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行舟的眼角微微彎了彎，似乎在笑。

    “你可以放心在這裏住，會有人照顧你，不用擔心費用，真的免費。”初行舟想起白與今鬧著要回去，猜想她是不是擔心費用，又說了一遍免費的事兒，想讓她在醫院住到完全康複，回去沒人照顧她，初行舟很不放心。

    “我想回去學習，下個月要考研了，時間挺緊的……”

    “噢，複習得怎麽樣？”初行舟心想，一邊考研還一邊打工，怪不得生病，這麽大的強度，什麽身體能受得了？何況她這小破身板，薄得像紙片一樣。

    “專業課我學得還行，但跨城市有些難度……”白與今的語氣漸漸有些不自信，心裏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眉心微皺，流露出一絲沉思。

    跨城市？她要走？初行舟的神情有一瞬間的驚愕，又強迫自己維持著表麵的平靜，表情很快恢複如常。

    “哦？你想去哪所學校？報的什麽專業？”初行舟直接發問，不繞彎子。

    “B大的國際中文教育專業。”說這話的時候，白與今的眸子亮晶晶的，能看出來是發自肺腑的喜歡，頓了一下又說：“我現在在L大上學，學的中文。”

    “挺好的，很適合你。”初行舟當然知道，她在L大讀中文。他也確實覺得，老師這一類的職業非常適合白與今，不像做生意那麽多爾虞我詐，老師相對來說單純很多。B大比L大的排名更高，有利於白與今之後的職業發展，沒想到，這小姑娘的心氣還挺高。

    “嗯，你呢？學的什麽專業？”話題都聊到這了，白與今借機趕緊問。

    “金融。”

    “那好厲害，哪所大學啊？”

    “國外讀的。”

    “哦哦，真好，我還沒出過國呢。”

    “你年紀還小，以後有的是機會出國。”

    “也不小了，我都21了……”白與今小聲嘟囔。是啊，自己都21了，不僅出國離自己很遙遠，就連能不能順利離開L市都是個未知數，不免心情有些沮喪。

    “才21，也就剛剛成年。”初行舟看她有些黯淡的小表情，又想逗她。

    “……”

    白與今直了直脊背，有點不服氣：“那你多大？”

    “26。”初行舟尾音上挑，對上白與今的眼睛，觀察著白與今聽到他年齡後的反應。

    剛剛他把白與今略顯不服氣的小動作盡收眼底，明明前一秒還怯弱軟萌，被說一句就立馬反擊，果真是個小刺蝟呢。

    “也就比我大5歲……”白與今的潛台詞是，才大5歲而已，也沒大很多，還把我當小孩子，明明他自己也不大，哼，拽什麽拽，這些話白與今自然是不會說出口的。

    “那也是大。”初行舟的壞心思又上來了，補了一句：“我上大學的時候，你還是個小學生呢。”

    白與今一時沒反應過來，皺著眉頭在那兒算，高燒未愈的腦子不太靈光，算了半天都沒算明白，索性作罷。這人怎麽這樣？明明一直挺紳士的，怎麽突然像個小學生吵嘴架。

    白與今吃癟：……

    初行舟得逞，內心憋笑。

    這是初行舟和白與今第一次交換個人情況的聊天，雖然初行舟對白與今的情況已經十分了解，但和這樣一來一回的聊天相比，和她親口說出來相比，感覺還是不一樣的。這種聊天方式，在無形中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你中午是不是沒吃藥？我去叫護士進來，再給你量量體溫。”初行舟找了個理由起身出門，再待下去，他怕這隻小刺蝟會拔出刺來紮他。

    “好。”白與今鬱悶的情緒，成功被初行舟轉移了。

    …………

    護士進來，先把藥遞給了白與今，她不愛吃藥，但初行舟在一旁盯著他呢，白與今也不敢不吃，幹脆利落地把藥吃了，還好，不是那種苦苦的藥。

    “37.8度，還是有點低燒。”護士看了看體溫計，說道。

    “那能出院嗎？”初行舟問。

    “現在看可以出院，回家靜養就行，要注意休息，按時吃藥，不能太累。”護士一口氣說完。

    “好，那麻煩給她辦理出院吧，謝謝。”初行舟看了看白與今渴望的眼神，轉頭對護士說。

    “好的，不客氣。”護士朝初行舟點了下頭，就出了房間。

    初行舟突然想到了什麽，也跟著護士出去了，沒多久就回來了。

    看著白與今還沒完全恢複的小臉，初行舟不免又擔心起來，她一個人回家行嗎？夜裏再發燒了該怎麽辦？要不要把她帶回家照顧？但……她會不自在吧？初行舟在心裏一頓糾結。

    “你回去……一個人可以嗎？”初行舟還是問了出來。

    “放心吧，沒事兒。”白與今故作輕鬆。其實她不想一個人，但不得不一個人，不能再賴在這裏不走了，她要是住在醫院，估計初行舟今晚還得來陪她，還得睡沙發，他的黑眼圈挺重的了。

    初行舟默默把罐頭裝到袋子裏，全裝好後，抬頭對白與今說：“這些先帶著，你喜歡黃桃味兒的？等我再給你送。”

    “不用不用，這些足夠了，都，都……喜歡。”白與今連忙搖頭加擺手，她正打算搬家呢，估計馬上就要離開山水花園了，新住處在哪她自己都不知道呢。再說，不能總這麽麻煩初行舟，目前她也沒什麽能報答對方的，這種欠人情的事情，白與今不喜歡做。

    “這麽客氣？”初行舟挑眉，語調拉長且慢。

    白與今凝視他雙眸，略帶尷尬地笑了笑。

    護士沒多久又過來敲門，初行舟去門口和護士說了幾句話，拎進來一個袋子，他們聲音比較小，白與今坐在床上沒聽清楚。

    “出院手續辦好了，藥也拿過來了，現在就走嗎？”初行舟站定，悠悠地問白與今。

    “好啊，現在就走。”白與今急忙下床穿鞋，站起來的一瞬間有些頭暈目眩，雙腿無力，她強撐住了，怕初行舟發現，就不讓她走了。她渾身像被抽幹了力氣，扶著床邊站著緩了幾秒，才感覺好了一些。

    初行舟去給白與今拿外套了，沒發現白與今的這些小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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