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離開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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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過喧嘩的州橋,大慶跟著叔叔們來到寺前,剛進入山門,端的好一座大刹,鍾樓森立,經閣巍峨,帶給小小少年好大的震撼。

    大相國寺空間敞闊,據說可容納萬人,一個超大的庭院內,一排排的彩色帳篷,做著各種各樣的買賣,還有露天就地擺攤的,靠近佛殿的地方、佛殿後麵的資聖門前,都有擺攤的。

    不管是城裏的還是鄉下的,都喜歡趕赴廟會,且具有一定的消費能力,遠近客商紛至遝來,儼然一條成熟繁華的商業街。

    什麽飛禽貓犬、奇珍異獸,還有玩具、雜物、書籍、字畫、珍寶、古玩、玉器、犀角、香料、特產等,撂地賣藝的也不在少數。

    這時候對動物沒啥講究,一級保護動物也難逃牢獄之災,被關在鐵籠子,任人挑挑揀揀。

    許是端午節前夕,廟會人潮如流,陳安怕擠散了,隻逛了一半,不得不暫停,打道回府。

    大家吃的肚皮渾圓,提著手上的戰利品,回了果子街。

    回到陳記食肆,李有福和陳四樹,取了打包好的行李,帶著侄子外甥們包了輛馬車,踏上了回鄉的路。

    平日裏包一輛馬車一天100文,到了端午,馬車漲了價,翻了一倍多,他們一口氣租了三天,費用平攤。

    從前,對大慶來說,1文錢都會導致他爹娘爭執兩天,如今,他拿出幾十文租車,心中無一絲波瀾。

    他兜裏揣著二三十兩銀子,和半貫銅錢,還給爹打了幾兩瓊漿,給娘買了支素銀簪子,給二慶買了玩具,給三丫買了頭繩絨花。

    就連三叔家的進寶和四丫五丫六丫,他也沒有落下。

    李有福和陳三樹這兩位元老級員工,裝著滿滿一大包的銀子,回鄉的路上,坐立難安,總怕有綠林好漢來劫道。

    特別是李有福,他住得遠,心裏像有個小人在打鼓一樣,天氣並不炎熱,他額頭卻冒出些許細汗。

    無他,實在包袱裏的銀錢太多了,這些錢,能在鄉下蓋幾間上好的青磚瓦房,還能再買幾畝薄田。

    過年的時候,他沒有回鄉,而是選擇在鋪子裏加班,好家夥,汴京城老百姓過年是真熱鬧,也真舍得花。

    幾天幹下來,獎金都趕上兩個月的月錢了。

    一想到爹娘看到銀子時震驚的表情,他心裏就像喝了蜜一樣甜,臉上一會擔心一會美滋滋的,仿佛人格分裂般。

    到了通許鎮,李有福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李家幾乎是全家出動,到鎮上來接他了,順便買些農具和食鹽。

    一同打工的小夥伴們,在通許鎮分了手,跟著各自的家人回鄉,馬車被出了最多銀錢的陳家人拉走了。

    等到初六中午,大家齊聚陳家村,再一起坐著馬車進京。

    陳大伯家一共有七個子孫進京打工,家裏的積蓄一時間激增。

    沒錢的時候,愁,現在有了錢,陳大伯還是愁。

    是蓋房子?還是買地?或者是,全家進京?

    “他爹,孩子們長大了,前程遠著呢,咱們兩個老家夥,跑不動了,這老家是咱的根,咱可不能丟了。”大吳氏看著老伴一臉愁容,她思慮再三還是開了口。

    京城固然好,但是她還是更喜歡腳下這片土地,踏實。

    “三樹和四樹在城裏站穩了腳跟,大樹和二樹的娃去了京城,他倆早晚也得去,就咱倆不去?兩個老家夥咋活?”

    陳大伯顫顫巍巍的拆開蠟燭包,取出一根蠟燭,在油燈上點燃,屋裏瞬間亮堂起來,他想,城裏的東西就是好使。

    “咋?大樹要走?”大吳氏咋咋呼呼,“大樹是長子,要給我們養老的,他咋會走?”

    陳大伯看了她一眼,搖搖頭,“誰不想進京?就是大樹的媳婦,你的侄女,不是鉚足了勁要進京的嗎?他們都進京了,咱們留在老家,這不就分了家了?我看你是老糊塗了。”

    “爹,娘,洗腳水打好了。”小吳氏輕輕敲響了木門,然後和弟媳王氏端著水盆走了進來。

    兩個兒媳伺候公婆洗了腳,待陳大伯和大吳氏睡下後,才出了屋。

    小吳氏是大吳氏的侄女,從嫁進來就跟這個婆婆兼姑姑一條心,細心侍奉,把大吳氏照顧的妥妥帖帖。

    大吳氏最疼的就是老大一家,她才不舍得跟大兒分開,進京就進京吧,隻要一家人不分開就行了。

    陳家七個打工仔賺了三四百兩銀子,對於普通農戶來說,能蓋一套大瓦房,打上一口水井,買上幾畝地,可以過上衣食無憂的富足生活。

    但若是去汴京城討生活,一大家子二十幾張嘴,吃喝拉撒住,這點錢就不夠看了。

    還是謹慎些好,古人雲,小心駛得萬年船,陳大伯在床上像烙餅一樣,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打好根基,再說進京的事。

    ...

    陳記食肆紅紅火火,慢慢成了果子街的招牌店,這幾年,上門幫陳安說親的媒婆是一堆接著一堆,擾的他不厭其煩,恨不得在門前掛個牌子——媒婆禁止入內。

    隨著仁宗繼位,陳安又開了川菜館、魯菜館、胭脂鋪、糕點鋪和雜貨鋪。

    都不是什麽大館子,屬於悶聲發財係列,老家的親戚也都被她薅進了城,成為打工仔。

    前兩年,陳二合和柴氏油盡燈枯,相繼走了。

    不知是祖墳冒了青煙,還是受了靈泉的一點滋養,墩娃和桂娘,一個成為超凡脫俗的畫家,一幅萬裏江山圖,令仁宗龍心大悅,大手一揮給他封了個小官。

    另一個則成為連載數十本小說的女作家,不僅擅寫書,還擅寫詞,收獲粉絲無數。

    在汴京城生活了二三十年,這日,她突然福至心靈,似有感念。

    陳安立馬收拾了行囊,將不動產和鋪子分給了墩娃和桂娘,自己則帶著多年積蓄,遊曆各大山川名流。

    一年又一年,她走遍了大江南北,最終落腳點還是來到了鍾南山。

    此時山路崎嶇,多是懸崖峭壁,十分陡峭,並不好攀爬,但陳安沒有禦劍飛行,選擇徒步登山。(www.101novel.com)