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26

    秦楓開完會出來，手上捧著一摞文件邊走邊同助理吩咐著一些什麽。

    “秦總，有位姓陸的小姐找您，我讓她去休息室等您，說是有很急的事情，你看您要不要…”

    助理搶過話：“姓陸？”

    隨後看向麵前的實習生：“不是跟你說了嗎，沒有預約不要放人進來。”

    秦楓擺了擺手，問道：“來多久了？”

    “半個多小時了吧！”

    點了點頭，手裏頭的資料塞給身旁助理：“整理一下，下午我要用。”

    門虛掩著，他隻看到一個纖細的背影，靜靜的站在窗前。

    “陸…陸小姐？”

    那人轉身，四目相對，秦楓眼中迸出亮光，有些恍神，怪不得，剛剛他就覺得這背影似曾相識。

    “好久不見，師哥！”

    陸夕顏抿唇，朝著他擠出一絲笑，打著招呼。

    “小…小童？”

    激動的喊出這個久違的名字，手微微抖著，按向她的雙肩，難以言表的喜悅：“真的是你？”

    視線上上下下掃過她的全身，無法抑製的激動：“讓我好好看看你。”

    陸夕顏望了眼按在自己肩上的手，半響才道：“師哥，你…捏疼我了。”

    秦楓趕忙鬆開了手，手足無措，低聲道歉：“對不起。”

    陸夕顏搖搖頭：“沒關係。”

    兩個人坐下，秦楓的視線卻還落在她身上：“小童，這些年，你…”

    “挺好的。”

    對視了一陣，陸夕顏手捧著桌上的茶杯，小抿一口，放下：“茶不錯，師哥，我今天來……”

    秦楓卻是不急不緩，隻一心等著她的下文。

    她卻突然噤了聲，眼珠子翻了一圈，說道：“我就是路過，順道過來看一看，沒想到你會把這兒經營得這麽好。”

    “四年前我們一同創立了“neborn”這個品牌，當時哪裏會想得到有朝一日它會這麽的輝煌，這些年，謝謝你啊，師哥！”

    秦楓微微笑起：“neborn也是我當時的夢想，既然我們一起創立了它，你不在我自然要好好的將它守住，有什麽好謝的。”

    說到這裏，他又抬眼看了對麵一眼，雖然她極力的掩飾著些什麽，但以自己對她的了解，還是一眼就將之看透。

    “小童，你今天來找我，是為了童……童氏的事情，你有什麽打算？”

    既已被看穿，她也不好在繼續打馬虎眼下去。

    帶了些自嘲的語氣：“果然是師哥，什麽都瞞不過你，不過要說什麽打算還真沒有。”

    這是實話，頓了頓才又接著說道：“童氏本來就是外公留給我的，無端被人給惦記了去，這些年我沒過問，不代表它就不再屬於我，若那個人肯好好經營外公留下來的東西，我也不至於會劍走偏鋒。

    我心裏其實比誰都更清楚，現在的童氏就算是我有能力接下它，也不過是一堆爛攤子，可也總於心不忍，見不得外公一輩子的心血被人這般糟踏，師哥，其實，其實我今天來……”

    她這麽一說，他就全明白了，原本溫和的俊美麵龐唰得變得凝重無比。

    “小童，不是我不願意幫你，這些年品牌經營得不錯，工作室效益也還算可觀，但早在四年前，經營權就已經歸屬於慕氏旗下了，賬麵上的錢我沒有資格去動，要不你問一問慕林琛，畢竟你們是夫妻。”

    陸夕顏沒說話，看似沉默，內心卻早已一片波濤洶湧。

    她刻意繞開了那個人，來找秦楓，就是因為拉不下那個臉同他直接開口，沒想到，繞來繞去，卻又還是繞了回去。

    微微朝著秦楓點了一下頭，秦楓的目光緊緊鎖在她身上，開解著：“小童，你這個人啊，就是太好麵子了，如果你真的那麽著急的話，我可以再幫你想想其他的辦法。”

    陸夕顏搖了搖頭：“師哥你誤會了，我今天來就是單純來看一看你。”

    低頭望一眼手腕上的表，盯著表盤看了兩秒：“時間也不早了，我得走了。”

    起身，跨上包，又朝著他擠了擠笑：“師哥，不用送我了，我知道你忙。”

    秦楓卻還是站了起來，緊隨其後追出門：“小童！”

    他喊住她：“這麽多年沒見了，就連坐下來一起說說話，吃頓飯都……”

    “不必了。”她拒絕著，又回身掃視了四周，一圈下來後：“改天吧，等空了我請你，謝謝你幫我守住neborn。”

    話一完，眼前就有閃現出從前的種種，眼中泛濕，一時間晦澀難明，一聳肩：“師哥，我走了。”

    毫不猶豫，轉身離開，人進了電梯，眼中隱忍的淚方才落了下來。

    又一揚手抹了把眼角，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最壞的結果不過是以這一條命去同這該死的命運博一博，還沒到最後，她怎麽能先認輸？

    出了商場大樓，老規矩，黑色的鴨舌帽，帽簷往下一拉，黑色口罩，墨鏡，全副武裝，剛剛秦楓也說了，現在的neborn總部隸屬於慕氏旗下，難保不會有他的眼線，她不能再給師哥增添麻煩。

    從出門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半小時，再有半個多小時就十一點了，而那個人也說過中午會回家，在這半個多小時的時間裏，她得盡快趕回去。

    商場的斜對麵就有一個公交站，本來是想要直接打車，但又想起慕林琛手機上有自己的身份信息，一旦網絡下單，他那邊便會有提示信息，而自己手裏的這張公交卡是她在私下裏辦的。

    等車花了十分鍾，又故意在離家200米處的站點下車，到時候就算他問起，她也能說待得有些悶附近逛了逛。

    陸夕顏下了車，站在路邊，這條路她熟，知道怎麽走會以更快的速度與他之前到達，也還來得及掩蓋某些事實。

    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像是在做賊，其實，本不用如此，她大可以同他坦然告之，或許是對這個人太過了解，又或者是期待過少，過往的種種都在告訴她，這件事，她必須慎之再慎。

    不多停留，溜進那條小道，才剛走幾步，就聽聞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回身一看，卻不見半個人影，又故意放緩腳步，或者幹脆走幾步停幾步，那腳步聲又從銷聲匿跡到若隱若現。

    陸夕顏抬眼望了望上空，雖是在白天，可這是一條死胡同，接連著又了跑了一段路，腳步聲也是緊隨其後，猛追不停。

    再一次的回身去看，還是不見人影，剛剛的腳步聲也戛然而止了。

    “是誰？”

    在等待人回應的這個過程裏，她心裏不斷的想了許多，難不成真同自己預想的那般，真有他的眼線，而現在，她就是被那個眼線給盯上了。

    一直懸在心上的那一根弦，那些擔憂、恐慌、畏懼，突然間就不複存在了。

    既然注定早晚會有這麽一天，早晚她必須撕開臉上的這層麵具，以最真實的麵目去麵對他，更何況，就連她自己都厭惡透了自己的虛偽。

    “誰？”

    聲音一瞬間拔高了好幾個度，一方麵是給自己壯膽，同時自我安撫，大白天的，她隻是在自己嚇自己。

    “別再躲著了，出來見麵吧！”

    繼續高聲喊著，視線來來回回掃視，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等了約莫十五分鍾，就在她已經斷定，她就是在自己嚇自己，猛然之間，一個人影從正前方走了出來。

    相距了有好幾米，同她一樣，來人一身黑裝，包裹嚴實，隻依稀看到一雙深瞳，身形挺拔高大，黑栗色的微卷發，細碎劉海根根垂落。

    看那樣子，應該同自己差不多年紀。

    緊緊盯著那道身影，直至那人影站至跟前，摘下麵罩墨鏡，等到徹底看清楚麵前人的模樣，她心中一驚，還有一些慌亂，居然會是他。

    從未想過，再一次重逢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又或許，她從未想過，他們會有重逢的這一天。

    他站在她的麵前，高她半個頭，擋住為數不多的陽光，而她仍舊隱在黑暗裏，一如多年以前。

    視線落在那人身上，卻又不自覺的閃躲，說不清道不明，心底的這一絲慌亂是因為什麽。

    就像是做夢做到一半突然被人叫醒，那般的悵然，無措。

    一麵告訴自己那隻是一個夢，一麵又總忍不住的去回想，夢裏的自己都經曆了些什麽，遇見了什麽人。

    陸霄又摘下頭上的鴨舌帽，精秀俊美的五官，妖冶般的眼睛盯向她，默了許久才小心翼翼著喊出來那個名字：“桑枳。”

    僅僅隻是一個名字，他卻一下子就紅了眼眶，而對麵的女人卻壓根不敢看他。

    “沒想到真的是你，這些年，你…”

    指節分明的手抓住她的手腕：“桑桑，當年我……”

    陸夕顏告訴自己，她應該立即將這一雙攀上來的手給甩開，但卻並沒有那麽做，她的心告訴她該怎麽做，意識卻無法給出相同的反應，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雖然沒在看他，腦子裏卻早已亂作一團，一些早已塵封的記憶也一股腦的都被喚醒，連著思緒也飄回到多年以前。

    “桑枳，別再逃避，忘了那些過去，也放過你自己。”

    “桑枳，不要將自己困進黑暗裏，試著走出來，看一看外麵的世界。”

    “桑枳，不要抗拒光，光會殺死黑暗。”

    “桑枳，走出來，不要圈地自暖，讓我牽著你的手，不要拒絕我的靠近，你要相信，你值得被愛，值得擁有更好的人生。”

    一聲又一聲的桑枳，一句接一句溫暖人心的話語，通通來自於麵前這個叫做陸霄的男人。

    此時此刻，這個叫做陸霄的男人，血紅色的雙眸深深的注視著麵前女人的背影，他看著她，恍如隔世，思緒也在一點點的飄遠。

    和陸夕顏心裏想的不一樣，她所回想著的是他的好，在那一段灰暗晦澀的時光裏，他如懸在頭上的太陽，明媚，耀眼，她找不到一個詞語去形容那種美好，他讓人羨慕又令人眷戀，他就那樣，悄無聲息踏進她的生命裏，一點點的將光照了進去。

    “桑枳，我知道你的身上背負了很重的包袱，這些包袱壓得你喘不過氣，如果你不想背，就把它們甩給我，我來替你背。”

    “桑枳，如果我們之間的距離有一百步，我回向著你走九十九步，剩下的這一步，如果你不想走，也讓我來代勞。”

    “桑枳，我愛上你了，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桑枳，不要推開我，勇敢的麵對自己也麵對我。”

    後來。

    她問這個人：“你會後悔嗎？”

    男人抬起頭：“後悔什麽？”

    “後悔遇見了我，後悔認識了我，後悔…”愛上我。

    當時的陸霄是怎麽回答的呢？

    “不會，我不知道什麽是後悔，我陸霄做過的事情從來就不會後悔。”

    那雙深邃妖冶的眸子深深凝視著她：“如果真的有後悔的事情，那我最後悔的就是沒有早一點遇見你，認識你，沒有早一點走進你的心裏，那樣，你心裏的那個人一定是我。”

    再後來，他又說：“桑枳，就算你的身體已經髒了，可至少你的心還是幹淨的，我不在乎，我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那麽認真專注的眼神，隻對著她說。

    所有人都說她自甘墮落，是個賣唱的婊子，隻有他相信她是幹淨的，即便身體髒了，心仍舊不染一塵。

    麻木的身軀一動不動，木然的雙眼，任由男人火燙的手掌落在她的手背。

    陸霄不會知道，這些他脫口而出的話在她此後的歲月中，多少次溫暖著這一顆冰凍的心，每每想起總是淚流不止。

    哪怕雙腳踏空，身處懸崖，也總能在絕境裏找尋到一絲活下去的希望，她就那樣走走停停，邊走邊觀望，一路撐到了現在。

    相對站著，時間過去了不知多久，誰都沒再開口說什麽，生怕多了一句嘴就打破了這難得的氣氛。

    陸霄盯著那道背影，他覺得這一個背影比自己印象裏的那一個，還要孤獨。

    血紅一片的眸子，漸漸濕濡一片，陸夕顏記得他的好，但在他陸霄的記憶裏，他所記得的，隻有曾經自己的混賬。

    在所謂的證據麵前，他敗下陣來，徹底怒了。

    麵對著那個自己曾發誓要用一生去守護的人，他選擇，將這世間最最鋒利的一把刀刺向她。

    誰又能想得到，那把刺向她的刀，會在此後的人生裏，突然刀口向後，紮得他麵目全非。

    “你說說看，你這一張漂亮的臉蛋到底騙得多少男人為你魂牽夢縈？”

    “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桑枳，我可以包養你，一個月十萬，五十萬，這點小錢我陸霄還是拿得出來，你想要車子，房子，隻要你開口，我都會給，別人不好說，但養你我還養得起。”

    “你為什麽要這麽跟我說話，要這麽的羞辱我？”

    “這就算是羞辱你了，這就受不了了，我看你在男人們的身下可是開放得很，享受得很嘛！果然，在這個世界上，還是男人的錢最好賺，睡一覺，動動嘴皮子錢就跑你口袋裏頭了。”

    “嘴長在你身上，你愛怎麽說怎麽說，如果你將我帶到這裏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對不起，我很忙，沒有時間聽。”

    “是，你現在是個大忙人了，忙著回去接客掙大錢嘛！”

    …………

    “堂堂童家的大小姐，居然被三個老男人給扒光了衣服，哈哈…”

    “桑枳，你早都已經結婚了，卻還要對我糾纏不休！”

    “之前我總是納悶，為什麽慕林琛要跟我搶你，而你又為什麽會被關進暗網這樣的地方，現在想來，那是因為你活該，你就是一個殺人犯，你殺死了自己的婆婆，你活該！”

    “臉是假的，名字是假的，身份也是假的，桑枳，在你的身上到底還有什麽是真的？”

    “如果你肯讓我爽一次的話，我可以考慮考慮。”

    “桑枳，你別忘了，當初是老子花了大價錢將你給買下來的，隻不過這麽長時間以來，都沒同你上過，這要說出去，隻怕要被人給笑掉大牙，背地裏傳我陸霄是不是那方麵不行，所以，隻要今天你讓我爽一次 我可以考慮將視頻給刪掉，我們各取所需怎麽樣？”

    “桑枳，你是不是已經忘了我是誰了，我，陸霄，陸大少，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沒玩過？不過是獵人與獵物之間的遊戲而已，一隻獵物而已，你還真的以為我會愛上自己的獵物，哈哈哈，搞笑。”

    “桑枳，你還真的以為自己是什麽天仙下凡嗎，一個婊子而已，你真的以為我會對你感興趣，你這一副肮髒不堪的身體，不知道被多少個男人上過，我嫌髒。”

    “現在我隻要一想到曾喜歡過你，我就覺得惡心，你的心比你這一副身體更加的醜陋不堪，更加的讓人惡心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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