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儒宗盧植亦有難言之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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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洞悉一切因果,盧植也知道,劉辯的懇求將會引向唯一的結果。

    “掌門,既然皇儲陛下對此如此熱切,願受盧某指導,那麽便由掌門裁決吧。”

    說這話的人乘風而至,在朱雀門前落下,顯露出他那踏空而行的修為。

    來者張諸認得,正是位列光祿勳的修煉者劉寬。

    劉協望見劉寬,立刻躬身行了個修真者的禮節:“師尊。”

    劉寬微微點頭,視線再度轉向劉宏。

    此刻,劉宏瞥了一眼劉寬,問道:“果真如此?”

    劉寬淡笑回應,點頭道:“不妨先令盧真人以贖罪之身教授皇儲殿下一二,屆時掌門設立一道試煉,若皇儲殿下能夠順利應對,便允許盧真人長期教導皇儲殿下,並為其洗脫罪名……”

    說到這裏,劉寬轉目看向劉辯:“倘若皇儲殿下無法應對掌門的試煉,則證明盧真人無法勝任教導之事,那時再追究盧真人的罪責亦不遲矣。”

    聞此言,劉宏眼中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點頭應允。

    何皇後見狀,立刻出言阻止:“掌門,請勿如此決定!”

    然而劉宏並未動搖,揮手堅定地道:“吾心意已決!著盧植以贖罪之身教導皇太子,倘若是教誨無方,必當數罪並罰!”

    “掌門,試煉的具體要求是什麽呢?”張讓此刻在旁幽幽發問。

    劉宏昂首,語氣深沉:“就賦詩一首吧,至於題目,待時日揭曉。”

    張諸心中暗叫不好,心想劉宏此舉真是過於苛刻,竟讓一個八歲的孩童賦詩!

    何皇後臉色冷若寒霜,目光瞪向劉寬,仿佛欲噬人心一般。

    然而她並無任何對策,畢竟劉宏的決策已然定下。

    此刻,張讓又開口問道:“掌門,時限是多久呢?”

    “七日!”劉宏斬釘截鐵的回答。

    張諸心中連連搖頭,這分明是要置盧植於死地——七日之內,指望劉辯完成一首詩歌,簡直癡人說夢……

    盧植終得暫時釋放,由趙忠帶領一支羽衛軍押送至長秋宮。

    沉重的腳鐐拖在地上,叮當作響。何皇後立於宮門外,張諸與劉辯陪伴左右。

    盧植瞧見何皇後,盡力掙開枷鎖固定的雙手,低頭鞠躬行禮:“罪臣盧植拜見皇後娘娘。”

    即便身為階下囚的大儒,他的聲音仍舊渾厚有力。

    實話說,若非親眼看見盧植帶著枷鎖腳鐐的模樣,張諸實在難以相信他會是個有罪之人。

    盧植雖身陷囹圄,卻不見絲毫頹唐之態,即便是雙肩掛著枷鎖,他的腰板依然挺拔如鬆。

    張諸暗自讚歎不已,想來這就是當今世間,一位大儒應有的凜然風采。

    此時,何皇後抬手示意:“還不速速替盧大人解開枷鎖!”

    然而羽衛軍無人響應,皆麵無表情地站立原地。

    趙忠走上前來,冷笑一聲:“娘娘,皇上已有旨意,盧植乃是戴罪之人,未得皇命許可之前,不得除去其枷鎖腳鐐。待七日後,若皇儲殿下能夠應對皇上所設詩題,再予其解脫。”

    何皇後黛眉微蹙,流露出一絲不滿之意,她毅然開口問道:“趙忠,此舉可是陛下旨意,抑或是爾等私自為之?”

    趙忠並未言語,隻是嘴角勾起一道狡詐的弧度。

    此時,盧植突地出聲道:“娘娘無需動怒,微臣自當無妨。”

    何皇後聞此,頓時斂容沉吟,深吸一口氣平複心境。

    趙忠這時瞥了盧植一眼,旋即轉頭向何皇後稟告:“娘娘,這幾日內,盧大人僅能在長秋宮內修行五個時辰,五時辰之後,自有人前來引盧大人返回天牢禁地,請娘娘務必遵守此規。”

    何皇後臉色愈發冰冷,眼中殺機隱現。

    趙忠對此毫不在意,言畢,便領著隨從的羽林衛離開。

    劉宏與十常侍分明是在處心積慮地壓縮盧植的生機所在……

    張諸心中暗自歎息,目光悄然掠過身旁的劉辯。

    卻見劉辯麵無半分驚惶之色,仿佛渾不在意眼前之事般淡然。

    顯然,在劉辯看來,此事並無多大嚴重性,依舊保持著一副置身事外的態度。

    原本隻給了劉辯短短七日光陰,每日卻僅允其修習五個時辰,

    而七日後更是要求劉辯作出一首修真詩詞——這豈非強人所難?

    如若七日後劉辯無法完成詩篇,則盧植必定難逃一死。

    盧植被害,儒門必然不再支持何進,自然也就意味著不再站在劉辯一邊。

    失去了儒門的支持,在這個充斥著修煉者的世界裏,劉辯想要依靠何進來對抗宦官勢力以及劉宏,幾乎是癡人說夢。

    除非劉宏如同張諸所了解的曆史一般,突然暴斃身亡……

    然而,這幾乎無異於天方夜譚。劉宏整日沉浸在修煉望舒荷秘法之中,看上去精力充沛,哪裏有一絲患病之兆?

    張諸心中暗自歎息,保全盧植的任務已然落在了劉辯肩上,一切都看他能否振作起來了。

    正感慨間,何皇後突然開了口:

    “盧大人,這其中利害關係,想來你早已明了,一切唯有倚仗你了。”

    盧植聽到此話,看向一旁神遊物外的劉辯,內心立刻變得毫無底氣。

    畢竟,他的生死存亡皆係於劉辯一念之間。

    然而劉辯此刻這般神情,讓盧植感覺自己必須要有隨時赴死的心理準備。

    “娘娘,微臣定當全力以赴,誓以死相拚!”

    盧植的話語鏗鏘有力,那是出自內心的堅定誓言——他並不想死!

    何皇後微微點頭,深深感受到了盧植那強烈的求生意誌。

    於是,她開口指示道:“倘若太子殿下未能專心研讀,盧大人可自行施加適當督促。”

    “遵命!”

    得到何皇後這一授權,盧植心中立時增添了幾分底氣。

    ……

    ……

    偏殿之內,劉辯慵懶地靠坐在椅榻之上,顯得悠閑自得。

    張諸則靜靜站立在一旁,目光凝視著盧植的身影。

    盧植此時望了劉辯一眼,旋即迅速移開視線,望向身邊的堆積如山的古籍典藏。

    劉辯這種散漫的態度,令盧植隻覺心頭陣陣刺痛,猶如梗塞一般難受。

    此刻的張諸完全能夠體會盧植的苦衷,若是想要教會如此恣意妄為的劉辯,不用些雷霆手段顯然是行不通的。

    然而盧植並非張諸,他既不敢也不能冒犯劉辯這位殿下的威嚴。

    “殿下,您在宮外可曾涉獵過什麽修真典籍?”(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