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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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祀場背靠山脈,女人從上俯瞰,底下風景一覽無遺。

    應徇正帶人忙上忙下,合力搬著一個巨大石盤。

    “好大的陣勢。”白曼羅饒有興致,“喻修竟將月晷搬了出來。”

    “白會長,這月晷是何物?”親信目光落在石盤上,有些困惑。

    “和日晷一樣的計時工具,不過是靠月亮的位置測量時間。”

    白曼羅有些惋惜,“東西雖好,就是可惜了。”

    她腳邊棲息著一隻猛獸,頭部扁平,有些像龍,頂著一雙犄角,四腿健全,身上的鱗片在月色照耀下閃閃發亮,如同披甲上陣的士兵。

    “蚣蝮,看你的了。”

    猛獸聞言,四腳開始刨地,掘出的土很快壘成小坡高,它再瞅準時機鑽入,地麵如波浪般起伏,又迅速歸於平靜。

    祀場內的眾人不知危險降至,守在月晷前,目落晷針停留位置。

    “最多十分鍾,生肖又要複活了。”喻修瞧過倪商一眼,“你真有把握?”

    “你不信我可以跳船啊。”倪商無所謂道。

    邊上的鬼章趁機接話,“是啊喻修,你下去了,也省得我之後和你爭。”

    “就你?”喻修打量了他一眼,嗤笑著說,“等你什麽時候不要人攙,再來和我提爭。”

    鬼章聽後,表情一僵,於是慢慢抽手,忍著痛站直身。

    付蘇撩開頭發,嘲諷道:“裝死你得了。”

    “少說句話不會死。”鬼章聲音壓得低,僅兩人能聽。

    “做好準備吧。”倪商岔開話題,手握黃金杵,認真盯著眼前的馬生肖。

    “鬼會長,我會幫你們殺死馬生肖,事成之後,請幫我一個忙。”

    “好的壞的?”

    “總之不會讓你難辦。”

    鬼章站得有些累,想要靠在月晷旁,喻修早有預料,一腳將石盤連同底座踹遠,令他撲空,索性付蘇手快,薅住了男人領子。

    “出息!”付蘇罵罵咧咧,回頭瞪向喻修,“喻二!你也就這點能耐了!”

    “隨你怎麽講。”喻修轉著火尖槍,將槍頭對準倆人。

    “等鍵盤到手,你和他都得死。”

    鬼章無意與他蠻纏,視線落在倪商身上,“商商,喻修出錢我出力,還要幫你忙,看在我們曾是隊友的份上,鍵盤給三個成嗎?”

    火尖槍驟然飛至眼前,他摸出藏刀擋開,將喻修的惱怒收盡眼底,忽而笑道:“喻修,怎麽還急眼了?”

    少年冷哼一聲,將火尖槍座往地上一拍,火氣激蕩,猶如煙花炸開。

    “倪商,你確定要一個殘疾人幫你?”

    “你才殘疾......!”鬼章回應時不慎牽動傷口,話未說完,就彎下了腰。

    喻修正要諷刺幾句,地麵忽而一顫,堅硬地殼形如棉花般,雙腳踩著十分無力。

    巨大的動蕩甚至牽起周圍雕塑,它們各個搖頭晃腦,體態和不倒翁有的一比。

    爆炸是從虎生肖開始的。

    喻青青錯愕地盯著滿地碎片,完全忽視身後的危險,直至倪商將她撲倒,爆炸再次席卷,激起的沙塵覆蓋了兩人。

    “喻青青!”倪商嗆咳出聲,她見喻青青雙眼呆滯,不斷拍著女孩臉頰,“離開這,懂嗎?”

    又是一陣爆炸,狗頭飛躍地平線,滾落兩人腳邊。

    虎狗生肖接連爆炸,在場所有人麵露懼色,尤其是付蘇瞧見無量光明並未因虎生肖的隕落獲得力量後,急忙召集手下,要將龍馬兩座雕塑圍起來。

    地麵波動不斷,似有什麽東西在其攪動,倪商目睹狗生肖爆炸後,衝擊轉向離得近的龍生肖,眼皮猛跳,喝令不死鬼魘停止靠近。

    可惜晚了,最先趕到的一批成為爆炸的犧牲品,血流成河,四肢亂飛。

    沈矽垚倒黴,他在逃跑時斷肢正好摔懷裏,血腥氣直衝天靈,低頭一看,嚇得臉色慘白,像是想起什麽,就近靠著豬生肖,尖叫哭嚎。

    倪商聽到他的哭聲,從地上爬起,轉頭見那股地下衝擊移向豬生肖,立即開跑,搶在它到來之前,拽起了沈矽垚。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次肯定會給你係好的!不要來找我!”

    沈矽垚拚命掙紮,力氣大得驚人,直接推開了倪商,女人早前佩戴的通訊掉在地上,踩碎了。

    “沈矽垚!你發什麽瘋?!”

    倪商難得發怒,她折回去,想再次拉他,不料地麵一軟,兩人齊齊摔倒,瞬間被火海吞噬。

    轟———

    火光衝天,硝煙彌漫,爆炸聲震耳欲聾,場外打鬥戛然而止。

    凱希婭瞳孔一震,下意識要闖,腳剛踏入小道,就被從內噴湧出的火焰逼退。

    “怎麽著火了?!”喻圓不明所以,又驚又急。

    周濯清摸住耳垂,呼喚起通訊那頭的倪商,卻沒得到任何回應,於是將主意打到兕身上,不由分說,爬上它的背,想奔赴祀場。

    麵對激火,兕有些畏懼,四肢徘徊,不肯靠近,周濯清靈機一動,抱著小妲己,任由四尾攢動,光粒簇擁兕眼前,再望火海,竟被連片草餅取代。它當即來了勁,口水橫流,鉚足力要跑,許印見狀,急忙開口,“濯清!我也去!”

    見男人麵色猶豫,許印又補充道:“地雷不拆,爆炸就不會停!再晚一點,祀場的火遲早會燒到營地去!”

    周濯清一聽,急忙伸手,拉他上背,倆人一獸一道入了火海。

    ......

    黑暗中,倪商趴在地上,眼微張,一道白影緩緩逼近。

    她伸手,卻抬不起,全身能動的僅剩眼睛。

    光線跟隨白影溜進,緊附麵前的護欄,感受到視線降臨,倪商努力轉動眼球,試圖看清。

    “他們要我取代你。”

    啊,原來白影能說話。

    倪商啟唇,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

    “除了眼睛,你身上所有器官都被剝奪了運作權利。”白影解釋著,語氣莫名有些興奮。

    “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白影忽然揪住倪商的頭發,隔著護欄,將她拖拽跟前。

    下一秒,手心相貼,白影托起女人軟綿綿的手,親吻起來,臨近尾端小指,又毫不費力地掰下。

    整個過程,倪商感覺不到痛。

    或許是麻木,或許是夢境,又或許如白影所說,她不再是身體的主人。

    【警告】:玩家倪商精神值下降30。

    紅色麵板彈出,耳鳴陣陣,爆炸卷起的沙塵撲麵而來,嗆得人咳嗽不止。

    倪商匍匐在地,手撐著頭,神智沉浸於方才的所觀所感,未能緩過神,緊接著身形一晃,宛如柔軟柳條,直不起腰。

    這時,一雙手堅定有力的扶住她,突兀卻極其克製,相觸時的溫暖衝淡了幻覺殘留的恐懼,連帶小指都熱乎起來。

    女人抬頭,對上那雙不摻雜質的瞳,心像被鹿腳踏過的叢,留下不平的駐印。

    沒有問候,更沒有責備,隻是無聲沉默,目光將她從頭到尾掃了一遍,似乎在確認什麽。

    熟悉的低鳴傳來,兕馱著許印緊隨其後。

    “濯清!你怎麽不把命當命!這地雷不止一個,萬一踩上就是粉身碎骨!”許印從兕身上跳下,激動道:“你要真死了,我可不給你收屍!”

    倪商這才發現,周濯清灰頭土臉,興許是摔過跤,褲麵磨損嚴重,小腿在突破火線時燎出血泡,鮮紅一片,爆炸震飛頑石,誤打誤撞,臉頰亦有擦傷,而攙扶的手間歇性出現顫抖,生怕不留神,就錯失她。

    嘴角微張,倪商話到嘴邊,瞥見周濯清幹裂的嘴角,不忍道:“進來做什麽?”

    周濯清碰碰耳垂,“這裏聽不到你聲音。”

    男人聲音啞得不像話,大概是吸入過量濃煙導致。

    像有根無形細線拴住心髒,倪商莫名有些難受,以至呼吸都不太順暢,於是將話題轉移,視線落至許印,莫名生出熟悉感。

    怕引起對方警覺,倪商收斂目光,出聲相問,“你說這裏有地雷?”

    許印回過神,撓頭道:“嗯,祀場內埋了地雷。

    “你幹的?”

    “一半一半。”許印歎氣,“地雷我做的,至於埋是白曼羅讓蚣蝮幹的。”

    “蚣蝮?”

    倪商眉頭皺得更深,想到地底那股波動,疑惑驟解。

    “得拆地雷。”女人說。

    “正有此意。”許印點頭,眉目裹上一層愁色,“我瞧這爆炸源頭都從生肖開始,地雷十有**就埋在雕塑下方,隻是有蚣蝮在,恐怕我還沒碰到,就會先被它撞死。”

    倪商聞言,頓生心計,張望片刻,便原地蹲下,一手觸及地麵,閉眼感受地下五行。

    許印瞅見女人行為怪異,心中發怵。

    “濯清啊,你朋友是不是跳大神的?”

    周濯清想反駁,無奈聲音不給力,隻好說起唇語,“你才跳大神。”

    “如果把蚣蝮從土裏逼出來,你能拆完所有地雷嗎?”倪商回頭,問向許印。

    許印點頭,又覺不可思議,“可這家夥凶猛無比,要怎麽逼?”

    “這是我的事,你隻管拆就好。”倪商起身,目光拋向喻青青。

    女孩在一眾簇擁下,遠離生肖,性命暫且無虞。

    “喻青青,借你的玉槌一用。”

    喻青青聞迅轉身,見女人拾起玉槌,又從一眾屍體中,翻出爆炸前還一驚一乍的沈矽垚。

    青年精神不佳,雙目通紅,蜷縮在地,抖個不停。

    “沈矽垚。”倪商說,“這裏除了我,就隻有你是水屬性,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不行...不行的!”沈矽垚忽然發狂,倪商麵色一冷,抓著他,右手奮力一揮。

    啪。

    火光閃爍,巴掌消逝,皮膚頓生紅印,沈矽垚身形踉蹌,稍微恢複了神智。

    “如果你想害死我們,那就繼續裝瘋賣傻。”

    “這話我隻說一次。”倪商鬆手,視線挪至斜後方的鼠生肖方位。

    “待會兒站在鼠生肖的位置,拿著玉槌往地上敲兩下,不管接下來發生什麽,都不要動,能做到嗎?”

    沈矽垚眨巴眼睛,緩緩點頭,接過倪商遞來的玉槌,隻身向鼠生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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