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叮咚——
    大鐵門被人拉開，小孩看了看來人的臉，轉頭就開始叫喊：“爺爺！完蛋了塗晚姐姐來了！”
    坐穩塗總之位好幾年，早已威嚴加身的塗總揣著兜往裏大步走：“葉空呢？讓她出來！說好的更新更到哪兒去了？！像吊驢一樣的吊著我！她還有良心嗎？她知道我每天茶不思飯不想就等著……”
    塗總充滿怨念的聲音一路飄灑，所過之處無人不是躲躲藏藏戰戰兢兢。
    實在躲不過去了，孫老頭隻能畏畏縮縮露麵。
    終於得到短暫發泄的塗晚站在葉空門前，深吸一口氣，理了理衣服：“讓她出來，我不生氣了，讓我看點草稿吧，我知道她有草稿。”
    “……”孫老頭吞吞吐吐，“我，你先喝點水吧。”
    他說著就去沏茶去了。
    塗晚想了想，就在院子裏坐下等。
    這一等就發現花之盒有了些變化，不說那些顯然被重新畫了一遍的壁畫，光是院子裏的菜園子就看起來很不一般。
    “是葉空和溫璨自己種的菜。”孫老頭回來解釋道。
    “什麽？”塗晚大吃一驚，“他倆還會種地了？”
    “閑著沒事兒幹嘛，他們這兩年什麽都會了，隔壁藝術館有一麵圍牆還是溫璨親自砌的呢。”
    “什麽？！”塗晚大驚失色，“他還去工地搬磚了？”
    “葉空也去畫畫了，還企圖去學開吊車，結果操作太大膽被人家趕出來拉了黑名單。”
    “什麽？！”塗晚……
    “花盒不是發展起來了嗎？遊客變多了，住戶也變多了，主題樂園每天更是熱鬧得不行，他們倆還去擺過地攤，發過傳單呢。”
    “……”塗晚的表情一言難盡，“我今天才接到遊梵電話，他說他快猝死了，讓我來問溫璨什麽時候回去上班，要是他知道他在這邊這麽閑的話一定會吐血而亡的。”
    孫老頭不敢說話。
    塗晚又問：“花之盒離不死妖主題樂園這麽近，沒有粉絲過來騷擾嗎？”
    “怎麽沒有？”孫老頭一拍大腿，“還有人翻牆進來呢！結果被葉空當場抓包打了一頓，寫了兩萬字檢討，拍了跪在地上懺悔念檢討的視頻，還被抓進派出所關了幾天留了案底，她殺雞儆猴，之後再敢來的人就少了。”
    “……不愧是她。”塗晚看向那扇始終沒動靜的門，“她還不起床？”
    “額……”老頭靈機一動，“你來看這菜，你猜哪邊是葉空種的，哪邊是溫璨種的？猜對了就揪葉空種的菜給你做晚飯。”
    塗晚皺眉觀察片刻：“這邊亂糟糟的，肯定是溫璨種的，這邊筆直有序，肯定是葉空。”
    “你怎麽知道？”
    “……我可是不死妖的粉絲，畫直線對她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就算種菜也一樣。”
    “好吧。”
    “……葉空不起床，溫璨也不起床？”
    “……”
    看著老頭躲躲閃閃的表情，塗晚嘴角抽了一下：“你老實說吧，他們去哪兒了？”
    “……塗總？”
    拎著行李箱回來的花雲誌看到她十分驚訝，“你來找十一嗎？可她跟溫璨哥出國玩去了呀。”
    塗晚：…………
    難怪曲霧老跟我打哈哈讓她一起來找葉空她居然不肯。
    她恍惚的想，原來是鴿子已經飛出國去了。
    她難道還有幾分心虛？不然怎麽會不接我電話？
    塗總眼神發直地抓住老頭的衣領：“他們現在在哪？”
    “按，按照規劃路線來看，現，現在應，應該在意大利……”
    塗總微微一笑，鬆開老頭：“那我要詛咒他倆落地就被摸包，小偷經常光顧，等到身無分文流落街頭的時候……”
    塗晚整了整衣領：“葉空隻好跟我打電話求助。”
    她冷哼一聲走出花之盒，本想直接回玉洲，一雙腿卻不知怎麽一個拐彎就去了隔壁主題樂園排隊去了。
    “麻煩，給我一個不死妖貼紙和手環。”
    她麵無表情對一個渾身掛滿不死妖周邊的人說，“我會付錢。”
    ·
    “我的包！”
    意大利街頭，葉十一一摸衣兜，左右張望後發出一聲大喊，“有小偷！”
    一旁原本沉迷模型的溫璨頓時回身，一摸褲兜也跟著沉默了。
    葉空又去摸另一個衣兜，再次大喊：“我的手機！”
    溫璨也跟著摸衣兜，再次沉默：……
    兩人手裏還拿著許多斥巨資買來的吃的喝的，這會兒卻隻能在摩肩擦踵的小鎮街頭麵麵相覷。
    “怎麽辦？啥也沒有了。”葉空眨了眨眼，“這冰淇淋還能賣出去嗎？我打個對折。”
    “……”溫璨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冰淇淋，綠色雪球被啃得七零八落，好幾個明顯的牙印，看得出葉空有一口好牙。
    他誠實道：“除了我以外不會有人買你這個冰淇淋的。”
    葉十一很會抓重點：“那我賣給你，你願意花多少錢買？”
    “一百萬都可以。”溫璨再次誠實道，“可我現在身無分文。”
    “我也是。”
    葉十一歎了口氣，又踮起腳來啃了一口溫璨手上的雪球，再添一枚牙印，“我們要走回酒店嗎？”
    “倒也不是不行，你走累了我背你。”
    “……”
    葉空沉思良久，還是放棄了：“太遠了，腿會廢掉的。”
    抬起頭環視著人潮緩慢流動的喧囂街頭，陽光高照，卻並不灼熱，風吹著女人們的裙擺和草帽，帶來花的香氣。
    她很快有了主意：“我有辦法了。”
    她說了她的辦法，隨後兩人找到一家賣紀念品的店，由溫璨前去交涉，找老板賒來了一個畫板一疊畫紙。
    隨後葉空就在店門口擺了攤，給人畫肖像。
    為了攬客，她打算先把溫璨當模特用來吸引路人。
    少女就這麽蹲在路邊，凝視著麵前同樣蹲著的英俊男人，一點點開始在畫紙上描摹起來。
    隨著她筆尖的不斷移動，旁觀的老板漸漸給她搬來的板凳，支架，茶水，甚至還有咖啡甜點……
    “你不是說過不畫肖像畫？”
    “那是以前。”
    “可我以為你就算畫也隻會畫我。”
    “……你吃醋了？”
    “沒有。”
    “嘴硬。”
    “我們晚上吃什麽？”
    “路邊攤吧。”
    “明天要早起嗎？”
    “不要，我要睡到自然醒。”
    “好。”
    “明晚去坐船海釣怎麽樣？”
    “可以啊。”
    “海邊有個教堂。”
    “嗯，去看看有沒有人結婚。”
    “我們可以蹭一下誓詞。”
    ……
    越來越多人停下來，終於開始有人詢問的時候，葉空抬頭說：“我不畫人臉，隻畫背影，但也會很漂亮的，你願意嗎？”
    “為什麽？”老外手舞足蹈的問她。
    葉空笑了起來，指了指一旁高挑英俊手裏卻拿滿零食的男人：“他會吃醋的。”
    “是你的男朋友嗎？”
    “不，他是我的愛人。”
    ·
    一望無際的藍色大海在眼前翻卷。
    在葉空釣起一條章魚後，溫璨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桶長長地歎了口氣。
    葉空哈哈大笑，轉頭卻又送來安慰的吻。
    “沒關係，我們的船不是已經在造了嗎？等造好了我們就出海。”
    她挑眉說：“到時候不管是追鯨還是釣魚，你想幹嘛就幹嘛。”
    溫璨沉默地按住她的後腦勺不許她離開，深深地吻下去。
    “我愛你。”他說。
    “我也是。”
    ·
    “船的名字要叫什麽？”
    葉空憑欄眺望著遠處朝陽燃燒的海麵，微笑起來：“如果銀河之花代表著遠處代表著希望，那麽我現在已經抵達了。”
    海風卷起她的長發狂舞，她轉頭親了一下溫璨的臉。
    “所以，就叫群星吧。”
    雖然征途還長，但她會與愛人、與朋友，與在這地球上活著的每個人一起揮舞著旗幟，永不停歇地繼續航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