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他什麽人？”

    “朋友。”

    “你先去掛號繳費，他需要輸液。”醫生指揮著初行舟。

    “好，謝謝大夫。”

    初行舟拿著醫生開的單子，在急診室和繳費窗口之間，來回奔波。

    盧蕭笙剛剛在救護車上吐過了，現在躺在病床上還算乖巧，時不時哼唧一聲。

    等醫生輸完液，了解了注意事項，初行舟直接問出了心中的疑問：“您認識他？”

    “他在我們科室特別有名，印象可深刻呢。”

    “不對，他在我們醫院都很有名。”

    醫生想起了什麽，沒憋住笑了一下：“上次他來我們這兒洗胃，是因為吃蘑菇中毒，說自己是迪迦奧特曼，在床上一通舞動。”

    初行舟一臉黑線。

    “咱們這兒吃蘑菇中毒的人很少，這樣的情況很少見。醫院裏傳開了，知道消息的醫生都過來看他。”醫生笑得很開心。

    “您還記得，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兒嗎？”初行舟從來沒聽過盧蕭笙說過這件事，有點好奇，是他在國外的時候嗎？很久遠的事兒嗎？

    “沒多久，今年9月初吧，時間太久了我也記不住，醫院的人那麽多。”

    “對了，等他醒了，你問問他，要不要在急診室辦個VIP？一個月來一次可還行。”淩晨的急診室人不多，醫生還補刀了一句。

    “好的，等他醒了我問問他。”

    “謝謝您。”

    盧蕭笙的風衣外套，被內襯朝外疊著扔在了地上，另一麵的汙穢不堪初行舟眼不見心不煩。

    剛才在救護車裏，盧蕭笙一頓輸出，醫生的臉都綠了，初行舟的鞋是不能要了。

    狹小的空間混雜著難聞的味道，初行舟強壓著胃裏的翻湧，一路皺著眉，拳頭不自覺地捏緊，盧蕭笙這頓揍是少不了了。

    輸液的時間有點久，初行舟看了眼病床上平穩呼吸的盧蕭笙，起身去了趟衛生間。

    鞋上和風衣上的汙穢物讓他直惡心，現在也沒辦法換掉，隻能去衛生間擦一擦。越擦越難受，初行舟恨不得現在就衝到淋浴下洗幹淨自己。

    輸液是無聊且漫長的，守著盧蕭笙的三個小時，初行舟也不敢睡。

    這亂七八糟的一晚上，讓初行舟無力又煩躁。

    快餐店的餐品還算豐盛，初行舟在店裏快速吃完，給盧蕭笙打包了一份熱粥，又買了兩瓶礦泉水。

    路況熟悉了，回醫院的路初行舟走得更快了。

    這時候的初行舟還不知道，在同樣的淩晨，他心上的女孩，也剛剛睡下。兩個人在不同的地方，同樣照顧著自己醉酒的朋友，這是一種另類的緣分嗎？

    回到病房還不到早上五點，盧蕭笙閉著眼還在睡，等他睡醒再讓他喝粥吧，初行舟心想，一夜未眠的眼睛泛著酸澀，渾身骨頭縫都在疼。

    初行舟實在太困了，在椅子上眯著眼，打了個盹兒，再一睜眼快6點了。

    醫院的人開始多起來了，打破了先前的寧靜。

    “別裝了，你感覺怎麽樣？”初行舟看到盧蕭笙的眼皮在不停抖動，頓覺好笑，真是個笨蛋，連裝睡都裝不好。

    盧蕭笙張了下嘴，掩飾性地打了個哈欠，眨了眨眼睛，眼眶裏還多了些晶瑩。

    小菜雞，不去演戲真可惜了。

    盧蕭笙回了下神：“渴了。”愣愣地望著初行舟。

    早上溫度低，初行舟已經提前把礦泉水瓶用熱水燙了燙，現在溫度正好，把瓶蓋擰開，遞給了盧蕭笙。

    盧蕭笙小口喝了半瓶水，終於出聲：“啊，活過來了。”

    “給你帶了粥，不那麽熱了，溫的，還喝嗎？”

    “沒胃口，不喝了，再緩一會就回去吧。”

    “行。”

    “我衣服呢？”盧蕭笙沒看見自己的外套風衣。

    “床底下呢，吐髒了一片，還要嗎？”初行舟沒好氣地回複。

    “那不要了吧。”盧蕭笙身上很虛，心更虛。

    “讓人來接，還是打車回去？”

    “打車吧，進醫院這件事，你別對外說，行不行？”盧蕭笙的眼神中滿是祈求。

    “現在知道要臉了？”初行舟的嘴不會饒了他：“我來叫車，你再躺會吧。”

    盧蕭笙清醒了很多，不安的情緒浮上心頭，他搞了這麽一出，初行舟還不知道怎麽治他呢，現在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初行舟掏了張紙巾，蹲下捏起惡心反胃的風衣，準備拿去扔了。

    “又來了個喝酒的，還是個女孩，到底什麽日子啊？這個夜班真是不消停。”醫院走廊上，急診的八卦醫生和另一個醫生小聲吐槽。

    扔了風衣，初行舟洗了三遍手，還是覺得膈應。

    “請問繳費處怎麽走？”

    “直走右拐。”

    “好的，謝謝您。”

    聽到聲音，初行舟抬眼一看，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一夜沒睡而出現幻覺了。

    那不是……jinjin嗎？

    她怎麽來了？

    她那個朋友，也來醫院了？

    白與今正從急診室的門口，往初行舟這邊跑過來，繳費處在初行舟的後方。“嗨，又見麵了，怎麽了？”初行舟叫住了目不斜視小步往前跑的白與今。

    白與今腳步一停，愣了一下：“啊，是你？”

    “我朋友肚子疼，我先去繳費。”白與今的額頭和小鼻尖上，都帶著汗珠。

    “我帶你去。”初行舟轉了個身，帶著一臉焦急的白與今直走後右拐。

    “謝謝。”

    白與今特別慌亂的心，得到了一絲絲安撫。

    淩晨躺下的時候已經很累了，感覺剛剛閉上眼，夏甜就衝進衛生間又拉又吐，白與今睡眠淺，有點聲音立馬就醒了。

    夏甜折騰了半個多小時沒有好轉，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小臉煞白，肚子疼得直不起腰，出了好多好多汗。

    看這情況，必須要去醫院了。白與今二話不說，給兩人換了衣服，把夏甜捂得嚴嚴實實，打了車直奔醫院急診室。

    醫生問了基本情況，開了血檢和輸液的單子。

    沒想到在這碰到變態男了，不是，是店長的同學，他怎麽在這？

    “你怎麽在這兒？”白與今開口問。

    “陪我朋友來的。”初行舟沒說具體的情況，畢竟不是什麽光榮的事兒，小菜雞也是要麵子的。

    “哦，這樣啊。”白與今走得很快，就差跑回急診室了。

    初行舟身高腿長，大步跟著她。

    “先給她驗血，半小時左右去取結果。”

    “好，謝謝大夫。”

    一通折騰等待，給夏甜輸上液已經是40分鍾以後了。初行舟一直保持距離地陪著白與今跑前跑後，也不多說話，主打一個陪伴。

    期間初行舟抽空回了趟病房，和盧蕭笙說了遇到酒吧姑娘的事兒，讓盧蕭笙多休息一會兒，晚點再走。

    他是做什麽的？還挺有耐心的——白與今偷偷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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