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小孩！”王陽說了一嘴，看看其他幾人：“還走不？”

    “走啊。”瓊枝點點頭。

    村內的每個院落都有人在忙，或許是坐在竹椅上摘豆角，又或許是縫衣服、補鞋子……除了一戶。

    “慢點，慢點！”男人的懷裏抱著一名老人，女人跟在身後不停地喊著。

    須臾，女人追上了男人，伸手一探老人的鼻息，頓時急得不行：“沒什麽氣了！沒什麽氣了！快放下來，放下來！”

    她眼裏含著淚水，話越說鼻音和嗚咽聲越重，豆大的淚珠滾落在黃土地上，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需要幫忙嗎？我們有朋友是學醫的。”

    張元上前詢問，隊裏扮演王陽的主播專業確實讀的醫學，雖然後來他並沒有從事這方麵的工作。

    “謝謝，謝謝，不過不用麻煩，你們能不能幫幫忙，幫我們去請祝婆來？”

    事出緊急，男人將老人放在門檻上坐著，一角屋簷在這裏投下陰影，他人也陷在陰影裏，而女人則匆匆進了屋裏倒水。

    “行，祝婆在哪裏？”吳正點點頭，男人給他們指了個方向，

    “門前曬著許多藥草那家就是，你們就說是林大家請她來。”

    他們沒有全部人都去，瓊枝帶著鍾樂和吳正一起，王陽和張元留下來幫忙。

    “水。”女人從屋裏接了水出來，給老人家喂了一點。

    “冒昧問一下，有遺傳病史嗎？”畢業這麽多年，專業知識其實忘得差不多了，但張元前邊都那麽說了，王陽就開口問了問。

    “沒有。”女人搖搖頭，把水杯放到一邊，伸手給老人理鬢邊的銀白色亂發：“我媽今年七十多了，年輕時操勞，老來身體本就不是很好。”

    “這樣啊……”王陽點點頭，又問：“剛剛聽你們說請祝婆，原來她不隻是舉行祈福儀式，還會治病呢啊？”

    男人點點頭，“祝婆什麽都會一些，神通廣大，村裏老人都說，她是山神派來保佑我們的。”

    或許是喝了點水，老人的狀況好了點，進出氣沒那麽微弱了，眼睛也睜開一些。

    聽到他們在說祝婆，老人家啞著聲音開口：“祝婆，祝婆已經是半仙了，本應該回到山神身邊去修煉，卻為了我們留在了村子裏……”

    “媽，別說話了，留點力氣，祝婆一會就來了。”女人拍拍她的手，那雙手上的皮膚鬆弛後皺在一起，褐色的老年斑布滿手背，血管凸出清晰可見，指節腫大。

    聽到女人的話，老人點點頭，眼睛又閉上了。

    另一邊，瓊枝三人走了好一段才找到了門口曬著五六個大簸箕草藥的屋子，簸箕一端觸地，另一端下方墊著一塊紅磚，這樣下麵才有空間透氣，東西不容易壞。

    籬笆的小門沒有關上，裏頭屋子的木門也是敞開的，三人對視一眼往裏走，站在屋子門外喊。

    “打擾了，祝婆您在家嗎？”

    “誰啊？”裏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接著還有拐杖敲在地上發出的咚咚聲。

    祝婆是一個年邁的老人，佝僂的脊背，瘦小的身軀，臉上滿是皺紋，一雙眼睛也幾乎被下垂的眼皮遮住了。

    但就是這樣一位老人，她的頭發意外的是烏黑發亮的。

    “不好意思打擾您了，林大家老人出了點狀況，要請您過去看看。”瓊枝道，怕這祝婆年紀大了耳背，他說話聲音還往上提了提。

    讓瓊枝沒有想到的是，聽到他的話，祝婆沒有動作，先是看向了他。

    像是審視，又或者是檢查？總之那一眼意義不明，瓊枝被看得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尷尬笑笑。

    “你們等我一會。”索幸祝婆已經收回了目光，叮囑一聲往屋裏走。

    再從屋子裏麵出來時，她一手拿了幾張符紙，另一手拿了一個小罐子，也不知道裏麵裝了什麽，拐杖倒是不用了。

    不需要他們帶路，祝婆對村子肯定要比他們幾個遊客熟悉。

    遠遠地看見祝婆的身影，一男一女就像是見到了什麽活神仙一樣，後者更是直接哭著小跑過去把人扶了過來。

    “祝婆，您快看看我媽媽。”

    “別急。”祝婆道：“去拿個碗、打火機，還有一根點燃的香，要拜山神用的香。”

    “我去。”男人點頭道，不一會就把東西拿了出來。

    隻見祝婆打開罐子，將裏麵的水倒進了碗裏，乳白色的，因為離得有點距離，不能確定聞起來是什麽味。

    男人拿著碗，祝婆取出一張符紙，剩下的先塞進衣袖裏。接著，她用打火機在碗的上方點燃了符紙。

    黃色的符紙被火舌舔舐著慢慢化為灰燼，那些灰燼落在了那碗乳白色的液體裏。

    然後祝婆拿過男人另一隻手裏的香，轉身朝著山神廟的方向拜了拜，嘴裏小聲念著什麽，又把最頂上燒完但還沒掉下來的那一截香灰敲進了碗裏。

    “可以了。”她道，男人頓時端著碗湊到了還閉著眼睛的老人身邊，“媽，喝藥。”

    藥？

    王陽看著那一碗東西，這能叫做藥？

    老人睜開眼睛，看到祝婆後熱淚盈眶，顫抖著嘴唇把一整碗藥喝下。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這碗在五位玩家看來都不能算作藥的藥，老人喝下之後，臉色卻真的肉眼可見的變好了，嘴唇都有了血色，甚至有了力氣，可以自己扶著牆站起來了。

    五人驚奇的睜大了眼睛，這東西感覺比星際的治療儀器都要好使……

    “謝謝您！謝謝您！”老人一家就要對著祝婆跪下磕頭，但祝婆卻扶住了他們，搖搖頭道：

    “要謝就謝山神大人吧，今年你們家不是負責煮含珠粥嗎？好好煮，那是山神大人最喜歡的一道。”

    “您放心。”女人點點頭，“我送您回去？”

    “不用，這不是還有幾位嗎？”祝婆搖搖頭，掃了眼旁邊的五人：“麻煩你們幾位年輕人送送我，陪我這老不死的多說說話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瓊枝總覺得祝婆的眼神掃過自己時，似乎多停留了幾秒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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