沒有進去,轉頭扛著蕭燮的屍體,又扭頭原路返回了。
循著駐點去找雨生魔去了。
此刻的葉鼎之,完全忘記了自家師父那意圖超越李長生的信仰。
自然就忽視了,見到另一個新生的沒見過的天才,雨生魔必然要打上一架。
所以,四日後,連師父加自己,都賠進暗河的葉鼎之很鬱悶。
早知道,還不如欠債了......
.........
天啟城,太安殿。
宮殿內,高坐在龍椅上的太安帝已經將近六十,身上竟是沒有什麽帝王之氣,看起來帶著幾分儒雅安詳。
倒是似他的稱號一般——太安。
然而,儒雅隻是當年,如今早已成了一種外在的手段。
昔年年輕的文弱皇子,有著兩位極好的兄弟。一位是來自雲溪葉氏,正直堅毅的軍家後人葉羽。另一位則是來自西林百裏家凶狠蠻橫的西林弟子百裏洛陳。
難得一遇的將才,太安帝獨占其二,自此開啟了問鼎天下的一生。
時間流逝,心境易變。
葉羽確實做錯了事情,但是卻不至於被判謀逆,滿門抄斬。
因著關係親近,分明可以直言坦白,伺候幾頓軍棍,罰上幾年俸祿,亦或是停職幾年皆可......
最終,輔佐他從年弱走到鼎盛的兩位好兄弟,一死一領兵鎮西。
此刻,氣息儒雅的皇帝輕歎出聲,也是這時,透過清晨的微光才發現,在他的身側竟是站著一位老者。
見過他的人一眼就能認出,這人的身份其實是天啟影宗宗主易卜。
“黃泉當鋪易主了,暗河也脫離控製了。”
“我早該知道的,柴桑城有暗河參與,那時候便失控了,那時,你又是如何和孤保證的?”
“北離數百年的大業,差點毀於你手。”黃泉當鋪以暗河的名義儲藏的東西,實質上真正的持有者,隻是太安帝。
或者說,是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
“易卜,不管是暗河還是黃泉當鋪,都是從你影宗的手上脫離的。”
“你要記得,皇室的影衛隻能忠於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
“......陛下,臣知曉,我會盡快派人將文君帶回影宗。”
易卜低著腦袋,讀懂了此刻太安帝的未盡之語。
從前,影宗的作用變得微小起來,太安帝對他意圖將文君和景玉王綁在一起的事情,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然而,影宗的定位一直都是皇朝的暗衛,更是皇帝手中的鷹犬,如今暗河不可控,黃泉當鋪易主,影宗會得到重用......但是相應的,影宗不能繼續和任何皇子有所牽連了。
他希望影宗得到重用,卻不希望是暗河失控,黃泉當鋪易主後的重用......
隻是易卜也知道,別無他法,他現在還活著,已經算是太安帝的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