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靈脈向此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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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你為何早先不曾提及?”

    我深深吸入一口元氣溫和心境,將男子的尊嚴與憤怒暫時擱置一旁。

    我清楚此刻再如何追問也無法得知真相,繼續糾纏隻會令我處境更加不利。

    但我仍懷著一線生機,嚐試問道:“月兒,你我已結為道侶七年,我對你的深情厚意你心中自知,不管有何事請你此刻言明,我必不會怪罪於你。修行者皆有疏漏之處,我能理解。”

    說啊,你倒是說啊!

    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嘶吼,此刻我多麽期盼她能夠對我坦誠相告。

    因為我實在不願失去她。

    我深知此刻我的姿態顯得有些卑微,甚至不像一名頂天立地的修士所為,但我對她的確深愛至極。

    當你對一人情深似海,即使對方犯下重大過錯,你也會絞盡腦汁為其尋找借口。

    然而很顯然,我並未得到期望的回答。

    我的謙卑並未換回半分情感。

    妻子僅僅片刻間的失神與掙紮後,轉而化作假裝的怒火。

    “啪”地一聲脆響,我臉頰上留下了紅腫的巴掌印記。

    我愣住,怒斥道:“你這賤婢!”

    我揚起手掌便欲反擊,心想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她為了一個毫無關係的外道修士,竟動手打我。

    我們共度七載春秋的情感,怎敵得過區區幾名日的外來修士?

    “打啊,往這兒打!”

    張月指向自己潔白無瑕的左側臉頰,示意我動手,然而我卻驟然止住了動作。

    望著那張曾經令我沉醉不已的絕美容顏與精致小巧的耳飾,那是過去我最喜愛輕啄的地方。

    曾幾何時,我無數次沉浸在妻子的柔情蜜意與美麗容顏之中,幻想能夠與她共同修煉,白頭偕老。

    未曾想,美夢竟破滅得如此之快。

    “你打啊,你不是很想打麽?”

    她憤懣地拽住我的道侶之手,而我,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對她揮出那一掌,斬斷這曾經由我自己編織的仙緣夢境。這個女子,曾承載著我對情劫的所有癡心妄想。

    “滾,你給我滾!”

    我轉過臉去,不願再看她一眼,此刻的我仿佛修為盡失,身軀乏力至極。

    “哼。”

    道妻冷冷地哼了一聲,提起手中的儲物袋便毅然出門離去。

    她一離開,我立刻如同脫力般頹然跌坐在修煉室的地麵上,一股名叫心如死灰的寂寥瞬間包圍了我。

    如今我已身無長物,修行的宗門也陷入衰敗。

    那些昔日的同門好友猶如見到妖邪般避之不及,就連家族中的長輩們,以往每逢中秋都會前來問候一番,而現在連一個電話都不會打來,唯恐我會向他們求助。而如今,妻子似乎也要離我遠去。

    每個月不僅要償還靈石貸款,還需供給正在修習啟蒙典籍的二弟子修煉所需。

    記得在十六歲那年,我孤身一人踏入蠻荒之地——深圳,為求得煉丹秘法,我在老宗師煉製靈醬的密室內潛心研習四年,其間盜取了不少珍貴的煉丹心得。終於,我成就了自身的修真事業,僅用六載時光便從凡夫俗子晉升至擁有千萬靈石的修真大戶。那時的宗門產業幾乎觸及億萬靈石的大關,何等威勢赫赫!無數修士對我奉承討好,每年前往妻子所在的宗門拜訪,給她的族弟的見麵禮至少也是八千八百枚上品靈石。

    然而如今,嶽母一族已經半年未曾踏入我家一步。

    為了替我還清債務,母親這位五十年未再涉足修真界的長輩,不得不再次重操舊業,在人間市井之中售賣靈饃謀生。

    “嗚嗚……”

    想到這些,我不禁淚水漣漪,如同一頭孤獨的荒原狼,在陰暗角落裏哀嚎舔舐自己的傷口。

    猶如峰巒般的壓力使我幾乎喘不過氣來。然而這些艱辛,我從未向妻子吐露過半分,每日回到家中,我總是強裝歡顏麵對她。

    我曾孤注一擲地相信,在所有人都背棄我的時候,妻子定會始終守在我身邊,因為她是我心中最後的希冀。然而現在,這份期望已然崩塌。

    “小凱,你在家中嗎?”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滄桑的聲音穿透屋舍。

    廳堂大門悄然開啟,我忙抹去眼角的淚痕,平複心境走出房門。

    隻見母親正費力地捧著一口煉丹火爐走進屋內,年逾花甲的她滿臉皺紋,滄桑至極。

    外麵的天氣寒冷刺骨,難以想象她這樣一個垂暮之人是如何在凜冽寒風中堅持擺攤售賣靈饃的。

    “媽,您以後就說一聲,我會過來幫您搬,或者直接放在樓下一事即可。”

    我擠出笑容,盡量避開與母親慈愛目光的交匯。

    這兩月以來,每次一下課,我便會遠遠地看著母親在遠處售賣靈饃的身影。

    那煉丹爐烘焙出的靈饃香氣撲鼻,酥脆可口,有時我甚至想要品嚐一二,但卻始終不敢靠近,隻怕愧疚之情讓我無法承受。

    每當我看見母親忍受著嚴寒堅守攤位,我的心就如同遭受刀割一般痛苦,那份僅存的良知拷問著我,令我深感自身的無能。正是因為我的無能,才讓老母親跟隨我受此磨難。有時我會獨自跑上頂層平台,對著自己狠命地扇幾個耳光,這一切,我從未向任何人提及。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總是給人家一樓的唐姐姐添麻煩多不好。”

    母親微微一笑,並未將我的話放在心上,她那雙顫巍巍且布滿厚繭的手,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堆皺巴巴的零散靈石,其中既有五十枚的,也有十枚的……

    這是這半月換取靈石的饃饃收入,總數接近兩千枚下品靈石,不知是否能夠派上用場?”

    望著母親手中的那一捧零碎靈石,我猶豫著該不該接手,內心複雜無比。

    實話講,我從未覺得接收靈石會有這般讓人煎熬的感覺,然而當這份重擔落在六十載修為的母親肩頭時,一切便變得不再尋常。

    “拿著吧,愣在那裏做什麽呢?”

    母親催促著我。

    我顫抖著手伸出去,卻又無意間瞥見母親的手掌上有幾個灼傷痕跡,其中一個傷口甚至已經潰爛生膿。

    心頭一震,我忙握住了母親的手問:“娘親,您這是怎麽了?”

    “無妨,不過是今日煉製靈饃時不慎燙傷的。”

    母親語氣平淡,並不在意,而我卻發現其中幾處創傷分明已存在多日。

    其實提取熾熱的靈饃可以借助法寶靈夾,但我娘親執意親自動手。

    並非出於便利,而是因為她年歲已高,連握住筷子都頗費力,更別提掌控靈夾了。

    想到這裏,我不禁鼻頭一酸,強忍淚水。迅速轉過臉,才剛拭去的眼淚又再次滾落。

    “孩兒,你怎麽了?怎麽長大後反倒是變得柔弱了?”

    母親微笑著,那隻顫抖的蒼老之手試圖撫慰我顫抖的肩膀,卻因身形萎縮未能觸及。

    原來人至暮年,骨骼竟也會隨之收縮。此刻她的頭部僅僅與我的肩膀齊平。

    “娘親,我沒事,隻是有些感觸而已。”

    我努力壓製住情緒,也並未提及妻子之事。母親年邁,最盼望的就是我能安好,我又怎能將憂慮轉嫁給這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呢?

    “對了,怎麽沒見到雯雯?你們是不是起了爭執?”

    母親深知我心,或許已察覺到了些什麽,於是寬慰我說:“仙侶之間床榻上的拌嘴瞬間便可化解,需懂得相互包容的道理啊!”

    包容?

    有些事情恐怕難以輕易釋懷吧!

    我擠出笑容,未再深入探討此事,轉而聊起其它話題。當天晚上,妻子果然徹夜未歸,我擔憂之下便打電話詢問嶽母家。

    得知她在嶽母家,我才安心些許。雖然嶽母一家對我冷嘲熱諷,我卻沒有反駁半個字。

    次日清晨,我送女兒前往修煉學院,在途中她告訴我最近連續幾天在家門外的靈梯口遇到了同一位修士,有一次甚至還目睹他走出我們的居所。

    聞此言,我心中立刻緊張起來,追問道:“女兒,你還記得那位修士的模樣嗎?”

    “稍微胖些,身穿法袍,腹部隆起。”

    顯然,女兒尚未能準確描繪出對方特征的能力尚顯稚嫩。

    我囑咐女兒日後若再見此人,務必尾隨其後記下對方乘坐的飛舟編號。

    待女兒離開後,我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平靜,胸中怒火翻湧,幾乎就要突破束縛。

    張月怎可如此狠心背叛於我,究竟我何處虧欠於她?

    我在學院門前佇立良久,思緒萬千。自從我經營的靈藥坊破產之後,妻子的態度便逐漸轉變,直至近來對我冷淡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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