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詩歌大會都是一些什麽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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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去看一下,主人。”戰鷹在左肩說。

    “沒什麽好看的吧。”景怡對戰鷹說。

    “嘿,很好看,千萬不要錯過了。”旁邊一個人接口說。

    他不知道景怡是對肩上的戰鷹說的,“詩王啊,詩神啊,還有知府大人啊,當家紅歌姬啊,這麽高規格,不看那是一輩子都遺憾的事啊。”

    “哦,”景怡還在猶豫。

    “猶豫什麽,快走。”那人拉了他一把。

    “好吧。”景怡有些被動地跟著走。

    好多人啊,簡直是人山人海。

    “這是屈子書院了。”那人抬頭指著一間幾層高的富麗堂皇的大房子上麵的一塊匾額,對景怡說,“好我先進去了。”

    那人好像慢了進去就丟了寶貝一樣,鑽進人群中,不見蹤影。

    景怡跟在人群後麵,慢慢往前移。

    景怡也不知道,為什麽人們走得這麽慢,在前麵時又走得那麽快。

    輪到景怡進門了,守在門口的衙役說:“票呢?”

    “什麽票?”景怡大惑不解。

    “沒票你也想進去呀?”衙役簡直以一種揶揄的口吻說。

    “那哪裏買票?”景怡說。

    他看見進去的人手裏好像都拿著一張紙。

    “那裏那裏。”衙役指指那邊一個窗口,那裏就可以買票。

    景怡走過去買票。

    “多少錢一張票?”景怡探頭問。

    “沒票了。”賣票的說,“票都是預定的,很少現場買票。”

    “那就算了吧。”

    “慢點,”賣票的大聲喊,“慢點走,剛剛有人退票了。你這人真好運。”

    “多少錢一張?”景怡問。

    “很便宜,一兩銀子。”

    “什麽?”景怡嚇得吐舌頭。

    “嫌貴呀,小夥子。這已經是很優惠了。要不是有人退票,早就搶光了,還輪得到你呀。”

    “票都要搶才能買得到呀?”景怡暗想,“沒看這場詩會難道真的是一輩子的遺憾?”

    他咬咬牙,掏出一兩銀子,買了票,再過去排隊。

    此時大部分人已經進去了,剩下幾個,很快就輪到景怡進了。

    景怡把票遞給衙役。

    “就一張票?”衙役冷冷說。

    “就一張。”景怡回答。

    “不行。”

    “為什麽?”

    衙役指指景怡肩上的老鷹:“它也要買票。”

    “什麽?”景怡幾乎憤怒了。

    “它沒票不能進。”衙役說,“它是你的寵物,寵物也要買票,半票。除非你把寵物扔下不進去。”

    戰鷹從來就不離開主人,除非有特別的事要辦。

    “那我去買票。”景怡很不願意。

    “我這裏就可以買票。”衙役說。

    景怡掏出錢,遞給衙役,衙役收了錢,說:“可以進去了。”

    “票呢?”景怡說。

    “可以進去了,你還要什麽票。要票就再交一倍錢。”

    “天哪,這麽複雜。”景怡暗想,他邁動了腿。

    進了大門,經過一個走廊,來到一個大堂。

    一個人夥計模樣的人走過來說:“你是支持哪邊的?”

    “什麽哪邊的?”

    “支持詩王的坐左邊,支持詩神的坐右邊,如果是中間派,那就坐中間。”夥計指指左邊那裏寫的“詩王”和右邊寫的“詩神”牌子。

    左右兩邊都座無虛席,甚至還有加坐。

    “我不知道啊。”景怡說。

    “那就是中間派,好,坐這裏。”

    景怡坐在了中間,看來中間派比較少人,位置都沒坐滿。

    但這中間派的位置反而特別好,正對著大堂中間的一個高台。

    高台正上麵拉著橫幅:

    “九州國第九屆詩王詩神大會”。橫幅下麵擺著七張太師椅,其中正中間的太師椅還墊了毛毯。

    “什麽人坐上麵呀?”景怡想。

    這時一個油頭粉麵的年輕男子走上台,大聲說:

    “九州國第九屆詩王詩神大會即將開始,請大家靜靜,大家靜靜。”

    大家都很聽話,靜了下來。

    “有請父母官和各位太平紳士。”

    七個肥頭大耳的富貴人士上台,謙讓了一番,依次坐好了。

    “請當紅歌姬蘇嫋嫋和她的團隊上台表演。”

    旁邊樂師吹拉彈唱起來了。

    一隊濃妝豔抹的歌姬穿花蛺蝶一樣上台,一共九人。

    中間一人和其他八人穿不一樣顏色的服裝。

    她們一邊舞蹈一邊唱歌,妖嬈多姿,看得景怡臉紅耳赤。

    這些女子穿著也太那個了啊,低胸束腰,動作放蕩。

    扭動時,胸膛也跟著抖動,讓景怡非常難堪。

    說實話,這些女子,比起剌子國公主阿碧雅,差多了,就是胸膛也沒阿碧雅公主大,當時,阿碧雅公主脫光衣服抱著景怡說了一晚。

    但當時景怡幾乎昏迷狀態,自是感覺不到的。

    但阿碧雅擁抱過景怡好多次,都是毫無顧忌的擁抱,景怡是感覺得到的。

    但景怡當時隻是感覺女人的身體就是這樣,沒什麽稀奇啊。

    景怡也和精靈國公主殿下幾次和衣而睡在一張床上,那也隻是和衣而睡,心意相通,根本沒有其他想法。而現在這些女子,好像故意抖動胸膛一樣,故意做一些挑逗動作,讓景怡很不自在。

    景怡轉開目光,去看左右兩邊的擁躉。

    他們正看得癡迷,大聲喝彩,流口水,做動作,吹口哨,大喊:“蘇嫋嫋,蘇嫋嫋!”

    再看看他們的穿著,有人穿著綾羅綢緞,有人穿粗布麻衣,還有人穿打了幾個補丁的衣服。

    現在,他們好像沒有身份地位的隔閡,好像親密無間,統一戰線下的知己。

    其他人退下,蘇嫋嫋又為大家來了一段單人舞蹈,妖嬈多姿。

    最後在喝彩聲中退下。

    “太精彩了。”坐在景怡身邊的人說,“不枉此生了。”

    “有什麽好看的。”景怡說。

    “你這個人,肯定沒什麽文墨。”身邊的人反駁說。

    “看你身背長劍,穿著打扮,肩上站鷹,就不像是讀書人。”

    “我本來就不是讀書人。”

    “蠻夷之人,不可教化也。”旁邊的人說。

    “欣賞過精彩的節目之後,該我們今天的主角上場了。”

    在掌聲中,一左一右,踱上來兩個書生模樣的人。

    左邊那個“詩王”,是一個白臉尖下巴的瘦瘦讀書人,手拿扇子,搖頭晃腦,裝腔作勢。

    右邊那個“詩神”身體卻比較健碩,一副目空一切的神態。

    兩人都對坐太師椅的父母官太平紳士施禮拜見,畢恭畢敬。

    “現在,由知府大人出題,詩王和詩神作詩,以論高下。”

    那個坐中間的知府大人笑嗬嗬地說:“拿我盆景來。”

    一個衙役模樣的人,抱著一個盆景上來。

    另兩個人,抬一張桌子上來,放台中間,抱盆景的人把盆景放在桌子上。

    “大家看啊,這是一盆景,我花重金購得。就請兩位以這盆景作詩一首。”

    景怡看著盆景,也就是一個不少孔洞的烏黑石頭。

    烏黑石頭上間著幾筆白色的東西,看起來像什麽——像什麽——

    反正景怡在天柱山時,這樣的石頭滿地都是,沒什麽稀奇的。

    “好。”詩王和詩神各拿一紙一筆,在旁邊呲呲,很快就寫好了。

    “請展示佳作。”

    詩王和詩神同時展開那張紙,對著觀眾走了一圈,兩邊都喝彩,大聲叫好。

    “神作,神作,隻有李白杜甫可比。”

    景怡雖然不懂詩,但他認得字。

    在天柱山,師傅天天逼著他背經文,字還是認得一些的,他仔細看那個詩王的詩:

    詠石

    遠看石頭黑大,

    近看石頭大黑。

    石頭真是大黑,

    真是石頭黑大。

    “這是好詩嗎?”景怡大惑不解,又看那個詩神的作品:

    石頌

    石頭本來很平常,

    平常本是大石頭。

    大人高價購得來,

    那就變得不平常。

    “哦,這首是詩嗎?”景怡也想破腦袋了。

    “請知府大人點評。”

    知府大人站起來,走到詩王身邊,指著詩王提著的那張紙,朗聲道:

    “兩位後生俊傑,真那詩壇盟主是也。”

    “此詩從其石頭的視覺和觸覺上落筆,把一個普普通通的盆景寫的活靈活現,文采斐然,好詩好詩,本官佩服呀。”

    “此詩著眼點是大,落筆點是石頭顏色,情感點是真,最後一句飽含感情,噴薄而出,升華了主題,此乃傳世佳作是也,本官斷言,千百年後,不斷有人模仿,但絕對不能夠超越。”

    知府話剛落,詩王這邊擁躉掌聲雷動,經久不息,喝彩聲一浪接一浪。

    知府大人待掌聲落下,又走到詩神身邊,指著這張紙,繼續朗聲說:

    “此詩題目《石頌》,但看題目,就是不簡單,歌頌石頭,本來平常,但在詩神的筆下,平平常常的石頭,寫出了非常不平常的感覺來。”

    “表麵上看歌頌的是石頭,實際上歌頌的是人也,是千千萬萬為了此石能麵世的大眾、勞苦百姓是也。”

    “最後一句是詩眼,升華了主題,此詩巧妙的借用石頭來頌揚一心為百姓謀福祉的人,高高高也,實在是高,連本官這個狀元郎都佩服啊。”

    右邊大家掌聲雷動,高聲叫好。

    掌聲一過,知府大人說:

    “若要本官評判哪首詩更高更妙更有文采,各有千秋各有千秋,下麵在座的後生詩友們,也可以作詩呀,即興作詩,鍛煉鍛煉自己,提升提升自己,考考自己的才華呀。”

    “詩神詩王都在此,可以請教請教一下啊,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呀。”

    左右兩邊的人都不敢,都說詩王詩神在,不敢獻醜。

    “照這樣,我也會做詩。”在中間坐的景怡終於忍不住了。

    大家紛紛嘲笑“不自量力”“不知好歹”“無知者無畏”“傻子”。

    “這位小哥,請你作詩。”知府大人笑盈盈說。

    景怡站起來,說:“我看了詩神和詩王的詩,覺得自己也會作了。”

    狼狗頌

    前麵一頭狼,

    後麵兩隻狗。狼咬狗骨頭,

    那是叫狼狗。

    全部人都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都叫罵“會不會寫詩”“寫的什麽鳥詩”“可笑至極”“充當什麽詩人”“天下最大的笑話”。

    大家開始哄笑。

    景怡麵紅耳赤,忙坐下。

    他決定這輩子再也不敢作詩了。

    等大家靜下來。

    知府大人笑盈盈說:

    “我看這位小哥,年歲不長,稚氣未消,脊背長劍,肩站老鷹,衣著打扮口音不像是九州國人,有北方蠻夷之地彪悍之風範。”

    “但看其俊秀麵容,皮膚白皙,有幾分我們九州國人儒雅之氣,可喜可賀啊,北方蠻夷之地,學習我九州國文化,看來還不錯嘛,可見九州燦爛文化的影響力。”

    “再說小哥的詩作,雖然此詩粗俗,毫無文采,但質樸可愛,從了一個側麵,也表現了九州文化的甚遠影響力啊。”

    “連化外之人都開始學習九州燦爛的文化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知府大人說得好。鼓掌!”左右兩邊,包括中間座位都掌聲雷動,經久不息。

    待掌聲停下,知府大人說:“這位小哥,你從何而來?往何處去?”

    “我從剌子國來,不知道往何處去。”

    “我就說嘛,剌子國,蠻夷之地,尚未開化,經常派使者來學習九州燦爛的文化。”

    “不知往何處去,正表現出青年一代的迷惘,在座的前輩要好好引導,——好好,又從一個側麵證實了本官的論斷。”

    “知府大人說得是,知府大人說得好。”全是這樣的一些話語。

    “下麵,由知府大人繼續出題。”

    景怡覺得一點意思都沒有,就不看下去了,站起身走出屈子書院。

    剛剛走到門口,一個穿破爛衣服的人探頭探腦,攔住景怡問:

    “詩歌大會結束了嗎?”

    “沒有呀。”

    “那你怎麽出來了?”

    “不好看,浪費了我一兩半銀子。”

    “俠士,能不能把你的票給我?”

    “給你吧。”景怡塞給他。

    破衣裳高興跳起來,拿起票,幾乎跑了進去。

    景怡搖搖頭,那個什麽鳥詩歌大會,有這麽吸引人嗎?

    哎——還是找地方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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