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天黑前全殲這股正白旗。

    後麵民團第二大隊也正好趕到，隊長孟大鬆高叫：“郭大人！還有活嗎？”

    “嗬！你們來晚了一刻，韃子隻剩下屍體了，打掃戰場吧！”

    “咱們二大隊騎的隻是些馱馬，跑得慢！沿路幾處戰場要打掃幹淨，逃散馬匹要追回來，每個槍眼洞又要插上一枝箭，或者捅上一矛，耽誤了很多時間。”

    “大人！這次屍體也不多啊！隻有韃子，我還以為那些逃跑的明軍也被咱殲滅了呢？”

    “嗬！你要求真高！八百具正白旗屍體還嫌少！你要知道在遼東戰場還從未有過斬首八百真奴首級的時候呢！”

    對於孟大鬆這個胃口奇大的憨貨，郭少靖真有些無語，不過自己也覺得確實少了一些。

    孟大鬆跟著郭大人打了幾次大戰，消滅萬人以上的戰鬥都有過兩次，區區千餘屍體的繳獲他還真有些看不上，他卻不知道當下明軍要拿到數百真奴首級有多難。

    …………

    “黃寶祥！快回去稟報孫大爺和李大人，咱們與左將軍聯手全殲韃子！有些事不能說，你懂的！”

    郭少靖忽然想起來出城時孫大爺很擔心自己安全，急忙叫過親衛副隊長大聲說道。

    此時左良玉正好過來，一聽這話不禁老臉一紅：“多謝郭大人成全！我老左慚愧啊！”

    “左將軍不必慚愧，這功勞都是你自己掙來的，郭某有件事要與左將軍商議。”

    “郭大人但說無妨！隻要我老左辦得到。”

    “左將軍！八百正白旗的衣甲馬匹都歸我，八百顆真奴首級咱倆平分，如何？”

    之前在城牆上遠遠看見正白旗那一身純白棉甲，想到不久後北方大地必將大雪紛飛，這純白色棉甲是最好的保護色。

    所以靈機一動，決定跟著他們，找機會吃掉這股正白旗，不想還真成了。

    左良玉這貨品質非常爛，想辦法讓他的部隊與韃子幹上一場，也算是廢材再利用。

    左跑跑帶著四百個正白旗真奴人頭回霸州，必定惹怒多爾袞，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弄死他。

    “啊！郭大人！俺老左這是占了大便宜！哈哈哈！這下老左多了一張護身符！多謝郭大人！哈哈哈！………”

    笑聲未落，保定城門大開，巡撫張其平、總兵劉光祚帶著保定城中一群文武匆匆趕來。

    人未到，聲先到！

    “賀喜郭大人！賀喜左將軍！全殲真奴！老夫乃保定巡撫張其平，這位是總兵劉興祚，率保定府全體文武祝賀二位！”

    哼！左良玉隨手一拱算作回禮。

    郭少靖卻知道在曆史上，這兩位在明年因此次建奴入侵，保定府丟失城池過多而被問斬。

    因為這場丟盡大明顏麵的戰役，昏君足足斬了三十六位巡撫與總兵，包括牆子嶺總兵吳國俊，關寧軍援剿總兵祖寬，天雄軍副將李重鎮，濟南巡撫顏繼祖。

    其中有些人還真是冤枉，朝廷全力供養的關寧軍一戰不打，遇上韃子進攻便迅速潰逃，

    大明朝最強之軍尚且這般拉胯，更別說內地吃不上飯的衛所軍。

    盧象升應該預感到結局，所以寧願戰死，也不肯逃走多苟活些時日，以免到時押至西市問斬。

    這位張其平人不錯，兩年前韃子從獨石口入侵，張其平將保定府守得好好的，受到崇禎表揚。

    如果能順手幫其逃過一劫，倒也不是不可以。

    “張大人知道下官姓名？”

    張其平滿臉堆笑，“當然！郭大人牆子嶺一戰已是名滿天下，看各位壯士人人手執勁弩，猜也猜到了。老夫對郭大人萬分佩服！隻恨自己年歲已長，否則定要去郭大人手下種地。孫閣老亦是老夫仰慕的先生！高陽縣也是保定府轄下，以後有什麽需要，隻管開口便是。”

    切！這老滑頭！一個從二品大員卻對我一個芝麻小官恭恭敬敬，想必定是看上了那醜陋惡心的首級。

    用這沒用的惡心腦殼換來些好處，倒也值得。

    “張大人！此次共斬得正白旗真奴首級八百個。”

    “哇！”眾文武驚叫！“原來不止城下幾百真奴！”

    “下官與左將軍之前已平分，各得四百個。左將軍那四百個自然不能動，下官願意送出兩百個給保定府。”

    “好好好好！郭大人果然心胸廣闊！菩薩心腸！不過那左將軍都有四百個，咱保定府城下打的仗，才二百個是不是少了些！”

    呦吼！這老滑頭還想得寸進尺！

    “張撫台！真奴首級是送不出來了，下官手中那兩百個要送到高陽城作開張誌喜之用。不過這一路地上至少有五六百個完整的包衣首級，也能算作軍功吧！”

    “包衣首級便差很多了！”

    張其平隨口便說。

    旁邊的劉光祚伸手一拉輕聲說道：“大人！不差！五六百個中挑出外貌接近真奴的首級，再砍上幾刀送上去，兵部當然希望真奴首級越多越好，不會認真計較。”

    “哦！那就好！那就好！趕緊派出軍士去割首級。”張其平瞬間興奮得胡須亂抖。

    “張大人！這麽一動，戰鬥經過就變得十分複雜，不如這份塘報也由二位代勞。”

    聽到這話，張其平與劉光祚兩雙眼睛笑成了一條線。

    “好說！好說！老夫在塘報上就寫左將軍與建奴一路纏鬥至保定城下，我保定守軍立即出城迎戰，高陽郭大人聞訊趕來，將建奴後路堵死，經過一日生死相鬥，終於將韃子全殲！”

    “不要臉！”左跑跑心中暗罵。

    ………

    高陽城西門上插著火把，孫承宗與李雨茂正在焦急等待，忽然數騎打著火把從西麵飛奔而至。

    還在遠處，黃寶祥便大叫：

    “孫大爺！李大人！郭大人與左將軍聯手全殲那支正白旗韃子，現在正打掃戰場，兩個時辰之內就會回來。”

    “什麽！全殲正白旗！好啊！哈哈哈！咱高陽城果然開張了！少靖這孩子太厲害了！”

    “閣老！大捷啊！真沒想到郭大人剛到高陽才幾天，便又立下大功！可是下官有一事不明，郭大人與左良玉剛剛還在城上城下對罵不休，分明像個仇人，怎麽突然就變成兩人聯手殺敵呢？”

    “這事的確有些怪異，叫那少年上來問問。”

    …………

    “孫大爺！李大人！這事是這樣，左將軍被建奴緊追其後，眼見無法逃脫，隻得返身搏殺。而郭大人率領我等趁機趕上，萬箭齊發將建奴全部射殺，就這樣兩人化仇為友。”

    黃寶祥這個機靈鬼知道有些東西郭大人叮囑過不能說。

    “傷亡情況如何？”孫承宗很擔心，畢竟建奴凶名在外，號稱野戰無敵。

    “孫大爺！你就放心吧！咱們民團無人傷亡，至於那些逃跑官兵可就慘嘍！傷亡得有上千人。”

    “好！好！無人傷亡就好！”

    顯然孫大爺無視了左良玉的傷亡。

    當晚亥時初，凱旋大軍終於在遠處出現了，

    舉著火把，

    唱著《萬裏長城永不倒》，

    ………

    開口叫吧！

    高聲叫吧！

    這裏已是全國皆兵，

    曆來強盜要侵入，

    最終必送命！

    ………

    數千人帶著繳獲的馬匹物資，歡天喜地回到高陽城。

    “好！這才是咱大明的軍隊！”

    孫承宗與李雨茂最近幾天常聽民團少年唱歌，這首《萬裏長城永不倒》也是十分喜歡。

    …………

    “怎麽不見少靖回來？出什麽事了嗎？左良玉你說是怎麽回事？”

    “閣老請放心！郭大人說他今晚要去霸州摸摸情況，先送回韃子首級讓兩位高興高興！首級在那邊！”

    “這小子就是一刻都不肯安閑！”

    …………

    望著一大堆光禿禿吊根老鼠尾巴的首級，孫承宗老眼中淚光閃閃，

    “真奴！六百真奴首級啊！在遼東多年，從未有一仗能斬到這麽多！沒想到老夫在家門口看到了！”

    孫大爺讓兩個家丁舉著火把，仔仔細細認認真真，一級一級看過去，時不時用手指叩打幾下。

    火光照耀下，本就麵目猙獰醜陋的首級愈加顯得凶惡陰森恐怖，膽小的李縣令隻敢躲在遠處觀看，孫大爺卻毫不在意，吩咐家丁用石灰硝好。

    直到兩個曾孫來喚，孫大爺才戀戀不舍地離去，邊走邊回頭看上幾眼，仿佛那是一堆什麽稀世珍寶。（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