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外公的死有蹊蹺

字數:10940   加入書籤

A+A-




    chapter431

    “懶得跟你說這麽多。”

    她也算是好話說盡,對方不領情她也沒有必要一直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另外,慕林琛那邊現在什麽情況她也還不清楚。

    以那男人的鐵血手腕,沒人能在他手底下占到什麽便宜,怕的是,他會將她私下裏離開的氣撒到安總的身上。

    畢竟是合作方,而且還是她接手童氏以來的第一個單子,若是對方鬧起來,反咬一口她還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我有說錯什麽嗎?說不過我你就要走,陸夕顏,你才是真正的懦夫!”

    眼看著人就那麽從眼皮子底下過去了,夏綰綰索性追了出去。

    隻是,就連樓梯口都還沒下得去便被兩名店員給攔了下來。

    一人手裏端著付款牌,一人手裏拿著剛算好的消費單:“小姐,剛剛您一共喝了三杯咖啡,共計消費318元,請您結一下賬。”

    “什麽咖啡三杯就……”

    “ 結什麽賬?剛剛不是已經結過了,你們老板呢,我要投訴!”

    女人的嚷嚷聲吸引了更多的人,大多也都是看熱鬧的。

    兩名店員直搖頭,還真的是從沒遇到過這麽無理取鬧的顧客。

    “剛剛那位小姐的確是已經結過賬了,不過是她同那位先生的,她還說了,她與您並不熟,既不是朋友也算不上是什麽親戚,所以沒有必要替你買單。”

    夏綰綰當場石化,周圍是七嘴八舌議論著的人,原本她還可以撒潑打滾就這麽賴過去,但現在人這麽多,她反倒是慌了。

    隻得在心裏小聲的埋怨:陸夕顏這個死丫頭,堂堂一個總裁,有必要那麽小氣嗎?

    “這位小姐,我看你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該不會是想要賴賬吧!”

    “誰…誰賴賬了?”

    人越來越多,像看動物表演的眼神看著她,夏綰綰臉紅了起來,掏出手機爽快的掃碼付款,嘴裏嘀咕著:“幾百塊錢我賴賬,至於嗎,狗眼看人低!”

    ******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有些太過優柔寡斷了?”

    車子後座,女人靜靜的靠著靠背,兩眼呆呆的看著車窗外不斷倒退的街景,整個人看上去複雜而又矛盾。

    “沒有。”張偉實話實說:“相反,我十分佩服你,這世上沒有人願意同自己的父親對薄公堂,你對‘他’已經夠仁慈了。”

    “算了。”陸夕顏擺了擺手:“不提他了。”

    一提到那個人,哪怕隻是一個簡單的名字,她便覺得呼吸都變涼了。

    夏綰綰的那些話,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根又一根的刺,紮得她痛不欲生。

    “你接下來有些什麽打算?”

    “還能怎麽打算,走一步是一步,童氏是外公一生的心血,好不容易我接手了它,說什麽我都不會讓它再落到不懷好意的人手裏,就算是死我也一定要保住它。”

    張偉握住方向盤的手停頓了一下,一向嚴肅的麵容上也浮了一絲的笑:“什麽死不死的,何必如此悲觀,你還那麽年輕,車到山前必有路。”

    他當然理解不了,為何一個如此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卻那麽喜歡將‘死’這個字掛在嘴邊。

    女人抬起頭往駕駛艙掃了一眼,她並沒有為自己辯解什麽,而是順著他的話說下去:“你說的對,我還年輕,隻要我不放棄,想做的事情一定能做成。”

    “對了。”她好似想到什麽:“我記得四年前我曾拜托你幫我去查童建國還有他身邊的倪特助,可有查到些什麽?”

    “倒是查到了一些,不過都是比較私人的東西,如果你需要的話,回去之後我將資料整理一下發你郵箱。”

    不知過了多久。

    “這個你看一下。”

    一張小紙片從後麵遞了過去。

    張偉展開,四四方方的一小頁,還不到自己手掌的一半,雖已泛黃,但上麵的每一個字都清晰可見,還有一張女人的照片。

    男人將車停到靠樹的路旁,鼻子上的眼鏡也取下來。

    “好多年前我好像在報紙上看到過這個新聞。”

    印象中,那件事兒在當時鬧得還挺大的,照片上的這個女人被罵得可慘了,好多人都說要一起組隊去挖她的墳,還憤怒的稱呼她為當代潘金蓮。

    女人細長的手指,指尖指向那照片上的人:“她是我媽媽。”

    聽得這麽一說,又故意往紙片上瞅了瞅:“別說,你們母女倆長得還挺像。”

    張偉說著,同時將手裏的小紙片遞還回去給她。

    陸夕顏低下頭,目光鎖在那照片之上,不知不覺間眼眶已是微微泛紅。

    “要不是看到這張照片,我都快記不清她長什麽樣子了。”

    她自嘲的一笑,嘴角微微勾著弧度,那雙眼中的憂傷與恨意就快溢出眼眶。

    “我媽媽…她是被冤枉的。

    報紙上的那些報道並不屬實,是童建國,他出軌在外頭有了女人,急於想扶小三上位,又舍不得好不容易才得來的榮華富貴,他……他和周敏慧合謀一起害死了我的媽媽。至於報紙上寫的那些都是栽贓汙蔑,是他為了給自己脫罪故意找人捏造的。

    這麽明顯的栽贓陷害……”

    說到這又冷冷的笑了一下:“是不是一個人做了錯事,隻要往死人身上一推就可以置身事外,就算是殺了人也都是那個死人的錯?”

    “我媽媽她是那麽溫柔善良的一個人,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更是這世上最好的媽媽,她不可能會背叛自己的家庭,又怎麽可能會做出來那麽多的肮髒事兒!”

    張偉淡淡笑著,插進去一句話:“在每個孩子的眼中,媽媽都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可一旦上了法庭,講的是證據。”

    法不容情!

    “是我親眼看到的。”她的情緒難以自控的激動:是童建國,是他開車撞死了我媽媽,親眼所見的還需要什麽證據?”

    車內一片沉寂。

    靜到兩人的呼吸聲都清晰的聽得見。

    “你說他開車撞死了你媽媽,可有什麽證據,車牌號或者?”

    陸夕顏搖著頭:“那天天太黑了,還下著雨,我隻看到一輛車從我的麵前一閃而過,等到我追過去的時候,我媽媽已經躺在了馬路中間,幾個醉酒的大漢圍著她,童建國從車上下來將一疊錢給了那幾個大漢,之後開車走了。”

    張偉順勢提出疑慮:“隻是看到了一輛車從麵前開過就去追,這…有些荒誕。”

    女人的眼睛更紅了。

    “那輛車是從前我外公開過的,我小時候淘氣,每一次吃完泡泡糖之後都特別喜歡將裏麵的貼紙貼在車上,那種貼紙一旦貼上是很難再扣下來的,除非重新噴漆。”

    “我當時就是看到了車上我貼上的貼紙,我很確定車上的人是誰才會去追的。”

    她揚起唇:“不然你覺得我為什麽要去追一輛自己沒見過的車,僅僅隻是因為好奇嗎?”

    張偉淡淡一笑:“既然那是你外公的車你應該經常坐才是,怎麽會記不住車牌號?”

    不愧是私家偵探,十分擅長在談話間找漏洞。

    “之前車子的確一直是外公在用,那個車牌號我當然記得清楚,但後來外公不在了,人都不在了車牌號當然也注銷了,此時距離外公去世不過才半年,新的車牌號還沒能辦得下來,而且這一輛車童建國也不經常開,就算是開也大多是在夜裏。”

    張偉“嗯”了一聲。

    更加疑惑:“為什麽隻在夜裏才能開?”

    “不知道,可能是沒上牌上不了路,夜裏沒人查。”

    張偉點了下頭,麵色更加深沉了。

    女人又自顧自的說起:“外公生前身體一直很硬朗,不知道怎麽的就查出來了直腸癌,不到三個月就走了。”

    想到外公,心中又是隱隱一痛:“他被查出來直腸癌的時候還隻是早期,沒想到會那麽快的就……”

    按理來說早期的直腸癌連症狀都還不明顯不至於會那麽快的就……她自己也患有癌,好幾年前就說快死了,可這副破爛不堪的身體不也縫縫補補撐到了現在,哪有那麽快的。

    突然。

    腦子靈光一現。

    陸夕顏低下頭拿著手機開始查:“直腸癌的早期症狀有哪些,具體表現為?”

    結果很快就搜索了出來,看著屏幕上的字她差一點兒就要叫出來,所有的症狀外公都沒有,他老人家的精神狀態好得不能再好,胃口也特別的好,她也從來沒見他吐過血。

    難道!

    靜坐於靠背上,身體不受控製的顫抖,五指用力蜷縮,握緊,用盡了力,青筋暴起,最終一拳捶打在軟綿綿的靠墊上。

    “你也覺得,我外公的死有蹊蹺對不對?”

    “他絕對不可能是死於直腸癌,會不會…也和童建國有關,是他害死了外公?”

    陸夕顏氣得從座位上站起來:“外公生前待他不薄,簡直當他是親生兒子一樣。”

    一滴眼淚無聲的滑過那張蒼白小臉。

    張偉從紙巾盒裏抽了一張紙遞給她。

    就在這時。

    一輛小車疾馳而過,車子尾燈照著她的眼睛,視力才剛恢複不久,那燈照著她,灼燒一般的難受。

    她想到了一些很可怕的事情。

    童建國人現在雖然不在榕城,童氏內部卻是眼線遍布,自己掌管童氏的事怕是早有人告知了他,剛剛的那一輛車……

    這麽快就按耐不住要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出手了嗎?

    揉了揉仍還有幾分刺痛感的左眼,女人的聲音好似低到塵埃:“開車吧!”

    在到達之前離開的那家會所,張偉將車開進了地下車場。

    “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說不定慕先生已經先回去了。”

    也不是沒這種可能,但陸夕顏還是決定要再去看一看。

    “要不…你先走吧,不用管我了。”

    地下停車場有直達會所的電梯,她又同張偉說了幾句話坐著電梯便走了。

    張偉嘴上應得好好的,卻並沒有離開的打算。

    剛剛那一輛疾馳而過的車,陸夕顏沒看清楚他卻看清楚了,是一輛黑色的特斯拉。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一閃而過的瞬間,那人鷹隼一般的目光死死的盯向了他,卻在女人回頭的用手擋著眼睛的那一刹快速的將車給開走。

    那樣陰毒的目光,那般的警告,他當然知道會所裏麵沒有人了。

    僅僅過去了五分鍾,女人單薄的身影就又出現了,還是坐的剛剛那一部電梯。

    看到張偉驚了一下,眼中失落一閃而過:“還真被你給說對了,他走了。”

    “就送我到這兒吧!”

    在距離慕家公館僅僅兩三條街的地方,陸夕顏開口喊住了前方開車的張偉。

    這條路她熟,就算是走回去頂多十五分鍾也就到了。

    “再陪你走一走。”

    他們麵前是一條暗巷,要到前麵的正街需得穿過去這一條巷子。

    兩人幾乎是同時拿出來了手機,打開自帶的手電筒,兩道微弱的光照著坑窪不平的地麵,兩道身影一前一後踩著地麵的光進了小巷。

    “小心!”

    張偉拉了她一把,提醒她注意腳下。

    而女人,一路上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如果…我是說如果…”

    幾欲掙紮,還是問出了口:“如果我現在起訴他和周敏慧,勝訴的機會有多大?”

    夜晚的風吹得人直哆嗦,陸夕顏吸了下鼻子,一手舉著手機,一手拉住外套的一角裹了裹身。

    “隻要能找到證據,勝訴的可能性還是有的。”

    “當年撞向你媽媽的那輛車現在在什麽地方?”

    陸夕顏無奈搖頭:“自從那天晚上之後我就再也沒見他開過,多半是已經毀壞了,就算是現在還在多半也是被改裝過了。”

    “如果真的改裝就一定會有改裝記錄,車子報廢也會有報廢記錄,可以到各個修車工廠找人去問一問。”

    “也隻能先這樣了,雖然費時間,但總比什麽都不做的要強,說不定真能查出些蛛絲馬跡。”

    她勉為其難的一笑:“這十多年來,我裝得乖巧懂事,溫順得像是一隻小白鼠,我臥薪嚐膽了那麽多年…”

    不由得感慨道:“也不知道在我死之前,有沒有機會沉冤昭雪。”

    她盯著腳下的路,苦澀一笑,神情有些呆滯。

    一聽到‘死’這個字,張偉條件反射一般敲了她一下:“你怎麽…怎麽又提…”

    陸夕顏乖乖住了嘴。

    “對了,你說你追著那輛車過去的時候看到幾名醉酒的人圍著你的母親,如果能找到那幾個人說不定能替你母親洗清冤屈。”

    女人撇著嘴:“都過去那麽久了,說不定早就死了,就算是還活著,找,怎麽找,大海撈針嗎?”

    相比較於她,張偉顯得要鎮定許多:“不管是不是還活著,能不能找到,好歹是一條線索。”

    是啊,好歹是一條線索,但凡是有一絲的希望她都不應該放棄,隻是,本該是她自己一個人默默去做的事情以後卻要麻煩張偉了。

    “那幾個人長什麽樣你還記得嗎?”

    “記得。”

    怎麽可能會不記得,就算是他們化成灰她也記得。

    “回去後我再好好的想一想,將畫像描出來發給你。”

    “還有,出事的那條路上有監控嗎?”

    “沒有,那天雨太大了,所有的證據都被雨水給衝走了。”

    “別太心急。”張偉安慰說道:“證據是一點一點浮出來的,慢慢來。”

    巷子已經走了一半,兩人並排而行。

    很快就到了巷口,路燈的照映下,兩道影子一條長,一條短,稍微一動就像貼在了一起一樣。

    陸夕顏看似沒動,卻在不自覺間拉開了同身邊人的距離。

    張偉也看出來了,她在避嫌。

    “慕林…慕先生他…對你好嗎?”

    “挺…挺好的。”

    陸夕顏愣住,他怎麽會突然間問自己這樣的問題。

    “你別多想。”張偉說。

    他隻是想要以一個朋友,或者哥哥的身份關心她一下。

    女人低下頭,還在想著他剛才的話。

    慕林琛對她好嗎?

    比起四年前自然是沒話說,溫柔、體貼,脾氣也沒以前那麽爆了,還很細心,又勤快,會早起給她做早餐,知道她畏寒,晚上會親自給她泡腳,按摩,哪怕是在半夜裏也會小心翼翼的給她蓋上被子。

    張偉滿是疼惜的目光看向她:“過去了四年,原以為你會迎來新生,沒想到會再一次的嫁給他。”

    “是…是因為你心裏還愛著他?”

    女人臉色瞬間變了:“愛不愛的重要嗎?”

    愛,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

    “你就一點都不怕會同四年前一樣……”

    “我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了,現在的我特別的…惜命,我比任何人都更懂得要怎麽樣去好好的活。”

    “好吧,是我多管閑事了。”

    “桑枳!”突然,他又喊了她一聲:“我…我走了。”

    一隻腳踏出,又回頭:“以後如果還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吩咐,隻要你有需要我一定義不容辭。”

    陸夕顏低頭想了下,嘴角輕揚:“還真有。”

    張偉看向她,等著她把話給說完。

    陸夕顏故作神秘:“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又朝著他招手:“行了,你快走吧,開車注意安全。”

    目送著張偉的身影消失在了小巷,轉過身,臉上的神情還是呆呆的,他今天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莫名其妙。

    他應該對她沒有那種心思。

    對,沒有,絕對不可能有。

    一想到家裏的那個男人,腳下如有千斤重,跟灌滿了鉛一般。

    腳步越走越緩慢,拐進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稱了將近一斤重的阿爾卑斯棒棒糖。

    今晚上的事情的確是她有錯在先,算了,男人有時候也要靠哄的。

    喜歡碎月星河不及你眉眼及你眉眼(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