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6章 任得敬: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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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一臉震驚的任得敬,秦檜滿臉不屑的撇了撇嘴。
    “裝什麽呀?
    你來這裏不就是來示弱的嗎?
    你這一招當殿吐血,可是把你們的驚慌、無措、無能狂怒可謂是表現的淋漓盡致。
    我當時看你吐血的時候,吐的那個角度、臉上那痛苦的表情,要不是咱倆這麽熟,我差點兒都以為你真被我們官家給氣著了呢。
    說說唄,你這一吐,練了多久啊?”
    看著秦檜滿臉的不屑,再聽著他嘴裏說的那些話,任得敬氣的差點兒沒再來一口老血噴他臉上。
    “我練你媽!!!
    我那是真被你們家皇帝氣壞了!
    哼,等著吧。
    我們西夏雖然民弱國貧,但骨氣還是有的。
    你們這一次徹底惹到我們了。
    無論這次我能不能回去,你們都等著我們西夏鐵騎的蹂躪吧。”
    任得敬滿含憤怒的說完這些話之後,秦檜仍然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兒,甚至臉上的不屑都一分沒減。
    “行了吧!
    這裏又沒別人,你演給誰看呀。
    還......還特麽你真的被氣著了?
    你任得敬是什麽初入官場的新兵蛋子嗎?
    就這麽點兒事兒,能氣著你?
    還讓我們等著你們西夏鐵騎的蹂躪?
    你們要是有這個決心,你跑這一趟幹嘛?
    掙差旅費嗎?”
    “你......”
    眼看任得敬被自己氣的渾身發抖,話都說不利索了,秦檜終於抬眼認真的看向了他。
    “好了,老任啊,現在就咱倆,你就別在這兒給我裝了。
    你別忘了,咱倆可是一夥的。”
    秦檜認真的說出來這句話之後,任得敬直接被他給氣笑了。
    “咱倆是一夥的?
    嗬嗬,我可不敢跟你堂堂秦副相一夥。”
    “哎呀,你看看你,說話怎麽這麽難聽呢。
    你不會還在計較我在朝堂上說的話吧。”
    “嗬嗬,我可不敢跟秦副相計較。
    隻不過,你想幫你們家皇帝從我們西夏弄出來兩萬萬四千萬貫,你恐怕要失望了。
    要錢,沒有。
    要命?
    拿你們的命來換便是。”
    眼看任得敬毫無任何與自己溝通的欲望,秦檜眼神一凜。
    隨即便再次笑嗬嗬的看向了任得敬。
    “老任啊老啊,你這是防我呢?”
    看著笑嗬嗬的秦檜,任得敬把頭往旁邊一扭,壓根兒沒接他的話。
    看到任得敬的反應,秦檜神色不變,繼續笑嗬嗬的說道:
    “我是宋臣而你是西夏的臣子。
    你為你們皇帝辦事兒,我為我們官家辦事,咱倆各為其主,你防著我倒也沒錯。”
    他的話說到這裏,任得敬噗嗤一下兒笑了。
    “你也配稱宋臣?
    那些被你排擠、打壓,甚至汙蔑至死的宋臣,恐怕不一定會同意吧?”
    聽到任得敬的譏笑,秦檜先是一愣,隨即又笑了。
    “嗬嗬,一群手下敗將,他們同意不同意,你以為老夫在乎嗎?”
    “你......”
    “你也不用拿這些話來激我。
    官場如戰場,到處都充滿了陰謀、算計,凡是能走到高位的人,哪一個手上不是沾滿了鮮血,腳下不是踩滿了枯骨?”
    “嗬嗬,也不盡然吧!”
    “你說什麽?”
    “嶽飛!”
    任得敬輕輕吐出這兩個字之後,秦檜的表情一下就裂開了。
    “你......”
    眼看秦檜語塞,任得敬馬上得意的接著說道:
    “據我所知,嶽飛作為你們大宋的汴京王,可謂是你們大宋開國以來,官場第一人。
    但是,人家的每一步都走的坦坦蕩蕩,手中即沒有鮮血,腳下也沒有枯骨。
    所以呀,你就承認了吧,你秦檜就是個壞種。
    你再怎麽給自己臉上貼金,也沒用的。
    哪怕你剛才那一套說辭騙過了世人,也終究騙不過你自己。
    不是嗎?”
    “你......你放肆!”
    “嗬嗬,破防了?”
    “我破你奶奶個腿兒!
    嶽飛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異類、傻子。
    你以為我當年非要對付他,是因為討厭他,或者是因為他得罪了我嗎?
    你錯了!
    我當年之所以要對付他,是因為他要挖了我們所有人的根。
    他當年收複了那麽多的城池,那麽多的土地。
    當我們得知他收複了那些土地之後,高興的連夜就把錢給他備好了,甚至給他升什麽官都想好了。
    他隻要把那些地分給我們,我們不僅能保他升官發財,還能與他同心協力守好這些土地。
    可是他呢?
    他一分地都沒給我們留,而是把那些地分給了他手下的那些賊配軍以及當地的百姓。
    第一次我們忍了,我們以為他隻是為了穩定軍心擴大戰果。
    可是後來呢?
    後來他打下的每一個城池,收複的每一寸土地,都分給了那些賊配軍和百姓。
    我們從他的勝利之中,沒有得到一文錢的好處。
    那麽好的地啊,他就那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分給了百姓。
    按他這種搞法,再結合他當時那種勢如破竹的進攻趨勢,如果真的讓他克複中原,那麽天下一半兒的地,就全都到了百姓的手裏。
    那我們這些官紳士大夫,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
    所以你明白了吧?
    根本就不是我秦檜要對付他,而是所有的官紳士大夫都要他死。
    甚至......”
    說到這裏,他扭頭向著皇宮的位置拱了拱手。
    “甚至,就連龍椅之上的那位,才是最想讓他死的那一個。
    因為分地,是那位才能有的權利。
    而嶽飛,他僭越了。
    為了勝利,為了狗屁克複中原還於舊都的夢想,他得罪了所有的官紳士大夫,甚至得罪了官家。
    所以,你說,他是不是個傻子?”
    “可是......”
    任得敬剛說了兩個字,秦檜便憤怒的打斷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但嶽飛今天得到的一切,並不是因為他是對的。”
    “哦,那是因為什麽?”
    “那是因為我們的官家,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之間就背叛了整個官紳士大夫群體。
    甚至,背叛了他自己。”
    看著咬牙切齒,同時還滿身都是失落的秦檜,任得敬其實很想笑,但又覺得不合適。
    憋了好半天之後,他才擠出來一句。
    “要不......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